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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跑向河岸，王季停止叫喊，悄悄从藏身的门后溜出来，抱起全身已被藤蔓包裹住的苕华，从后门跑出院子。
“坚持住！我这就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
……
“就是这样，”苕华自嘲一笑，“我当年为爱奋不顾身，却换来如此结局！我明白了，人妖势不两立，我又何苦为难自己！”
羽清突然挑眉笑道：“还没有结局。”
“什么？”苕华不解道。
“事情未到最后，就有改变的无限可能。我给你个机会，回到村庄杀光他们，岂不遂了你的心愿？”
苕华一惊：“……这怎么行！”
“如何不可？”羽清抚了抚长发，“十五年前他们想至你于死地，今日亦是如此，即使你们一直僵持下去，也无非是你死我活，倒不如你早早了结，还可解心头之恨。”
“我……从未想过杀光他们。”苕华摇头道。
“来时我在一棵树下瞥见几根白骨，想到村民所说，曾有数人死于此林，难道不是你所为？”
“我只杀过几个道士……曾经见过途径此地的村民，但我没有动手杀他们，不过，进了这林子，他们一定走不出去，只会因迷路而饿死，你所见的，想必是数月前来过的许二哥。”
闻言，羽清讶异地皱眉道：“若非你从中作祟，这些村民怎会无端走进森林？”
“我不会说谎，你不必怀疑我！”苕华微怒道。
李乐之跑到羽清旁边，耳语道：“我看她秉性真实，所言应当非虚，想必参与此事的还有他人，而且苕华也不知情。”
羽清点点头，对苕华道：“你，跟我们回村庄。”
苕华瞬间变了脸色：“休想！”
“由不得你，否则我即刻杀了你，将你赤身裸体地扔回村庄。”
李乐之拉一拉她的袖子：“太狠了吧……”
但这句话显然对苕华很有作用，她愤愤地挣扎着站起来，捂住伤口走在前面。
李乐之看着羽清，无奈地摇了摇头。
……
微弱的光芒从前方渗入，斑斑点点的光渐渐放大，连在一起。
苕华累得汗如雨下，终于将伤口治愈，但已即将走出森林，她渐渐放慢了脚步。
“作为一只妖，你不仅非常弱，”羽清在她身后不紧不慢道，“而且很笨。”
苕华咬了咬牙：“我从化形起，就一直生活在村庄，与人相处久了，人的毛病也染上了不少。”
“……可你还是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苕华冷哼一声，默然不语。
但羽清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你知道为什么，那些村民明明和你一样蠢，却能让你痛苦了十五年吗？”
苕华转过身看向她。
羽清眯了眯眼睛：“因为你还没有学会忘记和冷漠。
“怨恨阻碍了你的修行，你无法宽容，更做不到决绝，就只能侵蚀自己的心。”
……
……
奉愉二十年，二月初十。
羽清站在尧湘师叔身后，和她一同在长剑上飞驰。
海浪般汹涌起伏的云雾从身边向后飞掠，布匹般整齐平坦的土地自脚下向远方伸展，耳旁的风呼呼作响，尧湘的大嗓门却依旧清晰洪亮。
“小清儿啊！听师叔一言，到凡间历练，一定要谨记门派中的规矩，专心降妖除魔，千万别犯糊涂啊！”
“……弟子遵命。”
尧湘清了清嗓子：“记住了，这尘世的男子，无论是人是妖都不可信，你可莫要被他们迷了心窍哇！
“可还记得我带你们去藏书阁看的那些禁书？里面记了不少什么修仙弟子坠入情网、失了修为的故事，你可千万莫要重蹈覆辙！”
羽清的嘴角抽了抽：“……弟子……定不忘师叔教诲。”
尧湘突然陷入了沉默。
羽清感觉有些不安，这位师叔平日里从不嫌话多，此刻乍一不说话，让人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想了许久，终于打算开口：“师叔——”
“行了！够远了，就在这下！”尧湘大手一挥打断了她。
“可是……师叔，”羽清向下眺望道，“这里并非潋滟，弟子应从潋滟开始历练。”
“哪那么多可是！潋滟哪里好了？！”尧湘不满地嚷起来，“我累了！就在这里下去！”
羽清只好点点头，一句“保重”还未说出口，便被她踹下了剑。
须臾之后，她径直摔进良州城外的护城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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