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的复杂图画,疯胡道格拉斯兴趣盎然,将羊皮卷轴卷起,他将目光移到桌旁站着的俩人身上。
开瓢安德鲁笑嘻嘻地问道:“怎么样,船长可识得此物?”
疯胡道格拉斯摇摇头说:“我不识得。”
他将目光定在孔宁加身上再次开口说道:“劫掠商船的事我听说了,你很英勇,对于这东西,安玻想必很有兴趣,你将它带给安玻,作为加入天灾海盗团的见面礼罢。”
孔宁加一惊,接过羊皮卷轴的同时急急说道:“我是海上皇帝号的瞭望海盗!我不去什么天灾海盗团!”
疯胡道格拉斯听他说完后缓缓地说:“孔宁加,如今你需要训练,我认可你是我的瞭望海盗,所以我希望你能更强,能够独当一面。相信我,等到了那一天,你将令我感到自豪!”
孔宁加与疯胡道格拉斯对视良久,终于眉头皱起重重地颔首,沉声道:“遵命!船长!”
疯胡道格拉斯面上带笑,望着孔宁加肯定地点了点头。
孔宁加得到指示,与开瓢安德鲁打过招呼后离开了会客厅。孔宁加离去后,疯胡道格拉斯向开瓢安德鲁问道:“可有眉目?”
开瓢安德鲁回道:“那奥利弗不是正主,身份神秘,我会继续调查下去。”
疯胡道格拉斯听完后说:“如今时局混乱,这些所谓的黑心商人通过暴力手段相互倾碾可能并不像漂浮在表面的情况一般简单。”
开瓢安德鲁皱眉说:“船长的意思是……”
疯胡道格拉斯挥手打断,沉沉地说道:“暂时不能确定,不要放松警惕。”
“是。”
拿着羊皮卷轴,孔宁加走在宽石铺就的小道上,小道旁的植株便如小道旁的金属雕塑一般精致,这座豪宅中的花园说不上是什么风格的设计,只让人感到平静安定。两三只乌鸦“嘎嘎”地叫着扑腾双翼飞向天空,孔宁加的目光追随鸦鸣而起,所见景象令他移不开步伐。
月下的女子潇洒地坐在树杈上,她柔软的长发如鲜血一般红艳,闪耀着动人心魄的光泽,螓首蛾眉,琥珀色的眼睛在亚麻色的睫眸地轻轻眨动间望向远方,娃娃脸肤白胜雪,樱唇紧紧地抿着,可能正想着并不开心的事罢,她身着黑缎骑士礼服戴白丝波浪式领花,腰悬小剑,覆到小腿的长靴紧致而坚韧。
尽管见她年龄不大,形容可爱,但明显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就像一只正在休憩的雌虎。
孔宁加正准备快步离去,一道醇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留步,转过身来。”
孔宁加被喊得一顿,老实地转过身去,抬头,果不其然,树杈上的女孩从容地双足着地,正抬眼盯着他,她是那道醇美声音的主人。
不似刚才深邃的样子,她此时古灵精怪,略经思索,她优雅地指着他猜到:“你,就是孔宁加吧?”
孔宁加不知她是何来历,半犹豫间点了点头并把双手背到身后。她一歪身子,好奇地说:“你手上拿着什么?”
她逼近过来,一种醉人的独特气息慢慢的进入到孔宁加的鼻腔,他心中慌乱:“没,没什么。”
女孩见他躲闪,加重了语气:“给我看看。”
涉及自己的使命,孔宁加强硬起来:“不,不行,这卷轴要带给船长之女安玻小姐。”
女孩叹了口气:“注意自己的说话频率,养成良好的说话习惯,不要结结巴巴的,我就偏要看你又能奈我何?”
孔宁加环眼一瞪,女孩却是越笑越猖狂,只听孔宁加咬牙切齿地说:“别太过分,在下告退了。”
见孔宁加转身就走,女孩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她双手交叠在腹前“哼”了一声说道:“我是疯胡道格拉斯之女安玻,天灾海盗团的船长,将那东西交予我罢。”
孔宁加眉头一皱,握着卷轴的右手一紧,慢慢地转过身去,哪知女孩笑靥如花,一只右手张开伸向他,说不出的温暖:“欢迎你加入天灾海盗团!”
这女孩真古怪,孔宁加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暗叹一声,双手奉上羊皮卷轴,安玻好似一位女王,优雅地将卷轴捻了过去。
柔和的月光下,暗香的空气中弥漫着男孩的不甘和女孩的洋洋自得。
古旧的房屋边上淳朴的居民站了长长一路,他们目露敬畏又忍不住好奇地奋力张望着。
“滴答滴答”清脆的马蹄声在贝蒙法莱旁的小道上交响,那是一行来自萨里昂的王公贵族,他们鲜衣怒马在狮鹫骑士与狮骑士的簇拥中谈笑风生,一道道轮宫,那里面坐的是贵族的夫人小姐,扈从们坐在辎重车上呦呦地挥扬着鞭子,驮马懒懒地走着,而有两个人远远的掉在了辎重车的后面。
亚历山大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阿尔弗雷德骑着一匹棕色的骏马,马儿走得很缓,俩人惬意地欣赏着沿路的村庄风光。
“好清新的空气啊,恩,多亏了这趟瓦隆布雷之旅,可以享受长长的自然风光啊!”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空气,满意无比地感叹道。
“恩…”亚历山大状似答应了别人的话,却是一副游神模样。
阿尔弗雷德若有所思地瞧了一眼坐于鞍上,思想放飞之人,识趣地闭了口,专心地欣赏风景去了。
沉默良久,亚历山大觉出不对,歉意地看了一眼跟在身旁的阿尔弗雷德,主动挑起了话题:“喂,跟屁虫,你有没有过什么不切实际的梦想啊?”
阿尔弗雷德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也不便计较,毕竟好不容易才开了金口,他说道:“当然有啦,小时候我喜欢画画,划琴,想当一个艺术家。”
“恩…”亚历山大点着头,嘴角慢慢勾起。
“那后来呢?”
“呵”阿尔弗雷德见亚历山大笑了亦笑了。
他说:“后来亚伯拉罕公爵烧了我的油盘画笔,挥剑斩开了我的提琴,当着众人斥责了我一番,令我泪流满面。”
“哦。”亚历山大一脸同情,她伸手拍了拍阿尔弗雷德宽厚的肩,似有意似无意,阿尔弗雷德伸过手来抚住亚历山大的手拍了拍,表示接收到了她的关怀。
亚历山大的反应不像之前一般过激,她见阿尔弗雷德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知道他得到了安抚,才将手重新放在了勒辔上。
这时亚历山大轻轻垂下头低低地说:“那如果亚伯拉罕公爵放你自由,此刻你会不会已经放浪形骸,作了一名闲散客?”
阿尔弗雷德抬头望天稍想片刻便答道:“不会。”
亚历山大嘴唇一嘟,眉头一皱:“为什么?”
阿尔弗雷德也垂下头来,淡淡地说道:“因为宿命与责任。”
亚历山大一怔,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哀戚,一身都流露着无可奈何的颓丧。
一个衣衫褴褛之人跑出人群,被人逼着摔倒在地,这一切没有惊动喧嚣远去的旅行团,却引起了亚历山大与阿尔弗雷德两人的注意。
那人摔在地上,仍惊恐地向后退去,而追赶来的两三人似乎也并不凶恶,他们好像在对那人说着什么。
见到有人受欺凌,两名心怀骑士信仰的少年怎能看过眼去,亚历山大与阿尔弗雷德即刻驱马回转,来到了这些人边上,贝蒙法莱的居民见到油光滑亮的高头大马,摔倒在地的人也顾不上了,连忙恭敬站好:“我的大人,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亚历山大扫视一阵,开口说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人站了出来回道:“我的大人,我是贝蒙法莱的一个小小的磨坊主肖特,此刻摔倒在地之人偷了一块面包,我认为不劳而获之事不应发生,所以希望他能归还面包或付钱。”
亚历山大看向地上摔倒的人,奇怪的是那人竟怔怔地看着她,亚历山大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说:“这位磨坊主先生所言属实?”
那人听了,红了脸,急急低下头去,说:“是,是的,我的大人。”
亚历山大眉头一皱:“那你可有钱?”
那人声音越来越低:“没有。”
这时磨坊主肖特解释说:“他是我一个老友的儿子,喜欢画画,不事生产,自我那老友走后,他的家境就衰败了,我让他跟着我学一些糊口的法子,他也不听,他已经中了颜料的毒了。”
亚历山大嘴唇一抿,紧接着开口说道:“我替他付钱。”掏钱的手却摸空了,亚历山大心中一阵着恼,原来她的钱袋放在了侍从身上,不由地看向了一旁一脸笑意的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回看过来,亚历山大朝他使了一个眼色,阿尔弗雷德会意,掏出了一个第纳尔交给了肖特,这远远超出了一块面包的价钱,但肖特不会拂了大人的面子,只恭敬接过,这时阿尔弗雷德开口了:“这次便放过他吧,但我有要求,他必须为你干活,一直到你满意为止。”
亚历山大一听便要说话,阿尔弗雷德转过头来看她,沉声道:“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瞪他一眼便不再说话了,摔在地上之人见此连忙爬起说道:“谢谢两位大人,我一定会好好做的。”肖特看着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向阿尔弗雷德说道:“我不会辜负您的嘱托的,我的大人。”
阿尔弗雷德“恩”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亚历山大看向那满身尘土之人笑道:“不要放弃你的理想。”
那人两眼突然一亮,感激地看了亚历山大一眼说:“遵命,我的大人。”
亚历山大心情不错,拨马回转,离贝蒙法莱远去,阿尔弗雷德紧随。路上阿尔弗雷德无论如何说话,亚历山大都没搭理他,可能正为刚才被阿尔弗雷德一摄所赌气吧。
相比于萨里昂的威武,瓦隆布雷可能更加的热闹繁华,这座西部海岸最大的港口城市是潘德圣王卡瓦拉布睿米弗的出生地,亦是大天使阿伦布睿米弗享受爱情之地,这对于布睿米弗王室意义非凡,是以潘德建立以后,圣王卡瓦拉将大天使之墓迁回瓦隆布雷,并将瓦隆布雷定作布睿米弗家族的故乡,无数的庆典、仪式都要在此举行。
亚历山大驱马跟在父亲爱德华一世的身旁,瓦隆布雷就在眼前,只见西部海岸、北境、东南平原、达夏草原大大小小的领主组成庄重整齐的队列正准备迎接潘德国王爱德华一世。
一位白衣骑士驱马出列,他腰上佩戴着一把黎明骑士剑,座下的黎明战马施施然走蹄将他带到了爱德华一世队伍前。
爱德华一世豪迈地笑道:“我的儿子来迎接我了!”
白衣骑士向爱德华一世颔首致敬:“父亲。”随后又向萨里昂的诸位王公微笑着点头见礼,温文谦和令众人暗暗感叹。
亚历山大猛地举起左手向白衣骑士打招呼:“嘿!格里芬!”
白衣骑士格里芬见到笑靥明媚的亚历山大也是展颜一笑却依然柔和,紧接着他看向在埃德温亚伯拉罕公爵身侧的阿尔弗雷德,两人相互点头致意。
格里芬伴随在爱德华一世的右侧,同萨里昂旅行团一齐与瓦隆布雷迎接队伍交会,爱德华一世首先与城主夏洛特沃波尔伯爵亲切交谈,在众人面前夸赞了城主嫡女安菲娅沃波尔小姐,勉励了同样腰悬黎明骑士剑的城主嫡子布鲁斯沃波尔,随后向一位端坐于老战马上的老人点头致意:“父亲。”
亚历山大一世精神矍铄,不失当年雄主风范,他向爱德华一世微微点头,又看向萨里昂的诸位王公,大家纷纷向这位潘德的英雄点头致敬。
随后爱德华一世与萨里昂旅行团向各地领主打过招呼,贵族大队方浩浩汤汤地进入瓦隆布雷,此时的瓦隆布雷已是一副庆典景象,热闹非凡,从平民到贵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潘德庆典将在12月21日“新生日”后第七天举行,潘德王国大略分成五个地区,城邦分别是中心区以萨里昂为首的阿芬多尔、马里昂斯、拉里亚;北境区以瑞文斯顿为首的克瑞斯缇克、申德孚、波因布鲁;西部海岸区以瓦隆布雷为首的温德霍姆;南部区以托巴为首的纳尔达、新加尔、艾希科曼;东南平原区以邓格雷夫为首的塞兹、伊索斯。
每个地区一般会留下一个城邦领主主持大局,而赴会的城邦领主将各自有一位所辖城镇的城镇领主伴随前往瓦隆布雷,参与庆典的资格是轮流获取的。
城镇领主们拥簇着潘德国王与城邦领主们进入瓦隆布雷的格里芬城堡后各自散去,驻守格里芬城堡的黎明骑士接洽了爱德华一世的狮鹫骑士、萨里昂的埃德温亚伯拉罕公爵的狮骑士、阿芬多尔的特伦斯罗斯普旭伯爵的蔷薇骑士、拉里亚的汉德莱昂德罗伯爵的号角召唤骑士、克瑞斯缇克的约翰克瑞斯缇克伯爵的天琴骑士、波因布鲁的卫斯理赞格维尔伯爵的鸦矛骑士、邓格雷夫的詹姆森布瑞里安斯侯爵的光辉十字骑士、托巴的哈喇大酋长的苍狼近卫骑士,格里芬城堡的警备变得比平日更加森严。
格里芬城堡中宽敞的会议厅陈设华贵,摆放讲究,而这些潘德王国的核心人物可以随意自然地在此闲坐品酒。
爱德华一世微笑慈和,他高举酒杯笑道:“感谢岁月静好,我得以再次与诸位相聚。”
诸位王公皆以微笑致意,举起酒杯,见爱德华一世饮下美酒,便纷纷仰头饮尽杯中之酒。
众人饮罢,爱德华一世看向厅中一个文质彬彬的绅士说道:“老规矩,从沃波尔伯爵开始汇报罢。”
夏洛特沃波尔伯爵开始汇报四年来在瓦隆布雷进行的各项工作以及达成的目标并向爱德华一世提出一些请求。
然后依次是温德霍姆的奥戈维迪斯伯爵、托巴的苍狼旗哈喇大酋长、纳尔达的银鱼旗察罕酋长、新加尔的雄鹰旗拖里酋长、邓格雷夫的詹姆森布瑞里安斯侯爵、塞兹的艾兰特塞兹伯爵、瑞文斯顿的乔治格雷戈里侯爵、克瑞斯缇克的约翰克瑞斯缇克伯爵、波因布鲁的卫斯理赞格维尔伯爵、萨里昂的埃德温亚伯拉罕公爵、阿芬多尔的特伦斯罗斯普旭伯爵、拉里亚的汉德莱昂德罗伯爵。
他们纵论时弊,畅所欲言,出谋划策,共商国事间从城乡治理到境外蛮族与其他帝国,大家都欲意令潘德进一步的繁荣,对于外来威胁,手握重兵的王侯们都显得信心满满。
会议结束,爱德华一世在格里芬城堡的圣王大厅举行盛大的晚宴,晚宴邀请了各地大小领主、著名学者、商界大亨、艺术大师,此刻的瓦隆布雷充分展示了什么是西部海岸最大的港口城邦,这里有世界各地的美酒食材供人享用,优美的各地乐曲交相演奏,始终有一股清爽的气息萦绕在晚宴大厅,为了招待好潘德名流,夏洛特沃波尔伯爵可谓是下足了功夫。
令人高兴的是,夏洛特沃波尔伯爵的心思没有白费,宴会上的人们沉醉饮食,乐于交流,不知烦恼为何物,深感参与晚宴何其荣幸。
骑士礼服:贴脖立领或开襟戴领花紧身宽袖式或窄袖式贵族服饰,内部有方巾与衬衣,裤子似便于骑马的马裤呈膨胀或紧身,外套及腰或及膝并戴单排圆扣,通常还会配有手套与长筒皮靴,此等贵族装扮常见于骑士、将军、青年贵族男性,作者并没有找到专业术语对其的统称,为行文方便即称其为骑士礼服,亦是对一种贵族类型定下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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