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衣草们纷纷起哄,随着声音越发高涨,一束束薰衣草向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聚拢,几十束的薰衣草在几秒内就聚到一块。它们一排一排地跳到别的薰衣草的上面,像砌积木一样,砌成五米多高的长条形状,最后纵身一跃,变成四台手机。而手机上的摄像机在不断地突出,犹如狗仔队专用的偷拍摄像机一样,越胀越大,越变越长,最后都快要成为大炮一样的存在了。
与此同时,没有变成手机的薰衣草在迅速地分裂、长大和移动,在填满了整个街道之后,爬上了高楼大厦、平民房屋的墙壁和楼顶,在越发猛烈的风势之下把花瓣撒向天空与大道,将梦境变成了专属于薰衣草的花海世界。
被花瓣“袭击”过的小火球自己骚动了起来,在男青年怀里蹦跳了几下之后,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块一样,闪电般冲向了巨大手机,钻进了恰好适合它的尺寸的摄像头的洞口里,在手机的动力加持下,小火球化身致命的带火炮弹,光速般向男青年发射。
尽管男青年四处逃串,还是跑不过集中轰炸的炮弹。炮弹在他身上炸裂、燃烧,最后化成灰烬随风飘散。男青年在地上翻滚、惨叫,每一次的击中,都会在他身上释放薰衣草的声音:
“他住在xx街xx楼xx号房间。”
“现在他在互联网公司上班,盗取客户的信息进行诈骗。”
“他父母很早就死了,小时候寄养在舅舅家。”
“他经常抢舅舅女儿的东西,还打死了邻居家的宠物狗。”
“他高中辍学了,然后离家出走,舅舅死了也没回去看看。”
“……”
男青年的信息一点一点地被扒了出来,每扒出来一条信息,男青年就会掉一块肉,就像之前的老头一样,掉在地上气化了。最后在手机们的猛烈攻击下只剩下一副骨架,拼了命地在地上爬行。
反应过来的黎梓斌跑过去挡在男青年的面前,大喊着:“不要再打了,他快要死了!”
然而手机不仅没有停止炮轰,还扩大了轰炸范围,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它们就会瞄准、开炮,然后扒信息。每听到一条无营养的信息它们就会哄堂大笑,并且乐此不疲,它们已经失去理智了。
没办法,黎梓斌使出浑身解数扛起了男青年的骨架就往炮弹打不到的方向跑,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说:“不要怕,我知道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可以躲开这些东西,我带你去……呜啊!”黎梓斌一个不留神摔了一跤,来了个狗吃屎。
麦苞芷赶紧跑过去察看,原来是薰衣草的枝叶缠上了男青年的脚骨,扯住了整一个骨架,连同扛着骨架的黎梓斌的脚也捆绑在了一起。她当即变出一把剪刀剪断了主枝干,可分离出来的枝条没有停止缠绕的动作,反而顺着脚骨攀爬上去。
黎梓斌慌忙去扯这些枝叶,反而越弄缠得越紧,而且没有工具的他怎么也弄不断它们。
眼看一个炮弹冲向他们就要打中的时候,麦苞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剪刀变大,将黎梓斌和骨架之间的枝蔓一刀剪断,一手拽出黎梓斌,一脚把骨架踹飞,让它直接飞到炮弹面前,提前与炮弹碰撞在一起。一声响亮的“轰隆”之后,炮弹消失,薰衣草们欢呼雀跃,只剩下一堆散落的骨头掉在薰衣草上,慢慢地融掉后被薰衣草们吸收了。
黎梓斌被眼前的状况搞得有点呆滞,麦苞芷也有些紧张,那些汲取了骨头汁液的薰衣草开始了蠕动,她扶起黎梓斌紧紧握住他的手,叮嘱道:“抓紧我,不要乱跑。”
事情已经超出她的控制范围了,必须强制结束梦境。她闭眼发动意念,然而十几秒后,梦境没有任何的变化。
无法强制结束梦境!
没有更多的时间让麦苞芷惊讶于这个突发情况,如果无法结束梦境,那就跑到海边,那个梦与梦的交界处,把黎梓斌带到她的梦境里去,那是她的绝对领域。
不一会儿,两人像是失去重力一样身体往上漂浮,在离地面50厘米高的地方消失不见,然后在离原地一千多米远的地方突然出现,摔倒在地。
能力被限制了,没办法一下子瞬移到海边,明明无法强制结束梦境就已经够糟糕的了,现在又来这一出。麦苞芷脑筋快速运转,要分段瞬移吗?现在的她至少还保留点能力,估计过段时间她的能力就完全被剥夺了,甚至有可能连辨别海边的方向感都会消失。
时间分秒必争,没时间犹豫,就在麦苞芷再次发动能力的时候,摔得生疼的黎梓斌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一下子拉住了麦苞芷:“小包子,还是去我的避难所吧。那里真的安全,每次出事我都会躲到那里去。”
每次?是指他每次做梦都会遇到类似的事情吗?可是没人会记得上一场梦梦见了什么呀。
“啊!”黎梓斌惊喜地叫出了声,“它来了!”
它来了?说的是他的避难所吗,它自己会来?不用去找?
一连串的问题环绕在麦苞芷的脑海中,还没来得及提问,一股暖风刮来,将一大半的薰衣草的花瓣吹向半空,螺旋上升,形成一个大型花瓣龙卷风。
在龙卷风的中心,紫色的花瓣残影幻化成暗灰色烟雾,扭曲、飘散、聚拢、紧密贴合,宛如被一支毛笔沾上的墨水,描绘着众多繁杂的花纹、符号和图案,最终铸成一扇三米多高的、看似有千斤重的铁门。
铁门上没有任何锁孔或者闸门,就是一块硬邦邦的画着各种看不懂的图形的铁板,唯独中上方的心脏尤为显眼。
麦苞芷讶异地看着眼前暗灰色铁门,这……这不就是心理之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