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侍从们看着莫小莫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屁孩竟然敢和宋青安叫板,顿时都来了兴趣。有的人是担忧,因为武襄侯府的一众侍从之内赵之阳之下最厉害的就数宋青安了。甚至还有传言说他其实比赵之阳都厉害,只是碍于情分才屈居其下的。莫小莫这个愣头青刚到武襄侯府就得罪了他,只怕是以后有的受的。但更多的人则是想看一场好戏,一边据说是小姐亲自送过来的人,而另一边则是侯府侍从中的佼佼者,这个两个人要是起了冲突,想想都刺激。
可就在大部分人都盼着这两个人快点动手的时候,门口却传来的梦彩儿的声音:“怎么?宋大侠又在欺负新人了吗?”说着梦彩儿走到了宋青安和莫小莫的中间,转向了宋青安道,“恃强凌弱是你的天性吗?要不你也欺负欺负我?”
听了梦彩儿的话,宋青安气的脸都在发抖,但他又确实拿这个小丫头一点办法都没有。先不说她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侍女这层身份的原因,就是这小丫头使的那一手的玄花镖就够让自己头大的了。上次长明节武襄侯府中比武搏彩头的时候,自己就是被她那刁钻古怪的飞镖给取了巧才败下阵来的,现在想来宋青安还憋着一股子的火撒不出去呢!
见宋青安没反应,梦彩儿一把夺过了他手上的石木槊,然后恭恭敬敬的双手递到了莫小莫的手边。莫小莫接过了石木槊,满是感激的看了一眼梦彩儿。虽然他刚刚一时强硬敢于去面对宋青安的目光,但他明白如果真的到了动手的地步自己不光毫无胜算反而会因此给梦彩儿甚至云星晚带来不小的麻烦。所以多亏了梦彩儿的及时出现,不然最后后悔的还得是他。梦彩儿则是调皮的朝着他眨了眨眼,一副“没关系,出事儿了我帮你抗”的样子。
这一段小小的插曲过后,梦彩儿与莫小莫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就回到云星晚那儿去了。莫小莫也领到了一份丰盛的吃食,打算找个位置坐下来吃。他发现那些侍从似乎都有意避着他,莫小莫一从他们的身边经过他们就赶紧坐到边上的位置上去,摆明了一副不希望他坐在这里的样子。不过莫小莫倒也没想过要和他们坐在一起,合得来就合,合不来又何必硬合呢?自己是来学本事的,最重要的就是不辜负梦彩儿的期望和云星晚给的机会,其他的事他倒是觉得无所谓的。
不过武襄侯府的侍从待遇真的是比淮安侯府强上太多了,光是早晨领到的这些东西比之前在淮安侯府里一天的东西都要多得多,而且做得还都非常好吃。莫小莫都已经吃的饱饱的了,最后还剩下了两块大饼。这时,他的对面突然坐过了一个如同小山般的身影。莫小莫抬头看去,正是之前和宋青安一起将他抓住的那个大块头,记得赵之阳好像是叫他铁头。
莫小莫正一脸疑惑,铁头却朝着他憨憨的笑道:“你是小姐的人,又是彩儿姐的朋友,那你一定是好人。我叫铁头,很高兴认识你!”
莫小莫今年不到十五岁,梦彩儿比他还要小上一点,这个铁头居然叫梦彩儿为彩儿姐,难不成他这么大的块头岁数竟然比梦彩儿还要小吗?虽然不知道这样礼不礼貌,但莫小莫还是忍不住道:“我叫莫小莫,能认识你我也挺高兴的。额……你今年大概几岁了?”
铁头抓了抓脑袋,想了片刻道:“铁头也不知道自己几岁,反正铁头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了!”
那不是最少也得二十几岁了吗?于是莫小莫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叫梦彩儿彩儿姐呢?她明明比你小的啊!”
铁头嘿嘿一笑,道:“因为她是好人,铁头吃不饱,她和小姐经常会给铁头吃的,所以得叫姐姐!”铁头看了一眼莫小莫盘子里的两张大饼,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两张饼,你还吃吗?”
莫小莫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大块头是奔着自己的饼来的啊!不过正好他也吃饱了,就将那两张饼推向铁头,道:“不吃了,我吃饱了,这两张饼给你吧!”
铁头闻言一把抓起了两张饼开始往嘴里塞,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一边吃一边对莫小莫道:“你……也是好人,以后你就是……就是小莫哥啦!”
虽然被这么大块头的人叫哥莫小莫确实是有些心里发虚的,不过他还是对着铁头多了一份好感。因为感觉他尽管看上去傻傻的,不过倒也是活的纯粹。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尊敬谁,倒和小时候的自己有几分相像呢!
吃完东西之后,在铁头的带领下莫小莫又回到了校武场。武襄侯府的护卫侍从总共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班,赵之阳将莫小莫编入了黄字班,理由是黄字班的人正好少一个。其他三个班每班都是八个人,唯独这黄字班是七个人,莫小莫的到来正好补足他们与其他三个班人数上的空缺。
黄字班今天竟然不修炼,而是去挑水和砍柴。不过好在这里没有人像宋青安那样,大家对待莫小莫都还算和善。在和大家一起挑水的时候,莫小莫也对武襄侯府的侍从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侯府这四个班的侍从虽然说是实力平均,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资质好一些的都被赵之阳分配到了天字班,而最差的一批则都被分到了黄字班。宋青安就是现任天字班的班主,而莫小莫会被丢到黄字班来也是这些人早就猜到的。
除此之外,莫小莫还了解到原来武襄侯府根本没有武奴一说。因为这些人中根本没有人是奴隶,只有莫小莫和铁头两个曾经当过奴隶。这些护卫侍从都是自愿留在武襄侯府的,有的是为了习得一技之长上,有的是沙场上退下来的老兵。武襄侯府不光会指导他们修炼,还会给他们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的机会,而且每个月还会发给他们例钱。
黄字班的班主名叫张小刀,虽然名叫小刀可人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沙场老刀了。据说他以前是武威军中的一个营官,后来在一场大战中受了伤就退了下来。老伴走的早,家里唯一的女儿也已经出嫁了,所以就来到了盛春城进了这武襄侯府中做了黄字班的班主。
忙活了大半天,晌午吃过饭后张小刀带着大伙在一个树荫下乘凉歇息。莫小莫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面对百止澜和武修元的考验了,可这一上午竟然什么都没干就过去了,他心中不免有些急躁了起来。张小刀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凑过来问道:“听说,你是小姐亲自挑的近卫人选?”
听张小刀这么一问,原本有些迷迷糊糊的众人顿时就都来了精神。关于莫小莫的事儿今天早饭时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了,而且今天在厅堂时他和宋青安叫了板,最后还是小姐的贴身侍女梦彩儿亲自来给解得围,一时间什么传言都有。大家都憋了一上午了没好意思问,张小刀这么一起头,大家就都凑了过来,都想知道知道莫小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莫小莫见大家都看着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点了点头道:“嗯,小姐是说过让我做她的近卫武士。”然后他赶紧话锋一转,“不过,小姐说她义兄的那关不好过,要我这阵子先努力修炼好应对即将到来的考验,得能过得了这一关才行。”
张小刀和蔼的一笑,道:“所以你跟着我们挑了一上午的水,心里都要急死了吧?”
莫小莫怕大家误会,赶紧解释道:“我不是不想和大家挑水,只是……只是……”
“我明白,我明白。”张小刀抬了抬手打断了他,接着道,“但是孩子,我说话有些直,你别介意。世间千万行,唯独这修炼一途最难、最苦、也最吃天分。有多少人年轻时都怀揣着修炼封神的梦想,但最后大都是寥寥此生,一事无成。我看你不像是很有潜质的样子,小姐为什么会选中你做为她的近卫武士人选呢?”
他的话让莫小莫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我救过小姐一次吧!”
“哦?”张小刀闻言不由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你是说,你救过小姐一命?”
莫小莫点了点头道:“嗯,当时有一条幻衣蝮蛇要袭击小姐,我为小姐挡下了它的攻击。”
莫小莫故意隐瞒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而是只提到了幻衣蝮蛇的那次。别人一听这话却都忍不住的唏嘘了起来,因为那幻衣蝮蛇乃是见血封喉的至毒之物,要是真被那玩意给咬了一口哪里可能还有命在这儿说话呢?但张小刀的表情却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因为他无意间听到四公子金一石提及过此事,所以他知道莫小莫没有说谎。可他记得当时四公子说到是左臂中了毒,封住经脉之后整个手臂都废掉了,于是他问道:“可我听说是左臂中了毒,已经废掉了,你的左臂却完好无损,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莫小莫再一次被张小刀的话给难住了,他总不能和张小刀说自己死了一次之后手臂就完好如初了吧?于是他思索了良久,索性道:“这个……这个我不能说的。”
张小刀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这个孩子确实没有说谎,于是他顿时就明白是自己看走了眼。这孩子虽然看上去平淡无奇,但实则可能隐匿着不为人知的力量,于是他语重心长的道:“可是孩子,我们这黄字班是最不受督练使赵之阳待见的班。除了每天清晨的集体晨修之外,平日里莫说是修炼,就是看守和巡防的任务都很少,大都是一些杂物事和体力活而已。你留在这里,只怕是难以有什么大的进展呀!”
张小刀的话正好道出了莫小莫的担忧,他觉得张小刀给他的感觉颇有几分长者风范,于是问道:“那……您有什么办法吗?只要能在修炼上有所长进,什么办法我都愿意一试的!”
张小刀想了许久,最后道:“我不过就是个不中用的老兵罢了,能有什么办法?大中午的还是别瞎寻思那么多啦,在这大树底下好好的休息一会儿才是真的!要不下午干起活儿来该没精神啦!”
说着,他在莫小莫的肩膀上拍了三下,然后就找了个空地儿打盹去了。众人见他去休息了,也就都没了兴致,都各找各的地儿去休息了。倒是莫小莫还呆呆的坐在那儿看着已经开始打盹的张小刀,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傍晚时分,西渚国皇宫的养神殿内。老皇帝正兴致勃勃的照着棋书练习打谱,殿门外一个宦官小碎步走了进来恭敬的深深一拜,道:“陛下,国师说有要事求见。”
老皇帝一听是国师,立即收回了刚要落在棋盘中的子,急忙道:“快!快请国师进来!”
得到了传召的卢藏操着稳健的快步走进了养神殿内,然后冲着老皇帝跪拜道:“参加陛下。”
老皇帝急忙下榻将他扶了起来,道:“国师有何事急着见孤皇?”
卢藏站起身来,低声道:“陛下,从西南运来的那批药材出事了。商队在半路上遭人截杀,全队覆灭。”
“谁干的?”老皇帝闻言顿时激动的浑身发抖,“那可是孤皇的命脉啊!快!快去查是谁!孤皇要将他碎尸万段!”
卢藏微微一拜,沉声道:“负责此次秘密押运的龙旗军指挥使殷天启是个刚刚成为武神的修炼高手,能有本事将一支由武神亲自带领的队伍悄无声息的干掉,怕也只有妖族仁尊一脉的御首苍勿言了。”
“苍勿言?”老皇帝似乎很熟悉苍勿言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我记得,上次掳走厉王救走妖族那个灵气充裕的小丫头的人,是不是也是他呀?这家伙年轻的时候就不安分,没想到都上了岁数了还是这幅德行,得想个办法治治他才行!”
卢藏道:“陛下,当务之急还是要继续搜罗药材。目前地库中的存货大概还够您用四个月的,得赶紧想办法才行,否则一旦药材断了对陛下您的身体恐有大损啊!”
老皇帝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道:“国师说的有理,这样吧!孤皇将龙旗军左部全部交由你来掌管,掌军左使宇文灼也归你调遣,务必要将那些还隐匿于我国中的药材都尽数搜罗上来!”
卢藏闻言赶紧跪拜在地,正色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与此同时,盛春城中的厉王府内,一个身着黑色甲胄左眼处有一道刀疤的武士正跪在厉王万里宫晟面前。万里宫晟逗弄着笼子里的金丝雀,玩味的笑道:“悄无声息的被人干掉了?看来也只有他才有那个本事了,对吧?”
武士没有抬头,沉声道:“他应该还在我国境内,我们可以组织些人手去会会他。”
万里宫晟边逗弄着金丝雀边道:“蜚吾,你跟了我几年了?”
蜚吾回道:“五年。”
“五年了……”万里宫晟道,“本王记得那年本王八岁,刚刚受封,你是本王的第一个私臣。”过了片刻,他继续道,“那件事本王并没有责怪过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蜚吾自然明白,万里宫晟说的是他被苍勿言掳走的那件事。在侍奉万里宫晟的这五年里,蜚吾从未出过任何的差池,唯独在苍勿言的那次事件上栽了跟头。这确实是他心中一直介怀的一个坎儿,苍勿言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将熟睡的万里宫晟给掳出了厉王府,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羞辱。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找寻着有关苍勿言的消息,他一定要找到机会在苍勿言的身上扳回一局才能向他的主人证明他的价值。
听到万里宫晟如此说,蜚吾沉默了片刻才平复了略微激动的心情,道:“属下遵命!”
万里宫晟道:“那你有没有查出来那队商旅运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蜚吾摇了摇头,道:“没有,但能让苍勿言亲自出手的,我猜测应该是与妖族仁尊一脉有关的东西。”
“妖族?”万里宫晟略微有些诧异,“父皇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竟派出了一个官至龙旗军指挥使的武神去押运商队,竟然还和妖族沾上了关系。呵呵,有点意思。”过了片刻,万里宫晟却话题一转,问道:“夏妃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蜚吾回道:“没有,夏妃从淮安侯府回宫后似乎一直都闭门不出。比阳侯那边倒是反应有些激烈,据说已经拿到了陛下的诏令,要去将盘踞在我国境内的共源教全部清剿干净。”
万里宫晟一笑,道:“这老东西,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安稳。共源教那帮废物也真是的,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的给浪费了。金羽火鹰什么的,看来也不过如此!不过也好,现在那夏妃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了。看来我们有必要往太子的身上泼一泼脏水了。就是不能将他淹死,恶心恶心他也是好的。”
一直到了晚上,莫小莫才和黄字班的大伙一起去厅堂吃了饭。他这次特意留了一碗米饭,果然铁头兄闻着味就过来了。知道莫小莫是特意给他留的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几口就把那一大碗饭都吃了个溜干净。吃过饭后,莫小莫独自回到了房间里休息。虽然挑了半天的水又砍了半天的柴,但他的身体却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累。躺在了床上后莫小莫又想起了中午张小刀说的话和拍自己的那三下,他会不会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呢?如果有的话,能是什么意思呢?想着想着,莫小莫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夜半时分,莫小莫突然感到了小腹一阵的膨胀,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为了给铁头省出一碗饭来,莫小莫就多喝了几碗汤填了填肚子,想来是汤喝的有点多了,有些尿急。出了屋子莫小莫才发现事情不妙,侯府的晚上除了云星晚那间屋子里还是灯火通明之外,别的地方只有少数的几盏灯还亮着。莫小莫白天还能勉强的认识些路,可到了晚上却彻底懵了。莫小莫还在徘徊,但小腹的膨胀感却越来越强烈了,他只得赶紧出了院子顺着一条路一直走下去了。想必侯府这么大,顺着一条路走怎么也能找着个茅厕啊!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之下,莫小莫竟莫名其妙的走到了白天众人休息的那棵大树之下。莫小莫顿时喜出望外,因为他知道这大树的周围就有个茅厕,他简单一找就找到了那个茅厕的位置。片刻之后,莫小莫解决了身上负担,一身轻松的走出了茅厕。只要顺着这条路再走回去,就可以回到他住的那个院子了。
可就在莫小莫再次路过那棵大树之时,大树之上竟传出了一个声音:“没想到你小子还真的来了,不错,还算是有些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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