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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夏莫小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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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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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将莫小莫送至刑房的那个癞猴子此刻正站在牢房里提着裤子,一个衣衫破碎的女孩有气无力的躺在癞猴子脚下那块潮湿的石板上,如同一具死尸一般。她空洞的双眼呆呆的望着看不到的天上,洁白无瑕的大腿内侧满是一片片的血污。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陈老爹以命相托让莫小莫来救的陈丫头!

    此刻,癞猴子也发现了莫小莫。他正要怒喝叱问,但就在他的目光扫过莫小莫手上那把血淋淋的小刀时,已经到了嘴边的脏话又被他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癞猴子的目光向上游移,正好与莫小莫愤恨的双眸四目相对,不禁全身打了个冷战,颤颤巍巍的道:“你……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我可告诉你……我大哥金龙可不是好惹的!趁他还没醒,我……我劝你抓紧滚!”

    莫小莫也不答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癞猴子被他看得全身发毛,直觉告诉他继续留在这儿只怕是凶多吉少。于是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双手提着裤子就要从莫小莫的身边冲过去。癞猴子多少也是个练家子,能在山贼土匪堆里混这么久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最起码要是想跑一般人还是拦不住的。但莫小莫的感官似乎变得异常的敏锐,就在癞猴子从他身边经过的一瞬间他手中的利刃顺势一挥,登时在癞猴子的大腿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啊!啊!啊……”

    癞猴子立马捂住了大腿上的伤口,失声嚎叫了起来,但他却不敢停留,依然一瘸一拐的朝着洞道的外面跑去。莫小莫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刚刚那一刀划得有多深莫小莫心中自然有数,癞猴子的那条腿应该算是废了,就算是再怎么拼命他也跑不快了。不知为何,莫小莫的心中却也不急,只是一步一步的紧跟着这个一瘸一拐的残废。每追上一步就在他受伤的大腿上再补一刀,仿佛并不急于杀他,而是要在心理上无限的折磨他。癞猴子一边嚎叫一边大声的呼救,但洞道的那边却迟迟没有回应,他也只能拼了劲儿的往前逃命。

    还没追出多远,莫小莫却听见了牢房那边的陈丫头似乎传来了一阵虚弱的咳声。莫小莫的头脑似乎清醒了许多,带丫头姐离开这里才是当务之急,否则一会儿其他的山贼土匪反应过来了再想跑可就不容易了。

    于是他便不再理会一条腿都已经被扎烂了的癞猴子,赶紧调头跑回了牢房。回到牢房,看见早晨还温柔可人对自己关怀有加的大姐姐现在却落得了这般下场,莫小莫只觉得心脏就像是被人给切碎了一般的痛苦。他默默的捡起了被丢到了一旁的衣裙,将陈丫头的下身小心翼翼的包裹好。衣裙的上衣已经破碎成片了,于是莫小莫又脱下了自己的上衣,想要给陈丫头穿上。

    可就在他尽可能轻柔的将陈丫头的上身抱起之时,陈丫头却突然死死的扣住了他的后背,她手上的指甲深深的刺入了莫小莫的皮肉之中,鲜血顺着莫小莫的脊背直往下流。接着,陈丫头一口咬在了莫小莫的右肩头上,越咬越狠,最后竟然从莫小莫的肩上硬生生的扯下了一块肉。她将那块肉在口中愤恨的嚼着,嘴里尽是鲜血,脸上满是泪痕。

    很痛,但莫小莫却没有喊疼,而是轻轻的抱住了陈丫头,因为他明白与她心中的伤痛比起来,他身上的这点痛什么都算不了。于是莫小莫尽量的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尽可能温柔的道:“丫头姐,我是小莫啊!我来救你了!”

    陈丫头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慌乱无措的张开了嘴,任凭口中的鲜血溢流而出,接着她的双手颤颤抖抖摸向了莫小莫的脸庞,随之便失声痛哭了起来。莫小莫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自己的上衣柔和的穿在了她的身上。将陈丫头的衣服穿好后,莫小莫又从自己的身上扯下了一块相对干净一些的布条,仔细的将陈丫头脸上的血迹和泪痕都好好的擦拭了一番。

    而就在此时,洞道的那边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看样子是有人发现了异常,已经朝着这边赶过来了。莫小莫捡起了一旁的麻绳,将陈丫头背在了身后,然后用麻绳紧紧的将陈丫头绑在了自己的身上。

    “丫头姐,我带你回家!”

    陈丫头可能早就已经筋疲力尽了,也可能是对莫小莫绝对的信任,她竟靠在了莫小莫的背上昏睡了过去。

    莫小莫背着昏睡过去的陈丫头还没走上几步,迎面便急匆匆的跑来了一个矮胖子,手里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朴刀。那胖子是个大光头,一脸的横肉,看上去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秃头胖子见了莫小莫反倒是一愣,道:“癞猴子果然不中用,一个小娃娃就被搞成这个样子,害的老子还以为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随之他看了一眼莫小莫身后背着的陈丫头对着莫小莫道,“爷爷我就是名镇三山的史老胖,识相的就自己滚回牢房去,杀了你不要紧,要是害了这小美人儿的性命可就不好办了!兄弟们可都还没玩够呢!”

    若是放了平日听到这名号只怕莫小莫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但此刻他内心的愤恨已经到达了极致,心中的恐惧反倒荡然无存。还没等这个史老胖反应过来,莫小莫反倒亮出了手中锋利的小刀先下手为强了。待到史老胖反应过来时莫小莫已然到了他的身前,他刚要横刀去挡,却是慢了一步,一道寒光闪过,史老胖的脸上瞬间多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可史老胖终究是经验丰富的老贼了,也不慌乱,顺势向后几个滚翻便与莫小莫拉开了距离。

    史老胖用手摸了摸脸上口子,心中不由的一惊,眼前这小鬼出招毫无章法,看样子是没有经过训练修行的,只是凭着一股子的蛮劲就能做到如此程度,看来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否则后患无穷!

    于是史老胖也不敢再掉以轻心,手中朴刀一抡横在了胸前。他虽然体型有些臃肿但动作却非常灵活,趁着莫小莫顾念背上的陈丫头的一瞬间便发起了突袭。几个健步就冲到了距离莫小莫仅一个身位的地方,手中的朴刀拖行而至,顺势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弧朝着莫小莫劈斩而来。莫小莫并没有看清史老胖的动作,但却发自本能的感知到了危险,身体微微的朝着一旁侧了过去,史老胖的朴刀不偏不倚的砍在了莫小莫刚刚站立的位置。

    史老胖占了先机怎会就此罢手,于是他侧位转身,左手握紧刀柄,右手前一推,朴刀再次朝着莫小莫的方位砍了过来。莫小莫同样是没能看清他的动作,但下意识的反应是向下躲去,于是他赶紧将身子向下一沉,史老胖的朴刀刚好从他的头顶划了过去砍在了一旁的石壁之上,这一刀的力道竟将石壁都砍出了一道豁口。

    莫小莫趁着这个空档赶紧朝着另一个方向闪了过去,却不想这把朴刀在史老胖的手中竟用的如此灵活,他才起身还没来得及闪过去,朴刀的刀刃就已经尾随而至了。这一次直觉告诉他他不能躲,如果躲了就可能会伤到他身后的丫头姐。于是,他的脑海竟然升起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得正面迎敌!就这样,莫小莫瞬间反手挥出了手中那把锋利的小刀与史老胖手中的朴刀在半空中来了一次名副其实的正面交锋,顿时激起了一阵的火花四溅。

    史老胖不禁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一把不足一尺的小刀竟然硬生生的扛下了自己这把七尺多长的朴刀,竟然丝毫未处于下风!

    就在史老胖还在震惊之时,莫小莫脑海中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切断这把刀,一刀劈了眼前这个欺负过丫头姐的畜生!一想到这儿,莫小莫的手上瞬时来了力气。在史老胖惊恐的注视下,莫小莫手上的这把小刀竟真的将史老胖的朴刀给一点点的切开了。就在史老胖打算弃刀而逃时,一切都已经晚了。莫小莫手中的利刃刹那间切断了那把朴刀,利刃顺着史老胖的头顶一路划到了他臃肿的肚皮,一直到史老胖断气倒在了地上他的眼中依然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莫小莫自然没有时间在这儿耽误,这家伙都开膛破肚了,估计是死透了。于是莫小莫轻轻的调整了一下陈丫头的姿势,尽可能的让她舒适一些,然后继续朝着洞口处走去。

    过了不一会儿的功夫,莫小莫就来到了刑房。陈老爹竟然还吊着一口气,看样子是在等着莫小莫带着陈丫头过来。莫小莫赶紧背着陈丫头来到了陈老爹的面前,陈老爹艰难的抬起了头却看到陈丫头合着双眼,于是一阵的激动。莫小莫赶紧解释道:“丫头姐只是受了惊吓,昏睡过去了,身体……身体无碍。”

    陈老爹似乎已经说不出话了,却是欣慰的笑了笑,然后冲着莫小莫摆了摆头,示意他们赶紧离开这里。做完了这一套的动作,陈老爹似乎也撑到了极限,他用那只仅剩的右眼恋恋不舍的看着女儿。在那一瞬间里,他仿佛看到了女儿哇哇落地,看到了女儿蹒跚学步,看到了女儿一点点的长大。虽然天生双目失明,但女儿却总是那么的孝顺、善良,从没有过一丝的埋怨。隐约间,他似乎还看到了未来,女儿嫁人,生子,有了自己的小日子,安安稳稳,平平凡凡。陈老爹终于咽下了这最后一口气,但他的那只右眼却没有合上。并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而是舍不得,舍不得他在这世上那唯一的牵挂。

    莫小莫背着陈丫头,在陈老爹的面前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道:“您放心,我一定带丫头姐回家!”

    离开刑房时莫小莫才发现金虎不见了,不过他却也没有心思去琢磨那家伙跑哪儿去了,他的双眼已经全废了,自己也没必要再执着于他的死活了。

    离开刑房没多远,癞猴子一瘸一拐的带了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迎面走了过来。那壮汉长得十分粗野,袒露着上身,胸口生着浓郁的胸毛,手里拎着一根粗大的狼牙棒。此人也是一个有名的土匪,名叫雷五。

    癞猴子迎面碰上了莫小莫也是一惊,于是赶紧向身旁的雷五小声道:“五爷,就是这小子!就是这小子!”

    雷五闻言打量了一眼莫小莫,问道:“哦?你不是说史老胖得了消息已经先过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他呢?”

    癞猴子颤颤巍巍的道:“八……八成是被这小子给干掉了!五爷……要不咱们还是等等溜子和二猪回来吧!或者等等大哥也行啊!”

    “等什么等!”雷五不耐烦的道,“大哥你还不知道,刚刚在那小娘们儿的身上可是卯足了力气的,还不知道得睡到什么时候呢!既然溜子和二猪都能搞的定,那我雷五没有理由搞不定!”言罢,便提着手中的狼牙棒朝着莫小莫冲了上去。

    莫小莫只觉得头顶一阵飓风袭来,想也不想的就往一旁闪了闪。狼牙棒砸在了石壁之上溅起了一块块碎石,几块碎石竟朝着莫小莫的方向飞了过来。莫小莫顾不得自己却是赶紧将身后的陈丫头护了个严实,任凭碎石打在了自己的身上刺进了自己的手臂之中。

    雷五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这小娘们儿是你什么人啊?要你这么护着她?该不会是你没过门的媳妇吧?瞧你那紧张的样子!你还别说,这小娘们儿还真不错,皮肤白嫩水滑的,还是个瞎子,玩起来更带劲儿!真是让哥几个欲罢不能啊!刚抓回来时她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呢!叫的那个撕心裂肺呀!可是她越叫,越凄厉,大哥就越来劲儿,别提有多爽啦!”

    “够啦!”莫小莫发出了一声愤恨的怒吼,他双眼不知何时已然变得赤红,仿佛含着一股血泪呼之欲出,他抬起手指向了眼前的雷五,道:“你今天……必须死!”

    雷五却是不屑的一笑,道:“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能有命扛住爷爷的狼牙棒再来叫嚣吧!”

    说着,雷五将手中的狼牙棒猛然挥出,在半空中抡出了一个巨大的横切半圆,带着足有千钧的力道朝着莫小莫的脑袋砸了过去。

    谁知莫小莫却连躲都不躲,而是顺势挥出了自己的左手,他竟然用手硬生生的接住了雷五的狼牙棒!狼牙棒上的尖刺刺穿了他的手掌,一股股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背缓缓流下。莫小莫惊人的举动吓得本就躲在雷五身后的癞猴子撒腿就往外跑去,雷五也明显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自己这个狼牙棒究竟有多大的力道雷五太清楚了,别说是徒手接,只怕是手里拿着兵刃都会把虎口震裂的,这小子竟然就这么给……接住了!

    就在雷五还一脸的难以置信之时,莫小莫一个弹腿已经飞到了他的面前,“嘭”的一声踢在了狼牙棒的长柄上,竟然将这根钢铁铸成的长柄硬是给踢折了!这回雷五彻底被镇住了,整个人瞬间没了刚刚那种嚣张跋扈的气焰,身子一瘫软,顿时就坐在了地上。

    莫小莫则是右手抓住了断裂的长柄,一把将刺入了手中的狼牙棒给拔了出来,朝着雷五的方向缓步走去。

    雷五见状吓得边摇手边往后退,道:“别……别……别……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就是一时糊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绕了我这一次吧!”见莫小莫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急忙道,“金龙!都是金龙的主意!我们不小心踩了猎户的陷阱,本来就是想讹点皮货钱财,是金龙见色起意的!我们都是他的小弟,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啊!真……真的是……没办法!”

    莫小莫闻言停下了脚步,道:“踩了陷阱……讹点财货……见色起意……”

    雷五赶紧拼命的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儿,我们不是故意的,真的是没办法啊!”

    莫小莫忽的笑了,道:“我也是……真的没办法……原谅你们啊!”

    随之,伴随着雷五的惨叫声,莫小莫举起了手中的狼牙棒朝着他的脑袋砸了过去。一下……两下……三下……雷五也不知道挺到了第几下才断了气,反正过了两下之后就再没了动静。莫小莫直到把眼前的这个畜生砸的血肉模糊早已分辨不出他曾经是个人了,才拎着狼牙棒起身离开。

    这一路上,莫小莫再没有碰到什么阻拦,他还在靠近出口的位置找到了自己来时背着的那个包袱,东西也都还在。出了山洞后他简单的辨别了一下方向,一路上背着依然昏睡的陈丫头丝毫没有停歇,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回了陈老爹的家中。将陈丫头安顿好后,莫小莫十分疲惫的靠坐在了陈丫头床边的地上。他转身看了一眼月光下陈丫头洁白如玉的脸庞,竟忍不住的大哭了起来。因为怕吵到陈丫头不敢出声,所以莫小莫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眼泪流的脸上手上都是。

    也许是今天实在太累了,莫小莫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有些微微的亮了,他下意识的朝着床上看了一眼,顿时心头一凉!原本应该在床上睡觉的陈丫头竟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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