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死啊。
这事的起因,还要从四十分钟前说起。
爷爷拿着一千两百元,让我给堂哥发庆婚红包,嘴边念叨着他所想的贺词,想让我照着他的来。
我对此有自己的主张,不喜欢被强迫着,跟随别人的思维走,便将身子一侧,倒在沙发边上。
手肘盖住眼睛,“哎呀哎呀”的叫起来。
不敢明着反对,只好如此作为我无力的抗议。
即使如此,母亲还是怒骂起来,说我不知好歹、无情无义,罔顾他们这些亲人对我好了这么多年。
眼泪不争气的流出,在脸颊滑动,母亲却视若无睹,只认为我是在装可怜。
心头似乎有血在沸腾,即将涌出口来,喉咙里尽是血的味道。
我怕当着他们的面吐出血,就急忙跑出去,一大包血砸在地上,甚至有几滴溅到脚趾上。
母亲打着电筒过来了,把我逼到墙角,一脚踹在我的耳朵上,怒骂:
“老子供你到这么大,什么好东西都给你,就是这么报答老子的?啊!”
我无助的蹲下,心中尽是悲凉与怒气,却无处发泄,只好狠命咬着手臂,想扯下一块肉来。
悲伤的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在闭上的眼眸中播放,小时候的恐惧又涌上脑海。
我被三个校霸围在中间,衣服、脸上都是他们踢出的鞋印。
他们掰开我的嘴,往我嘴里撒尿,随后使劲踹我下巴,“咕嘟”一声咽下去。
随后,他们就笑哈哈的离开,嘲笑着我的愚蠢,第二天还要炫耀欺负我的“丰功伟绩”。
好不容易来到大路,我一边按照父母的嘱托,在臭水沟中翻找,将湿漉漉的煤炭装进口袋。
一边祈求上天老爷,不要让我遇到那个会骑自行车的家伙。
很不幸的,他又在前方等着我,一脚蹬在护栏上,手里握着一块尖锐的石头。
他见我到来,将手中锐石丢向我,正打在脑门上,血汩汩的流。
纵是如此,他也不罢休,飞快的蹬着自行车,要来撵我,嘴里喊着“快跑快跑”,显然是把我当成了狗。
车轮两次碾过右腿膝盖,他匆匆离去,因为到了他家固定的饭点。
我却只能强忍着痛,一瘸一拐的在陡峭的河滩上徘徊,寻找被扔掉那几块煤炭,找不到要被家人怒斥废物的。
最终还是没找到,我只好就着河水抹去身上的脏污,以最好的面貌面对家人。
吃饭时,家人谈天寻乐,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
我也不敢说,他们只会认为是我的错,我软弱他们才会欺负我,哪里像个管事的主。
沉默的晚饭之后,还要被作业折磨到十二点,稍微有点文化的父亲辅导得发怒,拿起拖鞋就扇我的脸。
我只得在一片泪花中继续写,泪水滴在本子上,渲染成略透明的黑点状,在台灯下泛着惨白的光。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都在欺凌与打骂中度过,成就了今天的我。
懦弱、无情、不善言谈,总被人认为是哑巴或“闷蛋”,也就是智障的意思。
我懒得理会这些闲言碎语,一头扎进网络世界中,再也不想出来。
网上有朋友,虽然不能面对面交流,但确实令我感受到了温暖、开心。
再看这些所谓的“家人”,他们能给我什么?又给了我什么?
白眼、怒吼、漠视、与别家孩子的比较,除此之外便再无他物。
我真是恨透了他们。
母亲的吼声还在耳边回响,她找来了铁锄头,用用锄尖砸着我的背脊骨,逼我承认错误,并向爷爷道歉。
我无力的趴在口水与血液中,只是发出低微的“嗯嗯”两声。
她总算作罢,说那一千两百元还在沙发上,让我捡好,并顺便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最后十天了,要是你写的文章还不赚钱,就滚出去。”
我的心早已凉透,哪会在意这些,只是把这话当做耳旁风,该洗澡洗澡,该吹风吹风。
衣物紧贴在水珠密布的躯体上,我悄声登上三楼,现在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十五分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想想要不要把按在桡动脉上的小刀切下去。
你们不用等我更新,可能再也看不见我的文章了。
真好啊,说不定死后才是真正的世界呢?
那里是一片矗立在海上的草原,四下不见人,只有海风轻拂而过。
一位白衣少女站在海岸边,看着夕阳渐渐沉入海面,霞光照在她的脸上,将她染成金色人像。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知道,她在等我。
我“哎!”的一声呐喊,向她挥手。
她兴奋的跑来,手中握着一瓶泡泡水,晶莹的泡泡围绕着我们,像是一群小精灵,嘻嘻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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