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基本上就开始按照课表正常上课了,前面几天基本上都是数学、英语、政治这种大堂课,几乎是整个系的同学都会在同一间大型的阶梯教室里上课。王海运也几乎没有再看到女孩儿的身影,有时,在路上远远地好像望到她的影子,也许是他没做好准备单独见到她,也许是她没想好怎么见他,反正两个人都故意找岔路走开,他的心里很矛盾,渴望单独见到她,又害怕见到她。直到开始上课三天后的一个傍晚,海运闲着没事在宿舍呆着,这时宿管员在走廊里喊“106的王海运,电话找。”,海运听的真真的,赶紧出来接电话,他估计是爹用乡里的电话打过来的,不然呢,谁会知道自己宿舍楼值班室的电话,又有谁会知道他的宿舍房号。海运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值班室,电话就放在值班室窗户外面的小桌子上。
“欸。。。。。。”他还是那口家乡话,早晚要逐渐改成普通话,土话太难听了,但需要时间。那边没声音,“爹”,他试探地喊了声,因为在他的判断里已经确定是爹给他打的电话。
“喂”声音传来了,很熟悉,但不是爹的声音,他好后悔,又一激动闹出笑话来,“我是丽娜。”天啊,是娜娜,虽然会打电话来的人有一万种可能,但也不可能是她。
海运语塞了,这个来电肯定不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而且,情绪比刚才张口叫“爹”前还要激动。
“海子哥,你现在能出来吗?”见对方没声音,女孩儿接着说,丝毫没受到对方张口喊“爹”的搞笑举动的影响,一般的人这个时候可能会笑场,她没有。
“喔。嗯。”这种单个字地蹦的话,是家乡话跟普通话最接近的模式,当然,他也只能这么回答。不可能人家主动要见面,自己反而拒绝的道理,只是除了情绪激动,他十分的紧张起来。
“那我们十分钟后在学校东门外面的小公园入口的石头雕像见面。”女孩儿的位置表达已经很清楚了,说完,她挂了电话。
虽然海运对这周边还不是很熟悉,但丽娜说的这个位置还是很好找的。只是他比女孩儿晚到了一会儿,晚到的原因除了要向别人打听怎么走,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出门晚了。放下电话,他返回宿舍,把自己的所有衣服都拿了出来,不知道穿什么,总不能像在宿舍里一样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就过去吧?!再不讲究形象,也得讲究一下,毕竟这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是自己的初恋啊。选来选去也没找到合适的,最后竟然决定穿那身西装,西装是爹的,据说花了好几百,是当年爹做村支书时出去到广州玩儿时特意买的,他与爹的身高差不多,只是爹比他胖,所以,这套西装他穿着肥。他考上了大学,要到北京首都去上学了,爹一高兴,把这套只穿过几次的西装送给他了。当时,他还不怎么想要,毕竟是穿过的,旧了,而且,太肥大,有点像袍子,不过现在想想,爹还是有眼光的,现在不就成了他要与女孩儿约会的必备行头了吗?当然,目前这个季节穿西装是有点早,但只有这套衣服也才算能拿得出手。
海运走在路上,除了感觉热,还很尴尬。9月初的北京,秋老虎正在发威的开始阶段,很多人还穿着短袖,突然见到一个西装革履、全副武装的小个子男人显然有点奇怪。而且,小男生的确瘦小,还无法撑起这套西装,所以王海运估计,那个炎热的傍晚他的回头率是贼高的。
王海运一头大汗地赶到东门外石头雕像那边,那不是一个普通的石头雕像,是一个两米多高的毛主席的石头雕塑站立在那里。主席一身中山装,左手臂自然地垂下来,右手臂向右前方高高地举起,似乎在指引着人们前进的方向。这个小公园门口的广场就叫毛主席雕像广场,是北油的学生情侣们平时经常碰面、约会的地点。当然,这些王海运当时都还不知道,如果,他事先知道,这里就是北油人谈恋爱的圣地,笔者想,当时王海运来之前肯定是浮想联翩、想入非非了。幸好他不知道,不然流露出那好色之徒的本来面目,那么这次见面就会变成一次尴尬之约,因为,女孩儿约他来的目的不是谈爱、约会,而是为了明确告诉他,要跟他分手。
王海运赶到时,女孩儿已经等在那里多时了,她紧张地抬着胳膊看着玉腕上的手表,就像一个女地下党,紧张地等候着接头人员的到来。而接头人员显然迟到了,她不时看着表,还四处看着,脸上的表情充满焦虑。
海运终于在半年多后又一次单独站在女孩儿的面前,上一次这样面对面站着还是半年多前那个梦幻般的夜晚,缘分弄人,此时再次相见,却是这样的场景。半年多不见,当年跟他个子差不多的女孩儿显然又长了一大截,而自己却保持原地不动,跟比自己还高的女孩子站在一起,那种窘迫和尴尬是无语附加的。女孩儿这次似乎为了显示身高的优势,还特意穿了双鞋跟很高的高跟鞋,细嫩的小粉腿和迷人的玲珑玉足几乎都暴露在男人的眼睛里,那样的美,美的让他窒息!
因为当天不是周末,所以,毛主席雕像广场的人不多,但谨慎的女孩儿还是带着她口中的海子哥,带着出了一身臭汗仍然不愿意脱掉西装袍子的海子哥一前一后向小公园深处走去。
他们最终在小公园最里面的一处石头条凳上坐了下来,这个时间点,那边不会有人过来。海运拘束地坐在条凳的一边,两个手自然地摆在西服上衣下摆处,搓着衣角,这是他一旦紧张就必然的行为,女孩儿好像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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