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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之术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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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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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天色阴沉的就像是只要去厕所就会便秘的人一样,我哈了哈凉透的手,然后背着我那重的可恨的行李,出了站台。这摘了领章、肩章等装饰的军服,穿在身上别提有多别扭了,似乎那几年的训练都随着退伍仪式一并的留在了部队之中,竟然连最基本的走路都不会走了,无论先迈哪个腿都难受。

    时间已经临近春节,我坐的火车是属于那种最慢的绿皮,春运的大潮早已开始,车站里能把你到挤进别人的行李里去,或者能把别人挤到你行李里面,如果感觉不到重量增加的话,可能你连什么时候身上背了个人都不知道。吵闹声中,不时会传来个别人的怒吼声,估计也是某些个被挤的上了肝火的主。我这一身很是扎眼,倒不是说有多帅,虽然这衣服上没了装饰,但那股铁血军人的气场还在,这么综合一看,那是怎么看就怎么难受,完全是属于那种极个别的不伦不类的类型。

    和我同期退伍的战友早就有人等着接站了,我们都一一惜别、嘘寒问暖,我哆嗦着手,咬着牙一边亲切的握手一边心中暗骂:全都冻的只能靠咬牙来取暖了,还扯这么多干嘛,又不是没有联系方式。可人家笑脸来,咱总不能一巴掌抡过去不是,毕竟我们这关系也是人生关系四大铁之一么。

    同期战友走完之后,过了也就十来分钟,这期间我是各种取暖方式都用上了,比如说抖腿、跺脚、攥拳、以锁喉的方式抱住背包,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不远处,我猛哈了下寒气,一看:呵,竟然还年轻了少许,看来这几年炖的红公鸡没少吃。我急忙挥手,差点大喊出来,示意我在这。来人是我的二舅,那寸头还是老样子,就像被炮仗轰完之后的鸡窝一般,还在蹭蹭的往上冒着热气。我招手的同时,他也看见了我,兴奋之情,不溢言表。我俩同时奋力挤过人流,奔向对方,这老家伙先是打量我几下,然后锤了一下我的胸口,第一句就是:“小混蛋,想死老子了!”我眼眶猛的一红,然后我俩便紧紧的抱在一起。

    上了他的小摩托三轮,随后就是犹如破喇叭残喘般的发动机声音,车颠的牛顿都会从墓地里窜出来。留下一路许久不散的黑烟,我们一摩托绝尘,直奔老家。部队的习惯使然,上车之后我把行李好好的码放在小车厢里,板正的坐下。几年不见,我俩话多的那是什么都阻止不了,就算如此嘈杂,我俩还是犹如嚎叫一般的交流着,他不时的往后回头看我,我又不时的扭头向他看去。

    我姓李,名景离,五行平衡,首取印而次用比劫,毕竟身平之人还是取旺为好,但若过旺又为病,景五行属木,离八卦为火宫。这名字是我的太姥爷给我取的,具体的含义当初我也不是太懂,表面意思估计明眼人一看也明白,这是四柱八字之中的后天补救一说,也亏了他老人家有文化,没给我整个狗蛋什么的。我的太姥爷名讳咱这里就不表了,我也只说老人家姓张,这其一是尊敬,二是老人家一辈子高人,一手六爻之术玩的出神入化,因在家中排行老八,当年江湖人称‘八爷’。在那个年代,人吃饭都有些困难的情况,他老人家戴着单镜的金丝眼镜,小怀表兜着,一身黑色长袍,迈着那四方步,仅靠三枚古铜钱,卦象一成,手指那么一指,无论什么地方,不是堆起来就是铲平了要么就挖掉,别人绝无二话,所以江湖中人又送了个雅称‘张一指’。

    他老人家说过最出名的一句话就是:国运不祚,你把你爹埋到哪都得出去要饭去,顶多也就比别人要的多点。由于当年社会整个大环境的原因,哪怕你个人再有本事,也免不了此等命运,他最出名的一卦就是给自己算的,还是算的自己的死期。

    这是据当时一起逃难的老村民以及和他一起逃难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的姥爷提起的,这里提起也权当大家随意的看一看。那是花园口事件的第三年,黄泛区的危害远比历史上记载的严重的多,不止是河南一带,黄河的整体改道连动着几乎整个黄河中下游,无尽的黄河泥沙足足在整个平原上形成了两米以上的沙土层。可能这个数据大家意识不到什么危害,我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就相当于把近乎半个华中、华东平原变成了沙漠,什么粮食生产那都是胡扯,当年哪有什么国家储备,一切都是向抗击外敌看齐,更别说什么狗吃人了,就连蚊子都被人吃的不在这一带繁殖了。

    那时太姥爷带着一众乡亲和他的小儿子在外地讨饭回乡的途中,在离家差不多两百里的时候,可能是老人家年纪也大了,苦也苦了、累了累了、风光也风光过了,毕竟是做这么一行的,对于天命有着不同于寻常人的理解。在寻得一处落脚地后,他老人家净手守心,拿出来命一般的三枚古铜钱,起了一卦,卦成之后,他一拍我姥爷:“快走,走的快,我能埋在老家,走的慢,以后有机会再迁坟吧!”对于八爷的话,无论什么时候,老人家毕竟是有威信的,众人不顾身体疲倦与饥渴连续赶路,可人力总归有穷尽,在离家还有五十里地的时候,太姥爷便仙去了。之后的年月,大体的大家也都知道,穷苦的人民终于翻了身,虽然再往后这一行也受到了打压,但‘人间正道是沧桑’真理还是永存的。

    话说回来,在近两个小时的摧残后,我和我二舅到了他家,还是那久违的乡土气息,无论空气如何冰冷,我还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长长的一串白雾,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烟瘾极大的人在憋的实在不行的时候猛嘬了一口过瘾一般。我的老家虽然也是北方,但温度也比不上向北之地,人家虽然外面冷,屋子里面是暖的,在我们这,你在里面点着炉子取暖,用不了半个小时,你就会把炉子一踹:算了,还是出去晒太阳暖和。

    晚上,所谓的晚上,下午五点半之后就属于晚上了。我在我那沉的让人吐血的背包中翻出了带给二舅的腊肉、香肠一类的北方土特产,有这些东西当做下酒菜再合适不过了。二舅一看我拿出来这么些东西,眼镜都冒绿光了,之后我们俩一起下厨,又打兑了几个硬菜,把桌子往取暖的炉子旁边一挪,二舅往炉子里又续了些蜂窝煤,然后起开来两瓶白酒,在小电灯的陪伴下,二人就算喝开了。全国各地的同胞们都说我们那边的人好酒,这一点我是不和大家抬扛的,就算是抬扛也是我在谦虚,之后的好多年我走遍各地,凡是喝完酒后还能在我面前正儿八经的说话走路的人真不算多。

    酒过三巡,我们这的三巡就是才刚刚进入状态,三巡的意思就是第一杯我敬你,喝六口,寓意六六大顺,然后第二杯你回敬我,喝四口,寓意事事如意,虽然大家看来和长辈喝酒还让长辈回敬你不是那么回事,但在我们这这是规矩,你年纪辈份再大都得执行,这是老规矩了,否则以后就没人会和你同桌了。这两杯加起来就是十全十美,再然后一起干一杯,寓意一心一意,二人同心同德,意思是话不用多说都在酒里。我们这杯子的起步就是二两,啤酒的话也没关系,一口一杯或者最后一杯干掉一瓶就算完事。

    三巡之后,我俩面色以开始泛红光,几年不曾说的话匣子就此打开,我看着他虽然家有富余,可还是始终孤身一人,问道:“老舅啊!您就不打算……”说完我指了指些许空荡的屋子和床。

    二舅听完我的话先是捏了片香肠放在嘴里,嚼到一半,我本来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想看他怎么回答,没想到他突然牙猛的一咬,脸一板,打趣的问我:“哼!你小子,是不是和我一样了?”

    听完他的话后,我先是顿了一顿,然后满脸赔笑的给他倒酒:“您看您,这是聊到哪去了?看您这意气风发的状态,这几年这红公鸡可没少吃吧?”这也是我老家的一个规矩,无论红白事,必须要先请先生过来瞧一瞧,第一顿必须是两年以上的土长红冠公鸡下锅招待,否则人家先生就不给好好的来,就感觉你看不起人家一样。其实这一方面我要说的透彻一点,所谓红事在农村大体也就两种,第一种是婚姻类的,这种用的是命理学说,其第一步是订婚,首先要让先生拿着男女双方的八字来配婚,虽然在现代有些老八股的意思了,但就到现在为止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确实是准,所谓配婚,在八字中讲究合、化、冲、克、害、刑的关系,这其中有一些复杂,牵扯的方面太多,之后我会慢慢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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