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入目的是一望无际的碧蓝天空,大朵大朵的白云拥簇在一起缓慢飘浮着。耳边有风声掠过,吹动着发丝在脸颊上划过留下痒痒的触感。鼻尖可以闻到暴雨过后泥土的味道,和几分青青草香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阎墨一猛的一下坐起身,晕眩感便接踵而至,心脏更是因为用力过猛而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起来,全身仿佛被针扎一般的痛。
怎么回事儿?阎墨一心下一惊,她清晰的分辨出身上此刻传来的痛感是跟平常不同的,不是那种内脏被扭曲腐蚀的痛,而是外部皮肤损坏的痛,的,甚至不用治疗就可以好的痛!
惊喜来得太突然,砸的人都有些头晕目眩,她伸手抚了抚额头,黏腻的液体瞬间沾了满手,她疑惑看了一眼,身体突然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此时她才惊骇察觉自己竟变成了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女孩,肉乎乎的胳膊腿,早已看不出颜色,布满淤泥的衣衫。
这不是她,阎墨一心中不由一阵恐慌,这不是她的身体,这是谁!
抬眼将四周细细打量一番,心中的惊骇更甚,这似乎是一片陌生的天地。她从不知道现在有哪个国家竟还能有这样一块天然之地!
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瞬间形成,在她脑中不停地回荡。
呆愣片刻,不绝的笑声突然自她口中爆出,带着新生的窃喜更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愤怒!
“新的!新的身体!新的生命!可同样也是一个新的世界!何等讽刺!”
情绪跌宕起伏难以负荷,晕眩感又一次袭来,阎墨一眼前一黑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依稀间看见一红衣女子匆匆跑来,接住了自己!
很吵,四周都是哭嚎声,嗓子也干涩的厉害,刚睁开眼,一个瓷碗就递到了嘴边,就着拿碗的手喝了一大碗水,阎墨一才打量起眼前的人,是一个约莫九岁的女孩,一身沾满污泥的粉色衣衫,头侧挽着两个髻,此时正跪坐在自己身旁,紧抿着双唇满目担忧。“好些了吗,头还疼不疼?”女孩细声问道:“姐不要怕,初雪会保护你的,等你头上的伤好些了,我们就找机会逃出去”说罢,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衬的整个人都活泼起来,极为可爱。
阎墨一低头不语,神情却有些狰狞。看着这满院大大的孩子,那不祥的预感,竟有一种噩梦即将重演般的错觉。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打断了她的思绪,院子里像是被施了咒一般,霎时沉寂下来,之前那些哭喊声好似错觉。
一个蓝衫的管事领着两个奴仆,一进来就驾轻就熟的从白色的丝绸薄被下粗鲁的抖出一个血迹斑斑,全身遍布青紫痕迹的女童来,那张泪痕未干的脸异常狰狞,双目大睁,显然死不瞑目。
那管事看了看院子里那一张张惊惧不安的的脸,这才轻描淡写的落下一块破布替女孩遮身。
当真命贱如蝼蚁。
“你、还有你,出来”蓝衫管事把这院中的人个个瞅了一圈后喝道,手指所指之处迅速破开一条道,只见一个麻衣男孩与初雪立即暴露在了管事的视线中。“过来把这贱蹄子埋了,好好儿看清楚她的样子,不识抬举就是这样的下场,两日之后少爷再来就由你们两个去伺候,伺候好了就可以搬到西苑去,和那几位公子姐一样吃香的喝辣的,是天堂是地狱就看你们自己选择了!”那蓝衣管事冷笑着丢下几句警告的话便拂尘而去,全然不把这些孩子放在眼里。
剩下的孩子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见已经有人被选出,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怀揣不安的缩着脖子埋在双臂间哭了起来。阎墨一扫了一眼死去的女孩,约莫八九岁,与初雪和那麻衣男孩差不多大。这院子里大部分的孩子都只有六七岁的样子,个个凄凄惶惶,满是惊惧。而更的大概只有四岁左右,什么都不懂,兀自在院子里面玩耍。
等到初雪回来时,身后就跟了个尾巴,走到靠在墙角的阎墨一身边,初雪挑眉问那麻衣男孩道:“跟着我做什么?”
“想不想逃出去?”麻衣男孩压低声音直接说道“我在这里关了半年了,知道怎么可以逃出去,看得出来你有些身手,如果我们两个合作”
“关了半年都没能逃出去,带上你一起逃岂不是累赘。”还不待男孩把话说完,阎墨一就突然出声道,稚嫩的声音一本正经,带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老成。
麻衣男孩错愕的看了看眼前那的一团,抬眼看向初雪。
初雪也是一脸惊讶,忍不住张嘴就道:“姐,你怎么怎么说话了?”
“我当然会说话!”阎墨一抬眉疑惑说道。她已经了解了现在的状况,虽然不知道这个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这个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至少在她看来,十分的健康。但是见初雪满脸焦急的模样,她便接着说了句:“我的事情暂且搁置一边,先把眼前的事情搞清楚!”初雪担心的看她一眼,最后还是缓缓点头。
而那麻衣男孩见眼前的女孩口齿伶俐,神色自若带着几分傲气,显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倒也不怕她年纪听不懂,便自发地盘腿坐下来接着说道:“这里是旱河国的远郊,这东苑后十里处有一片森林,以前我和我阿爹一直在那片森林里狩猎,只要能顺利跑进森林去,我就可以带你们逃出去!”说着麻衣男孩又心翼翼的看向初雪,“这院子外整天都有人巡逻,我以前偷偷的翻出去过,只不过没跑多远就被抓住了!昨天我看见你被关进来的时候居然打趴了两个人,所以所以如果我们联手的话,也许也许就可以打得过他们跑出去了”初雪冷冰冰的目光看的他心里发怵,连声音都跟着渐渐下来,但一想到逃不出去的下场,他又瞪大眼睛像只炸了毛的鸡一般大声直嚷道:“庞麦那个王八蛋欺男霸女,亵玩幼童,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孩子不计其数。刚刚那个管事的话你们也听见了,要我做那些龌龊的事,老子还不如立马咬舌自尽!”
敞开的大嗓门马上就引来了院子里其他孩子的关注,那些懵懵懂懂夹杂着同情的目光看的他鼻子一酸,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
“姐,不如就让初雪试试,我负责引开那些人,姐就先跟着他逃出去!”初雪思索片刻后说道。
阎墨一愕然,眼前的女孩脸色微微发白,黝黑的眼瞳里还潜藏着恐惧,可她却让自己先逃甚至还强笑着不停安慰自己,这样子看起来像极了当年的蓝眼睛!
命运看似莫测难寻,却总是惊人的相似。
一抹笑意忽地染上眉梢,抬眼睨了呆愣在一旁的麻衣男孩一眼,阎墨一眼中陡然射出一道冷光“孩儿,敢不敢做个大买卖?”她挑眉轻笑,眼中却冷的掉冰渣。
“能逃出去我就敢!”麻衣男孩怯怯应道。无怪他胆,是这娃娃的目光忒吓人,跟把刀子一样,仿佛自己敢说个不字就能被捅穿似的,吓得他都不敢计较她叫自己孩儿的事了。
阎墨一轻哼一声,“那就好,希望你后日不会临阵脱逃”
“后日?”麻衣男孩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道:“后日庞麦一过来,我们可就没机会逃跑了,怎么能后日呢,不如明日晚上怎么样?”阎墨一瞟他一眼,咧嘴凉凉一笑:“谁说我要逃跑了,我就是要等那庞麦来,正好拿他的命来泄愤!”
我滴个乖乖,这是个什么怪孩子啊,麻衣男孩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瞪了半天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你是说真的吗?”好半响,他才找回自己声音似的心翼翼的问道。
阎墨一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既然横竖不过一死,那至少也要拉个垫背的一起死,更何况,我们也不一定会死,我们还有很多帮手呢!”
这院中的孩子不下百数,好好利用未尝不是一股助力。挑眉看向麻衣男孩,阎墨一扬起嘴角挑衅一笑“不是庞麦死就是你死,怎么样,敢不敢赌一把?”
麻衣男孩闻言浑身打了个激灵,半响,漆黑的眼瞳里渐渐燃起决绝的亮光,犹如浩瀚星辰一般,把他那张脏兮兮的脸都显得生动起来,他咬牙恨恨一笑:“当然敢,反正我麻商也是贱命一条,豁出去了也不值几个钱,倒不如就和你赌一把!”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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