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木桥上,视野变得开阔了许多,徐行之脸上划过一丝疑惑,他在这里等了许久,却没看见一个人。看了看前面连成一排的木屋,心中好奇的顺着木桥向前走过了去,大约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树林里隐约传来一道清锐的吹叶声。响了两声后,尖尖的锐响开始一阵阵传出,好似在回应最开始的声音般。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渐渐越来越大。脚下的枝干也开始轻颤起来,似乎有其他人在上面走动。徐行之撇头望去,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一个黑影从身后的木屋里一闪即逝。
他脚下一顿,猛然转身,还未看清那人是谁,一把锋利匕首已经贴在了他喉间。
头顶传来一声轻语道:“你是谁?”。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徐行之反应飞快,他道:“我是跟阎姐一起来的”
“主子回来了?”木屋上面遮挡的密叶里忽然冒出个少年来,他直勾勾的盯着徐行之兴奋的问道。
他一下跳到徐行之面前,灰扑扑的衣服随意系着,松松垮垮的从右侧肩上滑了下来,长长的袖子遮住了右手,往下坠了一大截,看起来极为怪异。
徐行之诧异的看他一眼,似是没想到这上面竟还藏了人。
“阎姐确实回来了,只是一到这里我们就分开了,我并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个地方”徐行之答道。
“那你到这边来干什么,没有人告诉你不能到第四狱的地盘来吗?”少年转了转眼珠,接着又问了一句。
徐行之疑惑不解,第四狱?那是什么东西?
身后的那个人似乎不满他的迟疑,贴在徐行之脖子上的匕首又紧了几分。
“你不说吗?”少年懒洋洋地道:“不说我就把你杀了挂到树上去,看看谁会来认领你的尸体!”
徐行之心头一紧,倒不是怕死,而是惊叹于少年身上的杀意,丝毫不作假。即便知道他是同阎姐一起来的,他也可能真的会杀了他!
“玉弥,放开他!”正当徐行之不知如何回答时,不远处突然传来麻商的声音,他向着少年疾步走来,见徐行之还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告诉过他不要随意走动的,没想到他却走到第四狱来了,好在没出什么事情,不然他可不知道该怎么跟主子交代。
“刚刚的传召令,你没有听见吗?所有人到内厅集合,你还不快去!”麻商皱了皱眉道。
玉弥嘴角微微翘了翘,嘴巴咧开露出洁白的牙齿来“我正准备过去呢,刚刚只是跟这位客人开个玩笑而已,内狱长不要这么严肃,吓坏了客人可不好”,说着玉弥向徐行之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脖子上的匕首慢慢的退开,脱离了性命之忧,徐行之下意识的转头看去,还没看清,那人又飞快的遁入了林中。
“”徐行之语塞,除了他之外,这些人好似都来无影去无踪!
麻商是特意来寻徐行之,这会儿自然要与他同行。
玉弥懒洋洋的跟在麻商后面,能让内狱长相护的人,他还挺好奇的。
走了一会,玉弥见两人都没有讲话,一板一眼的专注于脚下的路。他眼中的好奇顿时被不耐取代,转瞬隐匿到了暗中。
麻商暗自看了徐行之几眼,见他神色如常的跟在后面,对刚才的事情没有多问半句,也没有多加打听,心里不由高看了他几分。但依旧不解为何主子如此看重他,竟要将人带到内厅去!
幽暗狭窄的甬道内,两个人影一直往里深入,走了许久,却依旧不知道要通到哪里去。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见徐行之走的越发吃力了,麻商渐渐放慢了速度,淡淡说道:“再忍忍,待会让柳殷殷从新给你上药包扎一下。”
“不碍事,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其他人,想来是我拖累你落在了后面,麻商公子还是快些走吧,莫误了阎姐传召令的时辰!”徐行之脚下了步幅加快了几分,略带歉意的说道。
麻商嚅了嚅唇,欲言又止的看了徐行之一眼,心中不忍轻叹:“不会武,还有腿伤,这样的人跟着主子,能活多久?”
徐行之自是不知麻商心中所想,他暗自咬牙前行,隐约听见前面有声音传来,心底终于放松了些,“终于走到头了”。
脚下的步子不由快了几分,转过几个窄弧,眼前豁然敞亮开来。
见识了木屋之后,他本以为再见到什么都不会觉得好奇了,可现在看到眼前的景致,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一阵惊叹。
原来内厅竟是个极大的洞府,虽然相较于这一整座山而言,不过占据十之一二,但也已经足够容纳上千人了。而真正令他惊奇的是,这个洞府竟然处在陡峭的山腰间,仿佛生生在这山壁上凿出的豁口般,一根根石柱支撑在洞府四周,显得洞口倒像是个用来看风景的天台。入眼所见,青天白云好像就在指尖。
阎墨一坐在中间的石桌旁,她前方左右两侧摆放了数十张石桌,满当的全是人,只是这些人不似阎墨一那般,笔挺着脊背端坐着。他们大多数都显得极为随意,更像是坐在茶馆里。肆意的聊着天,但身上的气势却不是常人能比拟的。
此时阎墨一见他们的身影从暗处显露出来,便对他们道了句:“坐”。其他人听到声音,也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待到麻商与徐行之入座,阎墨一才开口说道:“三件事。”
“第一件事,铲除素衣门!第四狱主攻,第五狱胁从”清雅的声音缓缓传开,传递她的命令。
话音落下,玉弥与冉月从人群中霍然起身,郑声应道:“是”。
“第二件事,扩张!”她又继续说道:“这个世界有太多看不见的敌人,我们想要活得更久,站得更高,就要有更强大的实力。素衣门是对过往的考核,但是对未来,这仅仅只是一个起点”
随着她的话,众人纷纷应答,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她又将视线转到徐行之身上,浅眸看了他一眼,缓缓起身道:“行之,过来。”
随着她的话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来,徐行之心里陡然腾起丝丝紧张。或许之前他因为走投无路而选择阎墨一,对有关于阎墨一的一切他都心存质疑。但是这些天跟随她以来的一幕幕,却令他越发的相信自己的选择,相信阎墨一。
拄着手中的拐杖,徐行之一步一步缓缓的向阎墨一走去。这一段路其实很短,可他却从未想过,这短短的一段路却铸造了他辉煌的一生!
“第三件事,徐行之,大狱长!”
语罢,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起来。打量、惊讶、玩味、质疑种种目光从他身上划过。徐行之心头微微一触,不由站直了身子。他虽然不知道大狱长指的是什么,但之前听见玉弥类似这样叫过麻商,加之从这些人的态度来看,不难判断出这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
一波又一波的眼刀子射来,徐行之统统笑着回视,坦然的接受这些目光的洗礼,他面容清隽,笑意温润,自有一身气质。
阎墨一垂眼看着,等了片刻,抬眸道:“可有异议?”
左侧石桌的末端一个约三十几岁的男子笑吟吟的摇了摇手中折扇,若有所思的看向徐行之,道:“自是无异,既能得主子看中,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说罢,他又轻笑道:“刚刚听闻主子说起徐公子,便想见见是何许人物,现在一见,徐公子果然不俗!”。
有人赞赏,也有人不买账,男子话音未落,一到蛮横的的声音便插了进来“苏先生这话讲的未免太过了,大狱长之职关乎我黑狱生死,一个毛头子,纵使有几分能耐,也担不起大狱长的位置,我金蛮不服!”
金蛮一开口,接着便陆续传来一些反对的声音。就连柳殷殷与冉月都对徐行之生出几分不满来。一来,徐行之对他们这些跟随阎墨一多年的人来说,不过是个“外来户”,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比不过自己人。二来,大狱长一职涉及黑狱的整体大局把控,几乎可以调遣黑狱下属的每一狱,对配合度与信任度的要求极高。
徐行之初来乍到,难以服众也是情理之中。
阎墨一似早有所料,神色淡淡地说道:“两年为限,若是他能叫你们心服口服,那便恭恭敬敬地称一声“大狱长”,若是不能想必他也活不到那个时候!”
她话音一落,那些落在徐行之身上的目光瞬间变得肆无忌惮起来,甚至还夹杂着几分跃跃欲试。
然面对这些,徐行之不仅没有退缩,心中反而升起一股炙热来。这一步路走对了,便是一步登天,从此踏上康庄大道。若是错了,也不过一命相抵,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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