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清晨的阳光顺着松叶流下来,慢慢地滋润着初生的青草和鲜花。半空中,一层淡淡的水汽弥漫着,像是在遮蔽着什么。这层无形的屏障后面,是一座山,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安魂山……
传说,这座山里面住着一个家族,一个存在了三千年却不为人所知的家族——栾家……
归途,一切从此开始……
卷一 黎明
大约一百年前,这里形成了一个镇子,叫做长青镇。长青镇有一个习俗,那就是每年的农历正月十五,长青镇上的人们除了要准备元宵节之外,还需要设酒杀鸡,来祭祀神明,祈祷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这个习俗从有长青镇起就流传下来了。多年来从未间断过,仅有一次例外,就是在二十年前,新上任的镇长是一个无神论者,他取消了那年的祭祀活动。
结果是,正月十六那一天,一次巨大的地震突然来袭,让这个依山而建的小镇发生了山体滑坡,数以百计的巨石从山坡上滚下,直接造成数百人死亡,上千人受伤。巨石还将镇子分成了两部分。
靠南的部分较为幸运,巨石只堵住了它的一面,另一面与外界相通。经过了二十年的休养生息,再加上国家经济的增长,那里的居民有了电视机、洗衣机、汽车等现代科技,还有一条通往其他地方的铁路,这一部分叫做南镇。但另一部分就不一样了,巨石堵死了它和外界的联系,虽然国家几次派救援队疏通道路,可是巨石根本无法被挪动,最后,救援人员只能在一个巨石较少的地方打通一条狭窄的小道与其相通,这一部分叫做北镇。北镇和北镇人从此变成了“世外桃源”和“桃花源人”。
小道打通以后,南镇的人们害怕北镇人全部移居,又将通道口堵上。无奈之下,镇政府只得与通道处的居民协商,最终,南镇允许北镇人移居,但是要缴纳费用并且每年只能移居100人。
在之后的二十年里,无论镇长换成谁,祭祀活动从未间断过,只是地点换到了南镇的中心广场上。
而这场祭祀活动也是北镇居民一年中惟一一次全部进入南镇的日子。
2016年2月22日
和以往的许多次祭祀一样,北镇的所有人离开家,怀着期待的目光走进狭窄的小道,向南镇前进。南镇人也和以往一样,将自己家锁好并仔细检查多次才走上街头。
街上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灯笼下还拴着些红布,上面写着各式各样的灯谜。南镇平日里有很多汽车,人们平时外出走动是一定要开车的,但是今天不同,因为长青镇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在祭祀仪式开始之前三天和结束之后三天不能驾驶汽车。因此街道上只能看见人,但是从衣着上可以轻易的分辨出谁是北镇人。只有那些已经移居了很久的北镇人才不会被认出来。
人群缓缓的走着,方向自然是向着中心广场。人们也不是很着急,离祭祀的时间还早,一路上有很多叫卖声和还价声,但在路旁的一家卖糖人的小铺子里,却传出了与众不同的声音。
“大哥,求求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吧。”一个女人说,她身旁站着一个小男孩,大概只有4,5岁,地上有一些糖人的碎片。男孩的眼睛很明亮,但脸很瘦又很黑。那女人的皮肤比男孩粗糙,像是秋天的树皮一般,丝毫看不出是中年的样子,她的眼睛也不像孩子那般明亮。
两个人身穿粗麻衣服,脚上穿着灰布鞋,鞋上沾了不少尘土。这样的装扮一看便是北镇人。“北镇女人,”一个粗旷的声音道,“你儿子打碎了我的糖人,我就算不多要,你也该把糖人钱给我吧。”
“是啊,是啊,那女人的儿子打坏了人家的东西,确实该赔。”
“哎,你看这两个北镇人像是有钱吗,老向这钱难喽。”
“要我说,这钱就别要了,也没多少不是。”围观的人群议论道。
“可是我们真的没钱,大哥,你就行行好吧!”女人哭着说道,那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得了得了,今天就当我向老三做一回好事,你走吧。”
“谢谢大哥! 谢谢大哥!”女人惊喜道。
“向老三,你又在外边装有钱人,天天卖个糖人都免费,这日子还过不过!”一个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片刻之后,声音的主人走了出来。
这是一名中年妇女,腰上系着一件碎花围裙,手里拿着一把生锈的锅铲。
“向老三!你想做什么!打碎了东西还不要钱!你,赔!”女人指着北镇女人说。“大姐,您行行好吧,我真的没钱。”北镇女人说。
“赔不起! 赔不起我就报案!让你进局子里清醒清醒!一个北镇人偏偏要来我们这儿添晦气。”女人掐着腰说道。
“哎呀,老婆,算了吧,人家真没钱,就不要闹到警察局了。”向老三道。“那不行,我们小本生意好做吗!都像你这样往外送,那还不赔死!”女人高声说道。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都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在这儿吵吵!”一个身穿交警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哎呦,李警官,真是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天儿冷了,来喝点儿热水暖和暖和。”女人道。
“不了!你们赶紧散了吧,别在这儿影响交通。今天本来就事多,你们这儿还添乱。”李警官说完后就急急地走了。
人群缓缓的散了,远处,一个黑衣男子观察着这一切……
下午四点三十分,距离祭祀开始前三十分钟。
天空中缓缓地聚起了乌云,这让本就有些黑的天空显得更加压抑。
早早便来到中心广场的镇长此时有些茫然,喃喃的道:“这天色不太对啊,以往可都是晴天啊,今年可真是怪异。”
镇长又抬头看了看天空,甚至还揉了几下眼睛,但令人失望的是,天空依然是灰暗的,乌云越聚越多丝毫没有消散的迹象。
“难道今年要发生什么大事?我这眼皮跳的佷厉害啊。”镇长心道。
向老三今天很开心,他的糖人今天卖出去三十多个,除去那北镇母女打碎的没给钱外,赚了四十多元。
向老三一边收摊儿,一边念叨着:“最近几天的菜钱都凑齐了,还能剩下点儿去打酒。”
“老婆,快点儿啊,都四点半啦,回来再收拾吧!再过半个点儿祭祀就开始啦!
”
“咱得去找个好位置,求神仙让咱天天挣钱,过好日子!”向老三对屋里喊道。
“吵吵什么!吵吵什么!锅不得刷,碗不得洗啊!走吧走吧。”
五点整,祭祀开始
镇长站在广场中心,面朝着所有人。他的面前立着一个话筒,很明显,在祭祀开始之前镇长要讲几句。
“各位父老乡亲,感谢大家来参加一年一度的祭祀盛典,今天我们在这里共同祭拜神明,祈祷今年风调雨顺,也祈祷长青镇可以在新的一年中蓬勃发展,努力摆脱贫困,走向小康。”
“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阖家幸福,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
镇长足足讲了十分钟才停下来。原本只是有些灰暗的天空现在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偶有几道闪电划过,给黑暗的天空增添一些明亮。
“今年不对啊,这天阴的厉害啊。”
“是啊是啊,往年怎么说也是个晴天啊,这今年太奇怪了。”
“唉,恐怕要出大事了。”
人群在小声议论着,“咳咳,”镇长清了清嗓子,“各位父老乡亲!天色也不早了,今天怕是要下大雨,咱们赶快开始吧!”
说完,镇长面向西方站立,恭恭敬敬地俯身90度,镇长身后,民众们缓缓的跪了下去,朝着大山拜了三拜。
“轰隆!”天空中一声巨响吓住了所有人,镇长在惊讶了一瞬间后不敢怠慢,立刻举起火把点燃了面前的松、竹、梅,又和镇中的两位老人一起举起了盛有猪牛羊的盘子,向安魂山拜了下去。
天空安静了下来,闪电和雷声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镇长这时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完了。”
“乡亲们,祭祀已经结束,大家可以回家休息了!”说完,镇长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去,民众也渐渐离开。
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从祭祀大典开始就在人群之中的黑衣人没有离开。
人群散去后,中心广场上就只留下了他一人,他看着安魂山,一动不动。片刻之后,中心广场的地面裂开来,几百个黑衣人破土而出,单膝跪地朝向那个黑衣人。
“准备好了吗?”
“好了,殿下。”
“动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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