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羽朝高铭吩咐说去找蓝黑红布各三十、香火两支、蜡烛一支,以及一些零零碎碎但是听起来很有用的东西。他刚一出门就迎面走来一人,穿西装打领带,怎么事业有成怎么来,高铭打了个招呼,指了指屋内,这人就大步走了进去。
七点四十二,高铭看了看时间。
那些东西事实上并不难找,但找齐却需要花点时间。大约有一个小时,高铭再回去的时候,就看见这比他大几岁的人就跪在老人床边。而识羽,则在掏那个糖罐子——毕竟里面全是糖。看见高铭回来,反而惊了一下下意识缩手,然后又伸了进去。
“你说了什么?”
“瞎扯呗。怎么恐怖怎么来,然后腐蚀敌人坚不可摧的虚伪外表。”
“嗯难道不是压着人家让人家跪的?”
好吧,这虽然也是识羽的作风。但识羽“呵”了一声说:“哪能,他一大早就睁眼,这一跪就立马闭眼了——安心啦,就差我给他带走了。怎么,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这就?”
“你的心愿也不会多麻烦,知道吗,当你老了你不会想着要毁灭世界或者成为什么世界首富,你也不会想着你的初恋还会不会回心转意。知道么,没那么复杂。”
但是足够简单的心愿,却也完成不了。
“不过,”识羽提出条件,“我做事你们不能在边上,我可以给任何人再说两句的机会,多久都行,反正不是和我说。”
高铭又指了指屋内:“你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我说了?我”
反正高铭是没听清他说什么了,就是嗯嗯噢噢一番,然后说:“要不呢,你和他说两句,然后你,作法?”
识羽表情变了变,心说什么叫作法啊还摇铃的是吗?他又不是什么道士。
于是识羽难得没蹦哒进屋,然后伸了个懒腰,问:“有什么想说的吗?最后一次机会,就一次。”
男人透过镜片看了识羽一眼,没想说什么。
最后他摇了摇头。
“我当怎么呢,原来是来走个形式?”但他没什么权利管人家到底是留下来接着跪还是立马离开。
识羽歪了下脖子,把人轰出去了。高铭就在门口,而屋内之前就一个人——他“发小”,这会也出来了。之后高铭连忙站起来,问:“啊?这么快?”
男人点了点头,说:“那既然这样,我就走了。”
“就走了?”
男人点了点头,头都没回就离开了,如同他来时一样,没有太多程序。
他还以为会如何如何,谁知道直接跳过了全部。
九点五十八。识羽出来了。
“好咯。”——依然在掏糖罐子。没听见高铭的声音,他就抬起头,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高铭说不出有什么问题,但一直觉得不对,哪里都不对,就说:“可是这样,真的送的走吗?”
“送的走。见都见了,态度看都看到了,带着遗憾走,到底也是走了。”
“明明不该是这样吧。”高铭说得很轻。
“那你该庆幸你女朋友,或者该说前女友?她或许愿意为了你留下来,而你也愿意记住她,一直记了很久。”
直到她离开。
“不要永远记着一个逝去的人,所以下次想起她还是带着笑吧,这才是他们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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