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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生九子之三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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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正中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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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界盟自洗墨江边一战,齐齐消失不见。

    即便已经在朝廷那里得到了嘉奖,但琴三魔自知纸是包不住火的,唯有尽快铲除零界盟才是上策。

    这件事情,只愁的琴三魔坐立不安。琴三魔费尽周折,精心布局,本是想要一战功成,可哪里想得到,过招的对手突然没了踪影。这就好像猛力一拳打在棉花之上,不但没有打斗的快感,反倒是令人生出一股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沮丧出来!

    在洗墨江边驻扎了十几天后,零界盟一伙仍是杳无音讯,于是琴三魔决定班师回朝。

    官道之上旌旗遮天蔽日,两侧百姓夹道欢送,而角落里,蝴蝶脸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蝴蝶脸儿离开日久,此时,他骑着黑石,架着白芷,飞驰在负屃大陆的官道之上。

    蝴蝶脸儿一路上不断地听说,琴三魔大败零界盟,负屃大王甚是高兴,为其加官进爵,封赏无数。一时间,琴三魔权倾朝野,风光无两。

    蝴蝶脸儿虽然知道自己的伙伴们不是泛泛之辈,决计不会被轻易绞杀,但传言甚嚣尘上,也不由得十分担心。于是面露坚毅之色的蝴蝶脸儿星夜奔驰,找寻伙伴们的下落。

    这日傍晚时分,行至一处关卡,远远的望到一群人在推推搡搡。临近了才看清,原来是几个官兵正在围着一个年轻男子殴打。

    蝴蝶脸儿刚要出手制止,却蓦然发现,被打的年轻男子手上戴着一串珠子,金星爆满,看样子是小叶紫檀材质的,而且珠子上面雕刻了狻猊神兽。蝴蝶脸儿心道:“莫不是狻猊大陆的人?”

    于是他立刻开口喊道:“几位官爷,有话好说,不要再打了,容易出人命的!”

    那些官兵打的正兴起,哪里肯停手。其中一个看了一眼女里女气的蝴蝶脸儿,吐了口唾沫骂道:“哪里冒出来的假娘们,敢管官府的事!”

    蝴蝶脸儿一听,心中怒气升腾。嗖的一声蹿到人群之中,对着那几个官兵就是一顿耳光,直打的他们眼冒金星,头晕脑胀。

    蝴蝶脸儿见机,拉起被打的年轻男子飞身上马,狂奔而去,只留下一道烟尘飘散在空中。

    蝴蝶脸儿问那年轻男子:“他们为何要为难于你?”

    年轻男子遭遇官兵殴打,被眼前这位侠义之士救起,心中自然是十分感激。于是也不隐瞒,说到:“我叫文喜,是从狻猊大陆而来,要找我们家三老爷的,有要紧的事情禀告。那群官兵见我是外来之人,借口最近风声很紧,便要诈我盘缠。”

    “文喜?三老爷?”蝴蝶脸儿心里一亮,狻猊大陆姓文的,最大的家族莫过于大祭司府。这三老爷会不会是说文三衍?于是他脱口问道:“可是二腮帮子派你前来的?”

    文喜一惊,连忙问道:“你怎么认识我们大管家?”

    “嘻嘻,何止认识啊,当年可给我吃了不少苦头呢!”

    文喜一听,心中便又迟疑起来,如果大管家二腮帮子和眼前这位有过节,自己此时岂不是羊入虎口?可从眼前这位的神情和语气来看,又不像有什么仇怨一般。

    当年乞丐妖猫脸儿潜入大祭司府,想要行窃,被晴空和青雨丝逮了个正着,于是扭送给当时的大管家文达。当时的文达已经在策划谋反之事,哪里有心思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于是便将妖猫脸儿交由二腮帮子处置。

    二腮帮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妖猫脸儿,一顿拳打脚踢之后,关到柴房锁了三天,不给吃食,只给些刷锅水喝。

    作为乞丐,妖猫脸儿平日里就忍饥挨饿,三天不吃,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困难。并且,喝喝刷锅水也是常有的事情。

    于是蝴蝶脸儿便忍耐了下来。直到后来被扭送到官府,妖猫脸儿心中大喜,因为毫无油水的牢饭对于一个乞丐来说,可算是人间美味。

    回想起这些当年的荒唐事,蝴蝶脸儿会心一笑。开口说道:“遇见我就对了!我现在是你们家少爷的兄弟,而且,文三爷正好和他们在一起!”

    文喜大喜,看来,是遇对了人。如此一来,马上就能把差事办妥当了!

    蝴蝶脸儿搜集蛛丝马迹的功夫自然是高人一等。待到第三天头上,他就锁定了伙伴们的去处。于是调转马头,扬起鞭子,就要加速。

    可没等他的鞭子落在黑石的屁股之上,那黑石便如一支离弦之箭一般,蹿了出去。与此同时,白芷一飞冲天,消失不见。黑石白芷想要见到众人的心,比蝴蝶脸儿还急迫三分。

    一处偏僻的院落之中,炊烟袅袅升起。青雨丝和澈奴还有张凌雪正在升火做饭,忽听得门外鹰鸣马嘶,黑白两道身影同时跃墙而入。

    青雨丝见状,立刻放下手中活计,冲了上去,抱着黑石的头,抚着白芷地翅膀,亲昵起来。

    “你俩可是赶来了!”青雨丝说不出的欢喜。随后,柴门一开,两个人走了进来。

    “蝴蝶脸儿!”澈奴高兴的喊道。

    众人见是蝴蝶脸儿回来了,纷纷上前嘘寒问暖。

    蝴蝶脸儿却是嘿嘿一笑,朝着澈奴就扑了过去。他离开这么久,十分想念澈奴的拥抱!

    可就在他刚刚靠近澈奴的时候,整个人就被子纠和张凌雪一下子封堵住了。

    “你要干嘛?”子纠恶狠狠的问到。

    蝴蝶脸儿却是看都不看子纠,点着脚尖朝澈奴喊道:“澈奴,我要抱抱!”

    澈奴无奈,扑哧一声,被蝴蝶脸儿逗笑了。

    张凌雪不认识蝴蝶脸儿,看他没头没脑的,一出现就朝着自己的侄女身上扑,张凌雪岂能答应!于是她轻探手掌,慢慢一推。

    蝴蝶脸儿本就长得柔弱模样,哪里经受得住霸下神力,整个身体瞬间倒退,一屁股扎进了晴空的怀里。

    晴空见状,来了个借力用力,右手一托蝴蝶脸儿的屁股,左手一拎他脖子,一下子将他抛了起来!

    蝴蝶脸儿“哎呀呀”叫个不停,甫一下落,就又被晴空,子纠,袁谷子和敬花枝叶合力抛到空中。

    而此时,被蝴蝶脸儿带来的文喜稍整衣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说到:“小的文喜,拜见三老爷,赐佑少爷,张先生。奉大祭司之命,前来给三老爷送信!”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函。

    文三衍一愣,立刻接过密函,扯开封泥,抽出信笺。看到大哥的亲笔书信,寥寥几字,却看的文三衍心头一震。

    “大王病重,心念‘三哥’。”

    往事一幕,如书卷翻飞。这狻猊大王,文韬武略,指点江山,立下多少丰功伟绩!可是,人入暮年,疾病缠身,临了临了,总是情不自禁回忆起儿时的诸多美好。这一声“三哥”从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口中喊出,是何等的牵肠挂肚,是何等的揪人心魄。

    儿时玩伴,扑虫追鸟,风华正茂。数十年间,沧海桑田,旧人难忘。

    这轻薄无比的信笺,带来的却是沉重如山的真情。

    文三衍沉默片刻,炊烟袅袅之中,似是有老泪闪动。

    在红土大陆降下之前,他要赶回狻猊大陆。

    文三衍吩咐一声:“文喜,快去东南十里外的镇上买六匹快马!你,我和张先生一同回家!”

    张凌雪先是一愣,但随即明白了文三衍的用意。子纠和澈奴有要事在身,不能离开,而二人的婚事,自然是由自己这个姑母回去做主才算礼数周全。

    事不宜迟,立刻行动。

    小院之外,子纠跪倒在地,对文三衍说到:“三爷爷保重。赐佑不能在家,常伴三位爷爷和父亲叔伯,饶是不孝!还请三爷爷为我带回请安之心!”

    文三衍点点头,说到:“人不轻狂枉少年,人不纵横不成器!”

    子纠一个响头磕在地上,说到:“谢三爷爷成全!”

    黑白剑神站在一旁,深感情谊之浓,于是重复着文三衍的话“人不轻狂枉少年,人不纵横不成器。说得好!文三爷请放心,事由我起,自由我终!”

    文三衍与剑神击掌而笑。

    张凌雪站在马旁,不住地对澈奴叮嘱着什么。澈奴眼含热泪,依依不舍,不住地说着:“姑姑一路珍重。”这姑侄相认相伴不久,却又要分离,两人心里有无限的不舍。

    马背之上的文三衍,对着一众年轻人说到:“你们自己做下的大事,我相信你们有本事处理好!但都谨记一条,就是,活着!”

    “是!”齐声回答,铿锵有力。

    文三衍的眼眸忽然显出一丝温柔,依次从晴空,袁谷子,敬花枝叶,澈奴和子纠的脸上划过。最后落在青雨丝脸上,关切的说到:“不可有损伤。”

    青雨丝重重地点点头。

    文三衍的眼神瞬间如有利刃,嗖的一下插在晴空脸上,厉声喝道:“一个都不许有闪失!听到了没有!”

    晴空深吸了一口气,一拱手,喊道:“请三爷爷和张先生放心!”

    夕阳如血,调转马头,一声呼啸,绝尘而去!

    晴空思量着,与琴三魔一战,虽然毫发无伤的大获全胜,但自己的目的远未达到。他要的是,与负屃朝廷平等对话的机会。

    而且,琴三魔恬不知耻的将一场大败仗文过饰非,宣扬成了一场大胜仗。本来晴空是很气愤的,但转念一想,有弊就有利。想必此时的负屃朝廷肯定是在庆功,那也就是说负屃朝廷会认为零界盟如此不堪一击,已不再是什么致命威胁。那么铲除零界盟的心思应该就不再会那么坚决了。

    这正好,是议和的好时机。

    既然蝴蝶脸儿回来了,那就发动他的优势,在民间形成新的论调,逼迫朝廷就范。

    蝴蝶脸儿对于制造和传播谣言自是十分在行。于是没过几天,民间便传言四起,说是朝廷与零界盟双方都有意握手言和,零界盟许诺从此偃旗息鼓,而朝廷也撤销对零界盟的通缉。

    人云亦云,以讹传讹,有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百姓们又自成风传,说不久之前,黑白剑神被零界盟从法场劫走,就是表明黑白剑神早已是零界盟的人了,凭借他在负屃大陆的声望,零界盟追随者多到超乎想象。

    听闻如此种种的传闻,那些遭受月旦评案牵连的文人书生,感激零界盟的义举,痛恨朝廷对自己的大肆迫害。于是乎,口诛笔伐,煽风点火。

    众说纷纭之后,在民间终究是演化成,越来越多的人更加支持零界盟了。

    一来二去,负屃朝廷觉得月旦评案也不能悬而不决,而民间传言也不能坐视不理。于是负屃大王下令让琴三魔继续处理此事,直到月旦评案与零界盟案统统平息。

    由于办事不利放走了黑白剑神的左清廉,最近一直被琴三魔冷落着。加之他被晴空废了双腿,在家养伤,便渐渐失去了琴三魔重要门客的身份。

    当左清廉听说,负屃大王委派琴三魔全权处理月旦评案和零界盟案的时候,不顾伤势未愈,咬牙坚持着要来琴三魔府上拜谒。

    琴三魔本不想见他,但转念一想,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胜算,于是便准许左清廉入府。

    左清廉一进门,就噗通一声从轮椅上扑到了琴三魔的脚边,拼命认错,高喊着:“大人,原谅我办事不利,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可,可那零界盟的贼人实在狡猾,他们重伤了微臣,微臣也是有心无力啊!”

    琴三魔冷哼了一声,神情复杂。倒不是他看不起左清廉卑躬屈膝,趋炎附势的行为,而是恰好相反。作为权倾朝野的琴三魔,负屃大陆四大文尊之中,唯一一个还大权在握的人。他,对于左清廉这能屈能伸的无耻模样,倒是生出了几分赞许。

    识时务者为俊杰。

    而接下来,左清廉的计谋,令琴三魔眼前一亮。左清廉建议举办一次和议宴,邀请零界盟众人前来把酒言欢,继而商定双方的和议条款。

    席间自是会有歌舞助兴,用些美人娇子来麻痹零界盟的警惕,然后再找准机会,将其一网打尽,铲草除根。

    然后给零界盟扣上一个破坏和议,藐视朝廷的罪名,顺理成章的堵住悠悠众口。

    琴三魔哈哈一笑,这左清廉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一番栽培,用起计谋来,犀利程度一点不亚于自己。有了左清廉的计谋,琴三魔心中的计谋正好可以套在其外,来一个计外计,谋外谋!

    没过几天,民间传言又起,说是负屃大王宽仁,不想对零界盟赶尽杀绝,便主张和议。负屃百姓欢欣鼓舞,不打仗,就不会有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百姓们自然是大赞负屃大王英明,负屃朝廷宽厚。

    蝴蝶脸儿时刻留意着这些传闻,这日中午,他从衙门口揭了一张榜文,带回了院子。

    “大家过来看!”蝴蝶脸儿招呼道,“负屃朝廷要和咱们议和啦!”

    袁谷子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说道:“不会又是什么阴谋诡计吧?”

    子纠接过榜文,看都没看直接抛给了晴空,说道:“你念一念!”

    晴空接住榜文,仔仔细细的念了一遍:

    “奉天承运:今天下风云骤起,各外番蛮夷对我负屃富足觊觎已久。江湖之中,各路英雄豪杰齐聚。君闻有零界盟众英雄,有文韬武略者,有治世之学者,苦无入世之门。如此威武之师,如若不能倾其才华,尽其所用,于民于天下乃为一大憾事。在此纷乱之际,有我天朝福君,行和议令,拾天下遗珠以惜之,望英雄以己之力避祸端,定平安,助天下之稳固。故以和议聚英雄,敛身怀绝技自由驰聘之天地,共保万民苍生之平安。

    拟定十月初九,在留白山无止峰,举办和议宴会,邀请零界盟众英雄到场,商定和议大计。钦此。”

    众人听完,一阵沉默。

    敬花枝叶率先开口道:“天下朝廷,如出一辙。都是从不肯向外界低头的。往往哪怕是对外界表示出些许的平和,对于朝廷那群官员来讲,都会是自以为耻的。但这次为何,会放下身段……”

    黑白剑神呵呵一笑,解释道:“怕只怕,这道榜文不是王室本意,而是有人借题发挥,大做文章罢了!”

    晴空想了想,笑道:“何不来个将计就计!”说罢,晴空给了蝴蝶脸儿一个眼神。蝴蝶脸儿心领神会,转身出门,造势去了。

    以蝴蝶脸儿掌握的消息,他自然知道天圆九州都有所行动,而负屃朝廷不可能不把种种反常考虑在内。估计此时,负屃朝堂之上的众官员,正在商讨应对之策。而议和,自然是平息时局的最佳选择。

    院落之外,有一条小河缓缓流过,河水不深,清可见底。晴空拉着青雨丝的手,徜徉在河边。微风吹来,涟漪四漾,勾的黑石和白芷争先恐后的扑到河里玩耍。

    扑啦啦溅起的白色水花被日光串起,仿佛珍珠卷帘铺洒在河面之上。河上有一些不知名的水禽,在游来游去,而远处的村子升起袅袅炊烟。

    这两天,阿芙蓉的毒性发作,青雨丝便如法炮制,魂魄钻进晴空意念之中,跟他一起分担痛苦。

    青雨丝之前晒黑的肌肤已经全然回白了。而晴空由于身中剧毒,面容消瘦了不少,显得肌肤黄黑黄黑的。但这些并不影响晴空在青雨丝心目中的俊朗。

    晴空心疼的环抱着心上人,感受着这安详温馨的一刻。天地俯仰之间,他诗兴大发,开口吟来:

    “沉香屋檐

    禽蹼轻点

    婆娑水影近远

    疑是梦阑珊

    洗墨潮宽

    洛渊月弯

    肤如凝脂蹁跹

    恐是下凡仙”

    夸得青雨丝羞红了脸。她娇羞沉吟片刻,鼓了鼓勇气,也尝试着作诗一首:

    “偶书笔

    落心语

    言本无意

    谁料得红线自系

    系紧此

    系紧彼

    相牵灵犀”

    晴空一听,心潮澎湃,冷不防的朝着青雨丝的面颊亲了一口!

    青雨丝毫无防备,一下子愣住了。回头看向晴空,四目相对之时,立刻羞的低下了头,然后将自己深深的埋在了晴空怀里。

    晴空抱着青雨丝,激动不已,不住地喘着粗气,身体似是有了反应。但他心中不断重复着两个字“平静!”

    而后他强行转移心思,回忆起往事一幕一幕,恨相见太晚,恨没能陪伴小丝的童年。再次赋诗一首:

    “晴时都道晴时好

    雨季皆叹雨季娇

    竹外梧桐向边老

    将倒?

    似倒非倒还妖娆

    晴到雨季花香少

    莫吵

    雨到晴时花益俏

    寻来花枝落发梢

    休闹

    谁家青梅竹马绕”

    “晴”代指晴空,“雨”代指青雨丝。一语双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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