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水逐渐加剧,一盏茶过后天地间暴雨倾盆,风雨交加。郡守府门前的灯笼在风中,摇摆不定似乎随时可能熄灭,微弱的光线照进雨中不过数米就被浓密的雨幕彻底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混没了踪迹。
王有道站在郡守府前的客厅内,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锁,一双烦躁的目光透过雨幕望向高空。
“王大人,若是任凭事情在我凉州境内发生,只怕日后大人就要成了众矢之的,于情于理也难逃其就啊”书生模样的幕僚忧郁道。
“如何是个了局?轻易之间本官也不便贸然插手其中,柳先生有何指教?”
“这个,这个,小弟惭愧”幕僚哀叹一声,苦苦思索起来。
“大人,大人,王公子不听小人劝阻,正跳上马车,闹着要给翠红楼的小频姑娘送锦被去呢!”府内青衣小厮一溜小跑进了客厅,急急禀报道。
“胡闹!混账东西!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正觉烦闷的王有道听到下人回禀,一时气上心头,失态骂道。
幕僚听到翠红楼双眼一亮,心思急转,双手在膝盖上重重一拍,挺身站起,朝王有道欣喜道:“有了,有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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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的雨滴从空中坠落在地面积聚的水坑中,发出连绵不绝的脆响。
轰隆的雷鸣声为狙杀行动提供了绝好的遮掩,楼外的黑衣人组成了一张密集的罗网不断向小楼收缩,黑衣女子和六虎专注地盯着网内即将到手的猎物,一丝杀戮的兴奋从冷漠的双眼中溢了出啦。
俞小单躺在地板上,脑袋被着远处走廊传来的脚步声惊醒,幽幽醒来的俞小单误以为那群世家子弟又来附庸风雅,正要穿衣而起免得又被进来的杏儿丫头取笑。
俞小单看了看周围仍处于黑暗之中,莫不是自己方才处于梦中,无奈一笑,继续钻入被窝躺下,脑袋刚一放在棉褥上,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又传进耳中,俞小单心中一惊,两眼睁大全没了睡意。
这可不是他性格谨慎,而是最近发生的一切实在是让俞小单绷紧了神经,先是吴不屈黑夜纵火,后又和姚三爷进入草原遇到惨烈伏击,即便九死一生回了凉州又经历的许多令他意想不到的变故,实在是不能不让他倍加谨慎。
“梁大哥”俞小单悄悄向六虎靠了过去,小声呼喊道。
“嘘”梁五急忙止住了俞小单的声音,从床铺内侧摸出两把钢刀,将其中一把塞进俞小单怀里。
一个黑衣人脚步轻轻地靠近了俞小单和梁五的房间,将一个小竹筒插进纸窗,正要吹气,忽觉得脖颈一阵剧痛传来,接着眼前一黑就此没了呼吸。
附近的黑衣人听到一阵阵钢刀砧肉的闷响,心中一凛,索性点起手里的火把,朝立于走廊中的二人冲了过去。
一身红衣的梁五将长发束在脑后,手里的钢刀上下翻飞,如穿花蝴蝶般颇具美感,刀刀见血,招招致命,简单直接到的极点。片刻过后身后留下三五具尸首,几滩血迹。
“闲杂人等,不要出来!”梁五沉声吼了一声。
被一阵剧烈打斗声惊醒的小频姑娘一脸恐慌,急忙披衣坐起。睡在旁边的杏儿听到梁五的声音,忙靠近小频姑娘,将她双手握在手心,焦急道:“小姐不要出去,您出去了非但帮不上他们,反而会让他们分心”
小频姑娘听着杏儿的劝解,轻笑一声,“不会有事的,杏儿快帮小姐穿上衣服”
激烈的战斗从二楼走廊很快转移到楼下空旷的客厅,黑衣人将俞小单二人围在中间,不断从四周发动袭击。
俞小单握着手里的钢刀很不自在,钢刀相交之后身体趁机欺近对方,一拳击出,将黑衣人远远击飞,虽然声势骇人,却不如梁五动作更加直接,轻松。
二人背对而立,应对着周围袭来的攻击,俞小单只是觉得双臂酸软,身体疲惫不堪,梁五肩部和腹部的伤口尚未痊愈,剧烈的动作扯动下,伤口重新裂开,血水透过身上薄薄的锦衣流了出来,在脚下留下几摊血迹。
“走!”脸色惨白的梁五对身后的俞小单吼道。
“一起!”俞小单看了门外的雨幕,对梁五喊道。
“好!”梁五开心一笑,笑的很天真,如同新生的婴儿。他的脸上没有夹杂任何多余的情绪,既没有嗜血的疯狂也没有任何惧意,如同雨雪天,乡间好友呼喊自己去小酌几杯,不需要多余的回答,更不必虚情假意的客气,既然只一个字对方便能明白,那就只回一个字。
“痛快!”梁五用刀劈开面前的黑衣人,在旁边的案台上拿回一青瓷酒壶,左手一抬,将壶嘴凑到自己嘴边畅饮了一口,开心道,接着转手将酒壶抛向背后。
俞小单左手接过酒壶闻了闻直觉酒香扑鼻,不由回想起了姚府的那场铁板烧,以及夜晚与阿愁的约定。
俞小单忍不住将酒壶凑到嘴边,猛灌了一口,挥手将青瓷酒壶扔出门外,略有醉态道:“杀出去!”
“杀出去!”梁五应了一声,身子一拧抡起钢刀朝挡在门外的黑衣人砍了过去,钢刀相交,发出一声嗡鸣,拦在刀前的两个黑衣人瞬间被震出门外,溅起两滩水花。
俞小单从后面格开了三把朝梁五背部袭来的钢刀,欺身抡起左拳将两人击飞,左手抓向一个黑衣人的胸前,将他朝门外丢了过去。
黑衣人发出一声惊呼,身子横着撞向挡在门前的一群黑衣人砸倒一片。
六虎与黑衣女子一左一右站在翠红楼门前的长街上,雨水划过脸庞。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站在雨水中的俞小单和梁五二人。同时挥了下手,站立在二人身边的黑衣人得到指令,平举起手里的黑色劲弩朝二人身体齐齐射了过去。
剧烈震动的弓弦将雨水震成一条白色水雾,锐利的箭簇穿雨无声,丝毫没有被箭杆上砸落的雨珠减缓速度,两道银色的箭阵,如同两把锋利的巨刃,切开黑夜,割开雨幕,势不可挡地向俞小单二人身上斩了过去。
俞小单和梁五背对而立,用起刀来他自认不可能避过如此密集的弩箭,然而梁五就在身后,他的闪避势必会导致梁五的后背暴露在弩箭的攻击之中,自己也难以应对两边的攻击。
俞小单从脚下忙拖起一个黑衣人的尸体挡在身前,右手挥刀尽力格挡开袭来的箭雨。
梁五手持钢刀挺在身前,一道圆圆的银色刀光护在身前。
箭雨中的二人如同滔天巨浪中的一叶小舟,一阵巨浪袭来随时可能被拍的支离破碎。
“嗒嗒嗒”轰隆的雨水中传来了一阵沉闷的马蹄声,由于夜幕和雷雨声的遮掩,以至于在马车进入到翠红楼二十仗范围内时,才被关注眼前战斗的众人警觉。
黑衣女子朝后翻身而起,落在马车前的地面上,右手宝剑一挥将拉车的黑马前腿斩断,接着脚尖一点地面飘向一旁。
拉车的黑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迅速撞在泥水中,马车速度猛地降了下来。一声惊呼从车厢内传出,接着从里面滚出一个锦衣公子,只见锦衣公子怀里抱着一床绣花锦被,发冠咕噜噜掉向一旁,一头长发散在泥水中,惨呼连连,向着前方不停翻滚,模样无比凄惨。
身穿青衣的赶车小厮跌落在马脖子上,双手用力地抓着两只马耳朵,和马车一起继续向前方滑了过去。
受到影响的黑衣人急忙闪向一旁,俞小单将身前的黑衣人朝前扔了过去,脚下踏起一道雨水,向着黑衣人冲了过去,手里钢刀一挥将几把黑色硬弩的铁弦斩断。身体辗转腾挪,手里铁拳紧随,应对不及的黑衣人,忙丢下手里的硬弩拔出腰间钢刀和俞小单战在一起。
梁五躲在马车后面,避开前方射来的弩箭,借机冲向手持硬弩的黑衣人,与六虎稍一接触便闪身杀向手持硬弩的黑衣人。
黑衣女子一把抓起倒在地上的王晓钟,正要将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混小子一剑穿心。悠悠醒来的王公子,看着面前的面孔飘忽不定,痴痴说道:“小频姑娘,我,我给你送被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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