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清五人原本已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如今局面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反转，霎时间愣在原地，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聿柠以为他们不相信自己，转身对着秦氏母子一抓手，原本笼罩着他们的淡金色屏障便消失了，秦氏忙立刻跑到五人身边，担忧地问道：“几位少侠，你们无妨吧？”
“当然不会有事啦，”聿柠认真地说道，“我可是非常注意了，顶多也就是伤了点皮毛！”
羽清的脑中一片混乱，怎么回事？她不是九尾吗？自己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被放过了？还是她在耍别人玩？
又是不解又是着急，她的声音里甚至夹杂了一丝严厉的质问：“如此大费周章，竟只是为‘考验’二字？！”
聿柠顿时也有些恼了：“怎么着？！非想找死才舒服吗？！”
“不不不！”李乐之忙上前一步，挡在羽清身前，“——你方才说我们通过了考验，意思就是说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是吗？”
“对。”聿柠从上山必经之路向一旁退了两步，还向前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便吧。”
李乐之转头对众人小声道：“快走吧。”
几人皆沉默不语而又提心吊胆地，在聿柠的注视下，从她身旁走过，继续上山。
哪知走在最后的羽清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站在聿柠面前，直视着她的双眼。
“我们，凭什么通过了考验？”
见她如此发问，前面的几人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生怕惹得聿柠不快又遭来祸端，反倒是聿柠有些吃惊，随即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真是不错。”
“什么？”
“我说，你作为灵山弟子，居然能这样跟我说话，真是不错呀！”聿柠本就十分美丽的脸蛋此刻更多了几分可爱，“在我印象中，灵山派的人见到我们族人，厉害点的，就是一脸好像被我们杀了全家的怨气，不厉害的，则是一脸好像即将被我们杀了全家的恐惧——能像你这样既不厌恶也不害怕，我还是头一个见呢！”
“你……”听她提起自己的门派，羽清先是一惊，但随即想到她方才还叫出了兑波剑的名字，便也不再奇怪，“很了解灵山？”
“……”聿柠沉吟片刻，“还好吧，算不上很。”
言罢想了一下，又说道：“但灵山派对五大妖族深恶痛绝这件事，我可是清楚得很呢！说来我们青丘九尾从来没迫害过哪个修仙门派啊，可是所有门派都把我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也是让人很无奈呢！”说着又一脸坏笑地凑近，神秘兮兮地向众人道，“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几人都乖巧地摇了摇头。
“因为——
“众仙家之所以讨厌我们四大妖族，还不是因为，我们太迷人了嘛！”
“……”
沉默中，羽清忽然想起下山时尧湘师叔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
“可还记得我带你们去藏书阁看的那些禁书？里面记了不少什么修仙弟子坠入情网、失了修为的故事，你可千万莫要重蹈覆辙！”
灵山派的众长老中，只有尧湘一人是真正的心直口快，也只有她，才敢于把其他长老羞于说出口的真相一吐为快。
所以，聿柠说的话，虽然惊人，却很可能是真相。
“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仙门子弟一下山，见了我们四大妖族的风姿，可不是个个着迷得把魂儿都给丢了嘛！”聿柠得意地摊开手，“我们也不想这么招人喜欢的，可是没办法啊！结果倒好，有的家伙爱而不得，伤心又失意，还免不得耽误了修练，于是仙门百家就开始记恨我们，说我们勾引他们的弟子，还吸取他们的修为来提升妖力。
“像灵山这种举手投足都是仙家规范的大门派呢，连这种教导都耻于说出口，于是就编了些堂而皇之的理由，说什么五大妖族害人不浅杀戮成性，目的就是让你们远离我们呗！”
言罢，她无奈地长叹口气，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
玄懿举起右手：“那个……如果予没记错的话，你中间有几次，好像是说的四大妖族？应该不是口误吧？”
“啊，当然不是，”聿柠撇了撇嘴道，“厄魇这东西太过玄乎，根本就算不上正统的妖族，谁会想和它们扯上关系呢！”
玄懿正想接着问她所说的“正统”究竟是何意，聿柠又一拍手：“哦对！跑偏了跑偏了！你方才不是问我考验是什么吗？”
羽清点了点头：“正是。”
“其实要说这一场考验呢，你的朋友们表现得比你好，但是你也不必自责，以灵山派对弟子那种洗脑式的教导，你能与我对战两招，已经很不易了~而他们并不知道九尾一族有多‘可怕’，即使战败也不肯放弃，就是你们的坚韧，让我相信你们能够完成接下来的任务，所以才说你们通过了！”
对于她的肯定，几人都露出了笑容，但随即好像又意识到她话中的其它问题。
涟试探地问道：“接下来的任务？”
“哈哈，是啊，”聿柠笑得眉眼弯弯，“你们该不会以为找到秦夫人的恩人就大功告成了吧？哈哈！”
“啊？！”李乐之哀嚎道，“这第一个考验就是九尾族，那接下来的得有多难啊！”
聿柠思索片刻，安慰道：“别担心，你们短期内应该遇不到比我更厉害的对手！嘻嘻，我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哦！”
无视她的自夸，几人暗暗松了口气。
聿柠继续道：“不过我只是想考验你们的诚心嘛，其他人可就说不定了……再说了，人生中最难的考验可绝不是打架，你们啊，还是好好调整心态上路吧！”
……
山顶，庭院。
英俊的红发男子走进卧房，拉开木柜的门，从中拿出一件非常朴素平凡的布衣。
他脱下身上那件精致到闪光的华服，将布衣披到身上。
在衣物上身的瞬间，原本俊美高挺的青年不见了，一个步履蹒跚、白发苍苍的老者，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