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轩到底是叹了口气,问:“有人说过你方向感很差吗?”他心里其实是觉得要是猎艳不是两个人一起,那么让识羽一个人走,一定会迷路。
“有喔。”识羽死气沉沉地回答。
“好吧。你只管跟着我,我从琅嬛出来,就再也没有被困的道理。”
“嗯嗯嗯对对对。”识羽又敷衍。秉轩就靠在树干上看着他。本来以为识羽是要休息的,谁知道他环顾了下四周,像是在找什么,又接着走了。见秉轩没动,就问他说,“你怎么不走?”
好吧,秉轩觉得他这个“环顾”的动作和他仰头看自己时头抬起的角度是差不多的。就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食指抵着下巴说:“不出意外天黑就可以赶到山崖,但是要不要下去,怎么下去,就成了问题。”决定权还是在识羽手中的。
识羽没搭话。秉轩还是在前面领路。到底是七月初,又正巧是闷热的日子,在树林里还是有些热的。在这种环境下,反而是催生出一种腐败的感觉。阳光斑驳,像是两个世界。
“涟月山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识羽有一句没一句地问。
秉轩想了想,就说:“有人在奔跑时,抬头望见空中高挂的月,在林间隐隐约约,仿佛坠入水中,看不真切,却又近在眼前,后称,涟月山。”
由月得名么识羽想也没想,就知道很奇怪了。他觉得很好笑:“什么人会在这样的山中奔跑?崎岖不说,树木有意棵没一棵。如果奔跑的话,也不会抬头看吧?”
“如果是往回看呢?”秉轩说。
识羽也知道自己平时就是有很多问题的:“又不是打闹为什么往回看?大晚上的也不会有什么人出现在山野呀。有什么在追这个人吗?”
“谁知道呢。”
这座山本就是有很多奇怪之处。
直到傍晚,大约五六点,天还没黑,识羽在后头跟着,慢得让秉轩不得不一段时间就停下来等他。夏季昼长夜短,大约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内天才会黑。于是秉轩就接过识羽的包,代劳了,心里想着他还真是弱?
识羽叹了口气,无奈得不行。他抬手把头发拢着扎起来了,识羽的头发刚好就到肩膀处,自然而然地,他脖子后的伤疤露了出来,如一条毒蛇,狠狠地咬了秉轩一口。
但他没问由来。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原因来问,他不知道。
他们眼前的是一条小路,不知从哪里蜿蜒出来,又伸向何处。路似乎是有人可以做的,明显就是由小石头铺成的。四周的杂草也挺茂盛,但至少是能看出来是条路。小路的左边是一大片红叶林,右边是识羽和秉轩。
识羽肯定那不是枫叶。那些树和他们来时看到的树是一样的。
四处都很安静,无声无息。
这应该是叫“荒芜”。识羽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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