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苞芷走向餐厅的右侧，在没什么人的第二张大圆木桌旁坐下，环顾四周，观察着这次行动的参加人员。现在快要接近十一点了，人也来得差不多，现场除去地府工作人员，加上她一共有48人。它们大都是化为人形的鬼怪，不过有些细小的外貌和行为特征没有藏得很好，或者能力有限不能形成完美的人形，让麦苞芷从中辨认出不少鬼怪来。其中有一只犼怪、一只地狼、一只姑获鸟、两只吸血鬼、两只白骨精、两只飞廉、三只火鼠、三只乘黄、四只风狸、五只兔子精、八只猼訑怪、八只彭侯，还有三个辨认不出是什么鬼怪。人类有五个，她自己，两个天师女孩，还有另外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和三十来岁的大叔。
这种人少鬼怪多的情况并不奇怪，而且麦苞芷相信有一半的鬼怪都是没有鬼怪总局的临时居民身份证的。原因主要是近一百年来，四大天师家族里有一半的人在成年之后丧失了大半灵力，最终沦为普通人。而在这之后，灵力强大的婴儿出生率也急速下降，为了不让天师数量缩水，在1986年鬼怪总局成立后，天师家族就开始向外收编人才，只要灵力稍微比普通人强一点，能看见一些鬼怪、魂魄的人都可以通过面试成为天师。他们甚至还建办了天师学院来专门培养天师人才，而少数没有被收编的大概率都去当了赏金猎人，可这还是没能阻止天师逐年减少的趋势。
虽说鬼怪总局是天师和鬼怪大家族合作成立的维护人类与鬼怪安全、促使人类与鬼怪和平相处的组织，然而它实际也才成立了三十年，加上鬼怪和天师的恩怨有上千年的历史，所以鬼怪们宁愿相信独自运行有五千多年、已经自成一大体系的地府也不愿意相信鬼怪总局，更别说响应号召成为各个方面都被鬼怪总局约束的临时居民了。
即便没有办理临时居民身份证的鬼怪情有可原，可麦苞芷仍然更信任那些自愿被人类法律约束的鬼怪，况且这个身份证是被国家准许并且承认的，具有法律效应。
就在麦苞芷思考着哪些鬼怪可以值得信任的时候，刚刚对上视线的少女走了过来，友好地向麦苞芷打了声招呼：“hi，你好，你是来这里参加抓捕行动的吗？”
“嗯。”麦苞芷眼睛向上瞟了她一眼，冷漠地回答。
少女没有太在意麦苞芷的态度，只要对方没有表示明显的厌恶，她就能聊下去：“我也是，每年都来。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是第一次来吗？”
这次麦苞芷连瞟都不瞟了，像听电话一样边盯着某一个地方边回应：“嗯。”
“那你之前应该参加过培训了吧？”
“嗯。”麦苞芷像个复读机一样只用一种语气重复着同一个字。
可就算如此，少女依然没有放弃话题，甚至好心地提出了建议：“培训比较简单，有些实际操作问题没有细讲，如果有什么疑问你都可以请教负责人或者经常来参加行动的人的。”
这是在暗示可以向她请教吗？麦苞芷不想一下子就把与陌生人的关系搞得太僵，要是等一下被分成了一组，那就尴尬了。
她语气缓和地换了一个字回答：“好。”
少女见麦苞芷接受了她的建议，虽然态度还是很冷，但还是有点小高兴：“我叫王月泷，你叫什么名字？”
“麦苞芷。”
谈话间，那个小女孩也跟着过来了，站到了麦苞芷前面。她刚好听到两人后面的对话，没头没脑地就说了一句：“大姐姐，你好高冷啊，你是摩羯座吗？”
摩羯座？好像还真是，不过她不怎么相信星座这种东西，因为一个人的性格实在是太复杂了，不能单凭这些来判断。
可她不想说那么多，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嗯。”
“大姐姐，你穿这么多不热吗，我穿裙子都觉得热。”小女孩嘟嘟嘴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防蚊。”麦苞芷非常简约地说明了理由，她相信没人理解力会差到要她解释“防蚊”是什么意思。
小女孩听了大笑起来：“哈哈哈，大姐姐是宁愿热死也不愿被咬死吗。我这里有蚊怕水，大姐姐要吗？”
“不需要，谢谢你的好意。”麦苞芷终于动了身子，抬头打量着她们两个，明知故问地说了一句，“你们是天师？”
王月泷微微笑道：“是啊，我们是鬼怪总局广东分部洪卢市办事处派来协助地府的天师，这是我的师妹，实习天师于芃芃。”
说着真详细，要是换成麦苞芷，最多说个“是”就没了。
不过两个人情况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麦苞芷是从神秘莫测的梦乡里出来的，很忌讳让别人太了解自己，能少透露自己的隐私就绝不多说，就算是朋友也不例外，而王月泷是要多宣传天师组织，所以只要自己穿着天师制服就会多向他人介绍自己和鬼怪总局。
麦苞芷正要说些什么，一个柔和且响亮的声音在舞台那边响起：“咳咳，在座的各位晚上好。我是第六殿的第三副官上官敬。我们的会议即将开始，请大家停下各自的谈话，接下来由我本人说明今晚的行动内容。”
台下的所有参与者都停下手里的事情，把注意力转向舞台。舞台中央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扎小辫的男子，虽然黑色的西服严肃冷酷，可男子眉目清秀，脸廓线条柔和，低垂的眉眼柔情似水，让人觉得他温和可亲，是典型的温柔型美男子。
于芃芃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台上的人，用力拉了拉王月泷的衣袖，兴奋地低声问：“师姐师姐，台上的那个帅哥哥是谁啊？”
王月泷看见自己师妹这个反应，微笑着用食指轻轻推了推她的脑门说：“你这小丫头被美色迷得耳朵都不好使啦，他不是说了吗，第六殿的第三副官上官敬。不过好奇怪，他这种级别的官员不应该在丰都城吗，怎么来洪卢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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