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直奔不远处的小村落。
一个绿树环绕的小院子里,一个老人正在菜园里锄地。老人须发皆白,但身体却健硕无比,汗湿的背心上线条明晰。看到苏烈与沈舟二人,停下了手中的活,咧嘴一笑,脚下虎虎生风,大步迈到二人面前,用力拍了拍二人肩膀:“臭小子,有多久没来了?难得你们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苏烈尴尬一笑,说道:“这不是忙着高考备考吗,没时间来啊。 ”一旁的沈舟也插嘴道:“对啊,上厕所都恨不能端着饭碗,哪有时间来这儿啊。”老人在沈舟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哼哼道:“小烈我信,你嘛…还没时间?你像会是那么用功的人吗?”“外公你下手轻点啊,我真有好好用功的,不行你问小烈啊。 ”沈舟委屈大叫。老人不再纠缠,手指一指院内,“自己去玩,我还要干活。”
苏烈感慨道,还是刘大爷好,对高考成绩只字不提。“大爷,飞儿呢?”苏烈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没放学呢,你以为和你们一样清闲啊?”刘老爷子头都不回。苏烈尴尬地挠挠头,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将行李放到院子中的小屋里,便一起走了出去。村落里很幽静,并不宽阔的路面上偶尔行驶过一两辆汽车,老人们聚集在一起打牌,皮毛卷曲的老狗慵懒地卧在树荫下无聊地打着哈欠。路边上野草肆意生长,有不知名的鸟雀在其中跳跃扑腾,捕食着藏身其中的虫子。
苏烈与沈舟并排坐在树荫下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面前宽阔场地上嬉戏的儿童。一群七八岁大的孩子在一起玩跳绳,小小的身躯在两条紧绷的绳子中间来回跳动,犹如迁翩起舞的蝴蝶,很耐看。不过很快,一个小孩就被绳子绊了个狗啃泥,狼嚎似的哭声惊醒了靠着大树睡得正香的两人。毫无同情心的两人以“友好交流”的方式止住了小孩的哭声后,苏烈伸了个懒腰,拽着睡眼朦胧的沈舟去山顶看日落。摔倒的小孩顾不得被两人的巴掌问候得隐隐作痛的屁股,叼着苏烈给的棒棒糖屁颠屁颠地跟在两人身后,上了附近的一座小山。
小山并不高,不过植被很茂盛,一路上沈舟被各种奇形怪状的虫子吓得哭爹喊娘,获得了小屁孩的极度鄙视。山顶很平,像是被人用利斧削去了山头,上面很难得的没有被开垦成耕地,因为上面建了一座小庙。“哇,有庙诶。”沈舟两眼放光,一改之前双腿发软的熊样,一阵风似的冲到了庙前。苏烈也快步跟了上去。
一座很小的寺庙,庙门虚掩着,沈舟小心的推开门,朝里面探了探头,发现里面没有人之后,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苏烈和小孩也紧随其后。庙里的确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张供桌,上面布满了油污与灰尘,两盏铜质的油灯正在燃烧,微弱的火苗释放出缕缕青烟,供桌中间摆放着一尊神像,不知是哪路土地神,花花绿绿的彩漆已经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的陶土。沈舟忽然跪倒在地,嘴里念念有词:“土地老爷,相逢即是缘,今日相逢,您老一定要保佑我早日脱单…”
不想理会这个贱人,苏烈带着小孩走出寺庙,坐在厚厚的草地上,开始欣赏如血的晚霞与落日。沈舟跪拜完毕,走出来一屁股坐在了苏烈身边。
晚霞很美,半边玫红色的天空像是燃烧的烈焰,散发着夺目的光辉。尤其是在这样无所忧虑的时刻。人一生中这样放松,宁静,快乐的时候不多,可以忘记得失,忘记痛苦与欢乐,忘记生死。所以要倍加珍惜,因为明天可能就要迎接无尽的纷争,厮杀与痛苦。所以在痛苦来临之前,最好抓住这样的时光,不让自己的人生太过煎熬。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无比,很快,太阳便整个沉没到了远处山丘的背后,只留下微弱的暮光。
“走吧。”苏烈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草叶,对另外两人说道。三人就这么哼着歌,踩着夕阳的最后一丝光亮,回到了村中。不远处的房屋上方已经升起了炊烟,看来大爷已经在做饭了,赶走一路跟着他们的小孩,两人满怀期待地回到了刘大爷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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