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凌薇背负着苏澈速度飞快地在山间行驶,前方一块巨大的石头挡住了去了。
古凌薇似乎没有看见一样,就这般冲了过去。苏澈大喝道:“小心!”
“砰!”
不过这句大喝并没有改变什么,古凌薇就这样装在巨石上面,昏迷过去。
苏澈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浑身上下都是剧痛无比。他像是失去知觉一样,只顾着检查古凌薇的身体,对于身体的疼痛完全不在意。
“糟糕!”苏澈暗道,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身体能够伤成这样,浑身的经脉全部断裂。他背起古凌薇,急冲冲地向山下走去。
他嘴上一直嘀咕道:“古小姐,你要坚持住啊。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到法子治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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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泽和陈韵采一起走在村子里面,渔民们对于两位外来之人一路指指点点,相互低声说着什么。
渔民大多数的目光都是集中在陈韵采的身上,这是渔村里面没有出现过的美人儿,他们一生也不曾见过这般的貌美的女子。
梁泽哪里经历过如猴子一般被人观赏的时候,心底的火焰直上脑门,他的右手已经放在了剑柄的位置。
“啪。”
陈韵采的手放在他的手上面,她对梁泽微微摇头,低声道:“梁泽,我们对于这个地方不熟悉,想要找到江平生和郭晓还需要他们的帮助。”
闻言的梁泽握剑的手慢慢松开。
陈韵采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一来就将这个地方的居民得罪了。不过这些人的眼光还真是让人讨厌啊。
两人一直在街上走着,周围的渔民们虽然好奇,却也没人上前询问。
梁泽问道:“陈韵采,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陈韵采眨了眨眼,回望梁泽,无辜的看着他。
梁泽冷哼。
“好了,好了。”陈韵采苦笑道:“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日方长,正好也打探一下都有哪些人到了这个地方。”
陈韵采望着不耐烦的梁泽,嘀咕这应该不是他的样子吧。最后两个人以回来省亲为理由找了一家渔民借宿。好在村子里面的渔民都是热心肠,毫无戒备的就让他们住下。
稍作整顿之后,陈韵采就独自一个人出去打探消息。
梁泽看着借宿的渔民正在院子里摆弄这渔网,他上前去帮忙。
这位渔民姓张,村子里都叫他张老三。
张老三裂开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笑道:“这位小哥,你是从外面来的?”
梁泽没有说话,只是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是很熟练,两三下就把渔网散开,支撑起。
张老三虽然好奇这位从外面来的贵人为什么这么熟练的晒渔网,不过胆小谨慎的他没敢多问。
梁泽装作不在意道:“张老哥,你们村子里面可有外来的人吗?”
张老三挠了挠后脑勺,摇头道:“我们村子哪里会有外来的人,都是土生土长的。一般人也不愿意来这样的村子受罪。”
“不过这几天好像是有一些陌生人来我们村子。”张老三突然又说道。
梁泽神色一动,陌生人?看来是有些人走在他的前面了。
他不动声色问道:“这些人也是回来省亲吗?”
张老三不停摇头,这样一个偏远村庄,哪有这么多人回来省亲,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几个人外出过。
梁泽还在想是哪些人走在了他的前面,又听到张老三说道:“村子里这般热闹还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十多年前?梁泽心下一动,笑道:“十多年前发生了什么?会让村子里热闹起来。”
张老三仔细想了想,拍着额头道:“我们村子可是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叫苏什么来着,给忘记了。苏姓和张姓是我们村子的大姓,他在外面发家了。虽然人没有回来省亲,却花了大价钱从外面请了一位教书先生和一位医师过来。那一天我们村子锣鼓喧天,热闹得很呢。”
张老三絮絮叨叨:“教书先生倒没什么,医师却帮了我们的大忙,以前啊最害怕生病,现在不管什么病痛,这位医师几副药就能根治。”
梁泽在宽大帽檐下隐隐发笑,果真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教书先生和医师两人真是让人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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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平生现在山野之上,望着下面的渔村,这时正是傍晚时分,夕阳染红了整个天空,耳畔想起潮起潮落的声音,以及自己早已经熟悉带着咸味的海风。
这一切都是迷人至极,他低声道:“不知道以后还没有机会能够再次看到这般美景。”
“江前辈不离开这个地方,岂不是可以每日都能看见这样绚丽的晚霞?”
江平生猛然回头,入眼的是一位长袍男子,他右上上拿着一杆长杆,杆上挂着一块白布,写道:敢断生死。这位长袍男子正微笑着望着他。
这位长袍男子向着江平生微微行礼道:“晚辈千机韩希墨见过江平生前辈。”韩希墨将江平生三个字咬的很重。
江平生神色凝重,问道:“来了多时了吧?”
韩希墨朗声道:“不久,半个月。”
江平生叹气道:“什么时候千机门也开始出世了?”
这个问题对于韩希墨来说不是很难的问题,但是他却没有解释,而是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前辈可知你的行踪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吗?”
江平生佝偻的身体,走到韩希墨的面容,整个人却矮了几分。他看着韩希墨挺拔的身姿,暗叹,终究还是老了。
他越过韩希墨,边走边道:“如果不是前来阻拦我,那我们就后会有期了。”
韩希墨转过身,望着江平生佝偻的背影大声道:“如果不是蒋复生将你的消息传出去的?前辈你会不会留下来?”
江平生停下了脚步,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韩希墨却觉得这片空间像是被禁锢了,他呼吸不上来。
他继续朗声道:“这是一场阴谋,席卷天下十大势力的阴谋。而这场阴谋的开始就是前辈你走出渔村。”
江平生不耐烦道:“千机门的小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韩希墨深吸一口气,指着脚下的大地,沉声道:“前辈,我们发现十大势力之外隐约有一股势力,他们想要得到五灵珠以此号令天下。因此他们下了一局大棋,开局就是你离开这里。”
用天下大势来下棋,好大的口气。江平生转身看着韩希墨,沉声道:“那你可又知我早就想离开这个地方,等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机会?为此我已经等了十六年了。”
说完之后,江平生转身离开。
这次韩希墨没有阻止,只是看着江平生佝偻的背影消失在他的眼前,喃喃道:“果然棋局已开,再也阻止不了。每个人都是棋子,同时也都是下棋的人。”他抬起头,望着满天红霞的天空,朗声道:“那么就看看到底谁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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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澈愣愣地看着师傅的院子,已经翘了无数次门了,却完全没有回应。平时里师傅很少离开他的院子,看病所需要的药材都是自己进山采集的。村里面有人生病也是主动上门求医,师傅从未外出就诊,等到他出师之后,上门求医的病人也少了许多。
他回头望了一眼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古凌薇,推开院子的大门,里面空空如也。
少年皱眉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奇怪爷爷去了什么地方?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是关心这方面的问题,主要的还是先把古凌薇的伤稳住。他走进去,将古凌薇放在房间里面的床上。食指和中指搭在古凌薇的手腕处,眉头逐渐凝重起来。
终于他松开了古凌薇的脉门,低声道:“还真是麻烦啊。”
少年转身走出房间,在另外一个房间忙活起来。房间里面有浓厚的药味。
当少年推开这间房门的时候,手上端着一碗汤药,走进古凌薇的房间。
少年细心地一汤勺一汤勺地给古凌薇喂下,失去知觉的古凌薇的喉咙一上一下的滚动,慢慢吞服少年喂下的汤药。
给古凌薇喂完药之后,苏澈一个人走出院子,坐在院子里面的台阶上。天已经黑了,爷爷还没有回来,回去什么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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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韵采惊声道:“梁泽,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梁泽指了指外面院子里的张老三。
原来等陈韵采回来之后,梁泽就将他所打听的内容与陈韵采分享。
他问道:“你出去打探道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陈韵采摇头道:“和你了解的差不多,不过要在半月之前就有人来到这个村子,可是不知道这些人是谁?”
梁泽沉吟,半个月?他抬头道:“不对,如果半个月就有人来,自然很容易就打听到那位医师身份的可疑,而江平生一身毒功出神入化,假扮医师这个身份很容易拆穿。”
这时,陈韵采也明白过来,神色凝重道:“早到的人却没有任何动静,要么出了意外,要么那位医师不江平生。”
梁泽大手一挥,断然道:“先别管这么多,我们先去医师家里看看。”
陈韵采点头同意。
两人一起出发,直接向打听到的医师院子出发。不会才刚刚走出房门不久,就被一个长袍男子拦下,长袍男子手上还拿着一杆长帆,写着敢断生死四个大字。
男子对着两人讲道:“二位,你们已经来晚了。江平生已经离开了渔村。”
梁泽淡淡道:“阁下又怎么知道我们要找的是江平生呢?”
男子笑着指了指帆上面那四个字,解释道:“在下算命多年,可还未失手过。”
“噗呲。”
陈韵采笑出声音来,她掩嘴笑道:“阁下的年岁和我们相差无几,敢问阁下算了几年的命?”
长袍男子伸出右手,一根根数着,然后抬起头道:“已然十年有余。”
梁泽哪里想和不认识的人废话,不耐烦道:“‘既然如此,阁下可有算出今日你将有血光之灾?”
男子微笑,摇头。
一柄长剑突然刺向长袍男子,正是梁泽所刺。
长剑迅猛,让人无法躲避。长袍男子也没有想过躲避,就这样被梁泽刺穿身体,然而并没有鲜血流出,长袍男子的身影消散。
那道身影竟然是虚影。
陈韵采眯着眼,看着长袍男子的身影消散,眉头紧锁。
梁泽对于男子的突然消失,有些迷惑,他扭头问道:“你可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吗?”
陈韵采不敢肯定的道:“那是阵法?这人是千机门的人。”
长袍男子出现在两人的侧边,赞赏道:“陈姑娘果然聪慧,一眼就看出我的来历。”他手中的长帆消失不见,拱手道:“千机门韩希墨见过二位。”
梁泽问道:“你拦下我们二人可有要事?”
韩希墨解释道:“只是不想二位白跑一趟,今日江平生已经离开了渔村。”他似乎怕二人不相信他的言语,又加上一句:“我亲眼所见。”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这些人来到这个地方都是白跑一趟了?”梁泽冷笑道。
“那当然不是,这个地方可还有一个人在此。而这个人注定离不开这个地方了,当然你们想要的东西在不在剩下这个人的手里面就不得而知了。”韩希文对两人解释道。
陈韵采好笑的看着他,反问道:“我想阁下拦下我们二人,不可能只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个消息吧。至于离开的蒋平生,或者剩下的郭晓都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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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凌薇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了,她看着这陌生的房间,里面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忽然,她眉头紧锁,原来是她发现了她的嘴上有一股很重的药味。她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喉咙干哑,严重缺水,根本说不出来话。
这时,房门打开,她所熟知的少年走了进来,从桌子上面倒了一碗水。走到她的面前,一点点的喂进她的嘴里。古凌薇像是失去知觉一般,任由少年向她的嘴里慢慢的喂水。
终于她说话了:“可以了,谢谢。”
少年转身将水杯放在桌子上,沉重道:“你的伤很重,你体内的灵种已经完全破裂,可能你之后永远都只是普通人了。”
古凌薇再决定燃烧体内灵种的时候,就知道这样的结果,她甚至没有想到这位救下他的少年竟然能够再次把她救回来。她摇了摇头:“我知道。”
“对不起。”少年突然道歉:“我不知道我爷爷去了什么地方,如果是他的话,应该有办法让你恢复灵种,我的医术不精。”
古凌薇咳嗽两声,释然道:“你不应该说对不起。反而我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已经死了两次了。”她的眉间有一丝痛苦,眼角淌出晶莹的泪水,突然失去了灵珠,她之后能够怎么办?
苏澈看着古凌薇这番样子,心头有些难受,劝慰道:“古小姐,你放心。我想尽一切办法都会让你恢复如初的。”
古凌薇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上空,没有说话。
苏澈叹了一口气,走出门外,就在门口坐下。少年不敢走远了,以免古凌薇需要人的时候他不在。
少年突然想起爷爷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修士就是将天地灵气强纳与体内,在丹田处结成灵种。以此为基础冲击身体的经脉。苏澈你要记着如果遇上修士病人,一定要保全他们的灵种,因为灵种比他们的命还重要。”
那个时候的苏澈问过爷爷:“爷爷,那灵种破裂了,可有什么办法挽救?”
爷爷对他的回答是:“有办法,但是很难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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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希墨抬头看了看天,低声道:“天色已经很晚了,该说正事了。这次冒昧拦下二位是想和两位商量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梁泽生硬道。
韩希墨完全不在意梁泽说话的语气,他温和道:“联手杀一个人。”
“谁?”
“郭晓。我们都清楚,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想要从他的手里面得到东西可是难于上青天的。既然如此,为何不联手先将他杀死呢?”韩希墨杀气腾腾道,既然你们想要顺应天命,那么我就推你们一把。
陈韵采有些震惊,这位千机门韩希墨的胆子真心的大,她问道:“韩希墨,千机门不是一直顺应天命吗?为何这次你要主动出击?”
“郭晓死在这里,这就是天命。”韩希墨坚定道。江平生,我给过你机会选择,但是你自己不同意。那么这盘棋就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梁泽玩味一笑,认同道:“阁下的这个计划,我们同意了。”
陈韵采急切道:“梁泽,你···?”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梁泽打断:“陈韵采,相信我。”
韩希墨点头道:“这将会是最好的选择,当然我还需要再邀请其他几个人。”
梁泽道:“那就麻烦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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