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在修仙门派中修习除妖之术，于我而言，人妖势不两立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我的同门，命丧妖物之手的不计其数，”羽清停顿了一下，“你问我会不会为了一只妖而与人类为敌，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李乐之沉默片刻，走到一边让开路。
“好吧，那我不为难你，不过，到时候见了那树妖，如果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架的话，我可不会帮你啊。”
羽清轻笑：“好，多谢——你方才说另有隐情，可是有何依据？”
“谈不上依据，只能说心下一想觉得有点儿不合常理，比如那个福袋，如果是村里的信物的话，应该由村长王伯送给我们，而不是只是一个普通村民的王季吧。”
“此言有理。”
“我一直在观察他们的言行和神色，总感觉不太对劲，村长和大多村民似乎并不想我们插手此事，即便你十分有把握地许诺，大多人还是并没有表现出十分喜悦的样子。
“即便是像村长说的，担心我们因此丧命，可我觉得，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么高尚的觉悟吧。作为淳朴的村民，倒是表现出有得救希望的喜悦才合适。”
“嗯。还有么？”
“与之形成对比的，王季似乎对此很是满意，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唯独他一个人和其他人不同。”
“不错。”羽清点头道。
“刚来到这里时，那几个村民想用毒箭射杀我们，按理说是害怕被侵犯才会如此，可是我看他们的神情太过于淡漠，似乎倒像是受人所驱……
“而且，他们给的信息太少了，像是刻意隐瞒。”
“自然，人心难测，人们总会刻意或无意地将事实讲述得有利于自己。”羽清走向一旁，站在颓坯的矮墙旁，认真盯着墙上贴着的几张破纸。
李乐之好奇地凑上来：“你看这些破纸干什么？”
“这不是一般的纸。”
“这当然不一般了，又黄又破，好多年啦吧！”
羽清瞥他一眼：“与其说是纸，不如说是‘符’更合适一些。”
“福？开什么玩笑，你当我不识字啊，这上面画得乱七八糟的，哪有个‘福’字？”
“……是、符、咒。”
“……”
……
“从村庄最中心的院子，一直到我们现在所处的，通往密林的村庄外围，”羽清指指周围，“每隔数十步，便有一张引路符，贴符者还在墙上其他部位贴了其他图案类似的纸张，目的似乎是掩人耳目。”
“这个引路符，才是之前把想离开村庄的人引入密林的罪魁祸首？”
羽清轻轻摇摇头：“不可下此定论，引路符的确有此作用，但不可排除那树妖从中作梗的嫌疑。”
“好吧。”李乐之笑着耸耸肩，“那现在就要进森林啦？你做好准备了吗？”
“是你要做好准备。”羽清微凉的眼神扫过他的面庞。
……
……
青黑色的古木高不见顶，抬眼望去，枝叶斑驳沉重，似乎片刻之内便会压倒一切。森林密不透风，阴气极重，李乐之只觉呼吸仿佛都困难了许多。
蛇虬（1）般的枯藤、羊毛般的落叶蔓延了一层又一层，阳光穿不透密密麻麻的枝叶，林中一片昏暗。
越向里走，溪水涨得越高，妖气亦越发清晰，羽清先是皱了皱眉头，而后又舒了口气，露出一个很浅的笑。
很弱。
她为能快速结束任务而感到轻松，可随即又被其他疑虑困扰。
这么弱的妖……是如何困住这村庄十五年，杀死了诸多村民和道士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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