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
苏烈随着拥挤的人流走出考点学校的大门,看着人群如走出蚁窝的蚂蚁,四散离去,一时有些恍惚。这就……结束了?自己曾经设想过无数次的、庄重的、残酷的高考?就像自己花费了十二年在为一场战役厉兵秣马,然而直到鸣金收兵的那一刻,自己才意识到自己身处沙场之中,转头看,自己的兵刃上不染半丝血迹。
不过也好,自己,本就不渴望鲜血。他讨厌你死我活的竞争,因为那样,人性中阴暗的一面,会暴露无遗。
苏烈抬头,天空中漆黑的云团正在聚集,看起来,会有一场暴雨。莫名其妙地,苏烈心里忽然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愉悦感。其他人都在家长的陪同下打着伞匆匆离去,学校门前显得空旷无比,暴雨来临前的狂风将地上散落的几片细碎的垃圾卷向空中,苏烈干脆拉开衣服拉链,开始小跑,衣服后摆在风中扬起,剧烈翻卷。轰隆隆的一阵雷鸣过后,豆大的雨点便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雨点越来越密集,最终化为铺天盖地的雨幕,席卷而过。苏烈心里哀嚎一声,双眼扫过街道两旁,民居短短的房檐并不足以避雨,轻叹一声,他加快了脚下的速度,狂奔着冲进了雨幕,身形逐渐消失在白色的雨点当中。
此时,苏烈家中,一位中年妇女站在门边,看着门外的瓢泼大雨,脸上写满了担忧,“哎,这么大的雨,你说咱儿子怎么办?”房屋内,正在看电视的一个中年人扭头看了看窗外,“哼,淋湿活该,不让人陪着,让带伞也不带,非说不下雨,你看看现在。”中年人嘴上满是抱怨,却也不由得起身走到门边,朝外面看了看。“要不,我打伞去接他吧。”“算了,还是我去吧,到时候好好说他一顿。”男人折回屋内,取出一把淡蓝色的雨伞,走进了外面的雨中。
“噗通”一声,苏烈脚下一滑,摔倒在已经变成河流的路上,他费力地爬起,细小的水流顺着头发流过脸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苏烈苦笑一声,继续跑了起来。“咔嚓!”一道炸雷响起,整个城市的电视与电灯在这时都出现了一瞬间的闪烁。苏烈突然觉得一道电流在这时贯穿了他的身体,全身传来一种麻痹感,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再一次栽倒在了水流中,同时,苏烈明显地感觉到一股股细微的电流在他的大脑中流窜,不断麻痹着他的意识,最终,他再也无法支撑,昏迷了过去。
苏烈的爸爸在街上焦急地寻找着苏烈的身影,在这种程度的大雨中,视觉与听觉都仿佛被屏蔽一般,难以发挥作用,声音在传出的一瞬便被雨声所遮蔽,大声呼喊显得徒劳无用。即便如此,苏明依旧一边呼喊着苏烈的名字,一边加快速度朝学校跑去。逆风撑伞是一件很费力的事,苏明将手中的伞收起捏在手里,顾不上湿透的衣服,他一边跑一边四下搜寻。前面路面上似乎有个什么东西,苏明走近一看,立马蹲下身子,将昏迷中的苏烈扶起,一边摇晃一边喊着:“小烈,小烈!”见他没有反应,一把丢掉手里的伞,抱着苏烈就向医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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