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山间寻得一古书,名为《风烟寂》,书色枯黄积淀,泛着沉了千年的香。
书本在树桠间,叶尖汇聚的露水滴落,在书封留下湿透的斑点。
鸟雀开喙衔此书,扑腾在我肩头,灵巧的扭着小脑袋,十分可爱的样子。
“哗嚓!”
书应声落在我手掌,被风拂动着书页。
尽是些不知哪国的古文字,依稀辨出是何字义,也能在心中默诵成句。
索性找了处宽大平坦的巨石落脚,细读起书中所记。
原是少女记述自己一生的文字,以诗句串连而成,字字珠玑,环环相扣,尽显心中哀怨与孤独。
少女生于山野间,父母被村民害死,无钱下葬。
有幸遇到京城迁来一家显贵,家中小儿心善,寻些壮丁祝其埋葬。
两人从此搭上线,成为无话不谈之友,日日读书、练字、抚琴,关系日渐加深。
家主经过多年考量,将少女收为义女,并允诺待其成年便与小儿成婚。
次年,外地联合进犯,父子二人齐上阵,破突厥、制百济、收新罗、降吐蕃,战功赫赫,被封骠骑大将军。
却未应诏回京述职,说是在大漠被黄沙掩了去,无人生还。
“今日织布正忙,却忽闻院外马蹄喧嚣。
原是与义父交好的大臣,带来义父的遗物、郎君的遗书,宽慰我几句便匆匆离去。
手抚书信、怀抱遗珠,心中仿若断了弦,昔日时光历历在目,被泪水掩住,再也回不来。
即是如此,我不如随了去吧,懒得受这世间恶人折磨。”
故事写到此就没有了,那位少女吊死在树上,化为养分滋养着这树,灵魂也附在其上。
起身活动一番,舒缓久坐带来的僵硬感,全身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我感受着,背后妖气升腾,其中杀意逐渐浓烈。
连忙转身接住轰来的一掌,两掌相击之声如洪钟,在山中响彻。
鸟雀被惊起,唯独我肩头这只岿然不动。
“已死之人回不来,何不早些开化,进入下世人生?”
已然成妖的少女被生生折断指甲,指尖正渗出乌青的血,白发将面孔掩在阴霾下,丝毫不听劝诫,直喊一声:
“死!”
随后伸出另一只手,再次向我扑来,白日里竟带着明显残影。
口中獠牙杂乱,清晰可见,深绿色的瘴气飘忽而出。
我屏息凝神,待她飞至我身前,握住她的指甲,顺势一甩,将她丢进了草丛。
指甲被硬生生扯了下来,在我手中颤动,似乎独有生命与意志,根部还残留着绿色的血。
“死!!!”
妖女又喊了一声。
与前一声不同,这声像是把喉咙吼破了,声调尖锐却戛然而止。
四周植物快速枯萎,力量汇聚到妖女身上。
妖女身躯变成了斑驳的树皮,头发成了肆虐的藤蔓,足足有十余米高,使我不得不抬头仰望她。
法天象地之术!
可惜我现在身体强度不够,无法使用这招数,强行使出自会胀裂骸骨,且难以恢复。
看来必须使用帝王蝉甲了。
神剑握在手,我飞身腾起,剑刃挥向那些藤蔓。
“整日活在阴霾里,很舒服吗?我来帮你解脱吧!”
藤蔓一条条落在地上,还在像蚯蚓一样扭动。
她愣住了,幽蓝色的眼镜看向天空,眼角泛出泪花,似乎在回忆什么。
泪水落在石头上,竟将石头腐蚀得干干净净。
我陪着她,在太阳底下站了许久,汗水沾湿衣服。
只等她脱水昏厥了,她一直保持那个姿势,活脱脱像尊石像,也不知道要坚持多久才罢休。
我索性褪去铠甲,坐在一旁玩手机。
“扑通!”
临近黄昏,她才仰头向后倒去,从植物那里强行索取来的能量又归回原处。
她身上的衣服不见了,苍白无血色的躯体躺在我眼前。
这或许就是什么“爆衣福利”了。
我没有什么兴趣,上一世见过不少,这辈子也投成一个女儿胎,早就不稀罕了。
只是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带回家,让她恢复元气而已。
至于之后,管她如何呢。
要住我家也可以,要去找她丈夫也可以,随她去。
反正她也打不过我,别拆家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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