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官人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她从床上起身穿上衣服。回头对床上的说道:“起来吧!还有事情,天都黑了,我一会儿还要回去呢!”
床上坐起一位三十六七岁的男子,一身的健壮,他名叫刘安正,是天京巡城兵马一位将军。他是个鳏夫,没有子女。他与孙官人表面身份是一对相好,可是他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刘安正祖籍靖安城,是安顺王培养在天京的眼线,而且他只与孙官人单线联系,就是为了二皇子与安顺王的联络。
两人能睡在一起却是注录府牵的媒,只因注录府对天京监察很严,两人没办法才以幽会的形式接头。即便如此两人还发现注录的人监听她们,索性两人就假戏真做睡在一起了。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们相好的事情,唯有二皇子不知道。因为孙官人骗了二皇子,孙官人对二皇子赌咒发誓两人都是假的,二皇子无奈才相信孙官人的话。因为孙官人从来没有骗过二皇子,唯独这件事情上,她怕二皇子接受不了。其实她想过给二皇子生个孩子,如果能成功就是不能当王妃,也能落侧室。可几年下来肚子没有动静,自己的岁数也大了,便没有了非分之想,只是尽力帮二皇子罢了。她之所以和刘将军睡在一起,是因为她发现只有这样才能牢牢地抓住一个男人,让这个男人帮二皇子办事。
刘安正的故事就简单的多了,他是个孤儿,自小习武,没读过什么书。但办事牢靠,粗中带细,后来被安顺王看中,换个身份送进天京。一步步熬到了将军,当然他身后有白家人花钱替他打点。起初,他和孙官人在一起,就是为了安抚这一对孤儿寡妇,可接触多了他倒是蛮欣赏这位女中豪杰的。为了主子尽心尽力,上刀山下火海,眼睛都没见眨一下。
孙官人坐在床头,没好气的问道:“你们怎么回事?事情怎么办砸了?”
“姑奶奶,那是太子,不是孩子!哪有这么简单。”刘安正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哪里出的问题?前前后后谋划了半年多,还找了海盗,听说人都抓到了,怎么又跑了?”孙官人穷追不舍的问。
“洛良臣这个狗东西利用了我们,他抓到人没有去接头的地方。”刘将军有些泄气的说到。
“什么洛良臣叛变了,他叛变去哪了?不是归服了朝廷了吧?我告诉你不管怎么说,你们要是牵连出二皇子,我杀了你!” 孙官人猛然站起来,眼中露凶光。
刘安正见她如此,反而笑了:“放心,姑奶奶他去西瀛了,是西瀛!没你家二皇子的事情!我知道你为了你家二皇子什么肯做!所以呀!确认没事才敢来见你!”刘安正从随身的包中掏出一件五彩钗,“给,看看戴着好看吗?”
孙官人瞥了一眼,冷冷地说:“少来吧!把心思都放到办事上,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
刘安正见孙官人没有接礼物,便把钗放到了桌子上,才说道:“螳螂捕蝉,我们人已经跟上注录府的人了,只要他们找到太子,我们就下手。”
孙官人反问:“如果找不到呢?”刘安正回头对孙官人笑了笑:“钗放在桌子上了,别忘了拿!”然后转身走了出客栈的房间。
孙官人看着桌上的钗,想了想拿起来,别在头上,小心翼翼地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又将它扔到床上,骂道:“丑死了!”
陆为梁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他本来与吕文轩商量一个往西,一个往北走,吕文轩往北是去雪北,而陆为梁是依照到达西瀛最快的路线寻找太子下落。直到陆为梁接到皇宫旨意让他去下皇后的陵寝,陆为梁一直都是在西行,接到旨意陆为梁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下宫”。
陆为梁赶到“下宫”时,太子已经丢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陆为梁到了下宫,立刻安排人手监视四周,尤其是皇后的陵寝更是重兵把守。陆为梁安排妥当之后,开始巡视守卫。
“我的太子爷爷,你去哪了?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呀!”陆为梁自己嘀咕道。
“大人!按廖大人的推算,太子应该没事,大人你放心吧!”随身的办事说道。
“放屁,应该?’应该’是那些文臣说的话!你以为你是注录府的办事,你就是个舞文弄墨的?你就是个当兵的,你’应该’一个看看,到时八个脑袋都不够砍的!”陆为梁发了一通脾气,办事便不敢再说话。
陆为梁想起正在冰天雪地里的吕府相,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太子丢了,而且还是在还朝时丢了,朝野必将振动。太子不还朝,起码朝局还算平静,还可以保持朝中的平衡。一旦确认太子要还朝,很多人的位置就将动摇,他们为了抱保住自己的地位已经开始有小动作,再加上没有处理干净的藩镇,一旦出了问题就可能是国家大乱。用吕府相的话说,这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陛下一定是想好才走这步棋的,所以太子一定要安全的找回来。而且太子对于陆为梁而言,意义还远不止这些。
邵璋坐在车里,被车颠婆得有些饿了,于是对着温佐良说:“阿弥陀佛!施主”
“好好说话!”温佐良一瞪眼。
“舅,饿了,半天没吃东西了。”邵璋一脸委屈的说。
温佐良从怀里拿出一块干饼扔给了邵璋,邵璋接过饼就啃,可饼太干,噎得邵璋直翻白眼,温佐良没办法又把水扔给了邵璋。邵璋两大口水才把饼送入胃里。
“哎呀!噎死我了!诶!我说舅呀,我可以你亲外甥。这都一个月了,怎么也没块肉,也没一点酒。我的嘴里都淡出鸟来了。”邵璋抱怨道。
温佐良则嬉讽道:“你不是出家了吗?怎么还想吃肉喝酒。”
“我不是说了,我是带发修行,再者说,常言道:酒肉穿肠过佛祖才能心中留!”邵璋坚定的回答。
“放屁!”温佐良也是被气乐了,“少胡说八道。那两个姑娘吃素,你又是和尚打扮,我想还是吃素的好,省的别人怀疑。”
“一顿肉就让别人怀疑?那我看咱们到不了西瀛了。还是去天京见那个人吧!等你入了死囚牢,我还能管你几顿好吃的。”邵璋不屑地说道。
“你就这么盼我死!”温反问道。
“那倒不见得,你死活的跟我没关系,我只关心下顿吃什么?”邵璋依旧不屑地说道。
“吃饼!”温佐良赌气道。
这一对舅甥在车里斗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黄昏,入了傍晚,车慢慢停了下来。
温佐良下了车,黑纱女来到他的面前说到:“温先生,按您吩咐咱们绕道城友庄,您看大饭店还是不要去了。在这里休息一天吧!”温佐良看了看眼前的小店,确实小了些,但是的确僻静,点点头谢道:“谢谢,这里挺好!”
温佐良见店家的伙计已经迎了出来,便煞有介事地对邵璋说:“智空师父,咱们里边请吧!”邵璋知道,这是演给店家看的,倒也配合,也煞有介事地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诶!鸢姑娘我帮你拿吧!”可架势还没摆完,见到紫鸢提着包裹从他身边过,便换了嬉皮笑脸去追紫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一两天,邵璋开始对两位姑娘辛勤起来,姑娘长,姑娘短,好似有些图莫不轨,起初紫鸢还有些戒备,后来也就习惯了,毕竟拿他也没办法,只是温先生不时地骂两句,可邵璋就当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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