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窗外几声鸡鸣，羽清睁开双眼，静坐片刻，起身打开床边的窗子。
清新凉爽的晨风抚过她的脸庞，让她立刻清醒许多。
天刚蒙蒙亮，月牙还隐隐浮在西天。良州城正安详地熟睡着。街道上偶尔传来几声鸡鸣，便是这清晨梦境的乐曲。
今日，希望能有单生意吧。
……
这一天和昨日别无二致地过去了。
包括傍晚舞剑的少年，又一次在表演之后兴致勃勃地跑来，拿着她的佩剑仔仔细细地琢磨了半晌。
……
时间如同辽江的水，看似平静无痕，其实匆匆流淌。
转眼间便过了五日。
这些天来，日子不过大同小异，唯一让人感到宽慰的便是，由于那位身怀绝技且相貌英俊的少年每晚都要来古董店坐上一阵子，不少人因此感到好奇踏足店内，让羽清也终于接了几单生意。
……
又是一个傍晚。
少年同往常一般舞完了剑，正准备收拾东西前往古董店，却听见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喧哗声，起初他并未在意，但随后，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直到街道旁几个行人失声惊叫道：“小心啊！”
“快！快！快闪开！”
“啊啊啊那马要撞过来了！”
众人纷纷向街道两旁逃窜，却仍有一位行动缓慢的老人躲闪不及。眼见一匹飞驰的骏马就要撞上去，少年顾不得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前抱起老人跳到路边。
马疾速而过，一旁的众人松了口气，又迅速围上来查看少年和老人。
一人大声赞扬道：“这位少侠真乃江湖义士啊！方才多亏了你，不然老人家可就惨了！”
“是啊是啊！”旁人纷纷应和，都恨不得拿出毕生所学的文辞来夸赞少年。
少年在一片赞扬声中显得有些局促，道：“各位可有认识这位老人家的？他受了惊吓，我担心他的身子。”
“是啊是啊！”旁人又纷纷应和，有几个人上前来扶助老人，道：“少侠不必担心，我们几个先带着老人家去旁边的医馆看看大夫，再想办法将他送回家，您早点歇息吧！”
少年无奈地笑着点点头：“那便多谢你们了。”
……
南边的芙蕖街上，羽清买了一小篮桂花糕，准备带回去当做晚饭。
一阵异常的嘈杂声在北面的街道上响起。
羽清皱起眉头向北望去，然而芙蕖街上行人太多，她个子又不算高，根本看不到远处发生了什么。
不过，就在她踮起脚跟想要一看究竟的时候，前面的众人已经高呼着向街两旁散去，她也不明就里地被推搡着挤到了路边。
随后她看见，一个带着面罩的女子骑在一匹迅猛至极的骏马上，旁若无人地大声呼和着，让这马跑得再快一点。
这种速度，倘若说过去不曾、将来也不会撞死人的话，谁都不会信。
羽清右手一出，不偏不倚将手中的篮子打中那马的前腿。那马当即一声惨鸣跪倒在地，背上的女子也反应不及，重重摔出几尺（1）远。
众人见没了危险，都围上来指责女子，其中甚至有一两人试图将她拖到衙门报官。
哪知这女子体魄异于常人，这一下摔得如此之重，搁在一般人怕不是要躺上半个月，她却竟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指向前面的几人，怒道：“滚开！”
围成一圈的众人吓了一跳，忙向一旁散开，片刻功夫后，宽阔的街道上只剩下勉强站起的马、骑马的女子，和悠哉悠哉拿着篮子捡掉出物品的羽清。
女子的声音又提了几分：“滚！”
羽清把桂花糕塞到篮子里，看向她道：“姑娘和姑娘的坐骑都受了伤，还是安心歇息为好。”
“滚！”女子将剑锋指向羽清，“挡我者，死！”
羽清不再言语，退到了路旁。
女子猛地把佩剑插回腰间，几步踏上了马背，鞭子一扬：“驾！”
马吃力地跑了几步，速度却大不如从前，女子本就怒火未消，此刻更是火上眉梢，手中的鞭子啪啪作响：“驾！驾！”
羽清又甩出了篮子，这次恰好打中女子因愤怒而颤抖的肩膀。她整个人又一次摔到了地上。
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女子再次挣扎着站起来，只不过这次她没有急着上马，而是直接拔出佩剑冲向了羽清。
羽清好不轻巧地躲开她一次又一次满含杀气的重击，不时抬起腿把她踢开。看得出来女子的武功十分不错，只是之前连摔了两次，骨头或许都已断了几块，自然不可能使出多少实力来。
那女子也明白，凭自己现在的状态，再战下去结果必定十分惨痛，于是干脆在又一次被羽清踢开后顺势收手，一跃跳到马背上，骑马迅速离开了。
羽清见她没了气力，马奔跑的速度也勉强可算正常，便也不再管她，低身捡起路边的篮子。
“羽清姐！”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羽清闻声抬起头：“李少侠。”
“说了叫我乐之就可以啦，”李乐之气喘吁吁地笑道，“听说你方才和那个骑马的姑娘打了一架，没受伤吧？”
羽清摇摇头。
李乐之道：“那就好。我也见了那姑娘，看起来凶猛得很，差点撞上一位老人家，我怕她再撞伤别人，就一路跑过来，没想到她竟被你拦住了。”
“这女子太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是啊，只不过她在城里还没犯下案子，官府也没理由捉她。但愿她能吸取教训，以后别再这般了吧。”
羽清叹了口气：“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
李乐之忙道：“我今日还要去你店里看看。”
羽清淡淡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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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尺：古代一尺的长度因时代不同而有所不同，在唐朝时期一尺≈31，因此本文中亦取此值，文中六尺约为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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