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午正时分,洛阳县衙,议事厅。
王县令遣出婢女,房间里只余相对而坐的常无梦。
“常洗马还有什么疑问吗?”王县令端起木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缓缓问道,心中渐生不满,他不明白一个好好的太子洗马即受命来调阅档案,为何调阅完却不肯走了,反倒待在此处查起了案子,这不明显不把我这个堂堂一县之主放在眼里,而且也逾越其本职工作嘛!
“下属还有一事不明!烦请王县令告知!”常无梦已知王仲心怀不满,不过并不在意。
“讲!”王仲淡淡的说道。
“本县仵作即被调去河南县协助调查,为何至今已有月余,仍不见其归来?据我所知,河南县水灾早于去岁腊月二十就已处理完毕。”常无梦道。
“这个本县就不太清楚了,当初本县只接到河南府要求本县调出仵作前去河南县协助办案的敕令,至于何时能办完案归来,本县就不得而知了。”王仲言道。
“仵作即是你洛阳县的仵作,他不归来岂不是会耽搁你洛阳县的公务,王县令难道连问都不问一声吗?”常无梦道。
“我跟常洗马说过,本县一直治安良好,少有大案发生,用的上仵作的时间不多,既然不用,我又何必那么着急呢!”王仲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可万一仵作不回……”
“不回就不回,一个小小的仵作,本县随便再找一个就是了,常洗马为何要闹的如此麻烦呢!”王仲彻底表露出自己的不满,直接打断常无梦讲话。
“王县令,……”常无梦起身。
“常洗马!恕我直言,你一个小小的太子洗马,不陪在太子身边,替太子整理书籍档案,跑到我洛阳县查什么案子,太子若有什么不明之处,尽可查阅档案,本县所有案件档案均随时可来调阅,如不愿屈尊,也可去刑部或大理寺,那里的案卷他想看那件就看那件。本县公务繁忙,就不再陪着常洗马了,请!”王仲再次打断常无梦讲话,说话也不在客气,对常无梦下了逐客令。
“王县令,今日我若不能知晓此间仵作的去处,是断然不会离开的。”常无梦不顾王仲的逐客令,坚持说道。
“既然常洗马不愿离开,那本县只能请你离开了,不良人何在!把这个擅闯本县县衙骚扰本县办公的闲人给轰出衙门之外,不得放他进来。”王仲怒道。
二、
“喏!”随着王仲的大声呵斥,守在门外的花洛不得不带着魏匡等两三个不良人手握腰间佩刀,进屋听令。
“常洗马!得罪!请!”花洛无奈的对常无梦说道,上司之令,不得不从。
“王县令,留步!”常无梦未曾理会挡在面前的几个不良人,开口叫住正要转身走出门外的王仲,然后从怀里衣襟下拿出一方镶金令牌,手持令牌对王仲缓缓说道:“王县令可识此物?”
王仲回头,看了一眼常无梦手中拿着的令牌,顿时脸色大变,双腿发软,急忙俯身跪地,叩首言道:“圣人万安!”。
旁边的不良人虽然不识得常无梦所持令牌为何物,但见王仲俯身跪地,赶忙手松佩刀,紧随王仲俯身跪地。
“起!”常无梦收起令牌,对着王仲等人言道:“看来王县令也非眼拙之人!”
“下官眼拙…下官眼拙…,还望上人恕罪!”王仲惊出一身冷汗。
“起来回话!除王县令之外,其他人暂且厅外侯着。”常无梦看着王仲的样子,不忍多加怪罪,“今日前来,我只查我所查之案,至于你为官之功过我心里自然明了,还有你与站着身后的刑部侍郎黎干等人是否真的为结党营私,我都据不追究,你大可放心,只消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便可,还望王县令不要在有所隐瞒,不然本官就真的要上奏一个你阻挠办案的罪名!”常无梦看花洛带着一干不良人退出厅外,接着对王仲说道。
“下官与黎侍郎等人真的毫无关系,还望上人明查。”王仲边听令起身便说道:“上人只管问,下官绝不敢有半点隐瞒。”
“王县令不必急于撇清关系,如今黎侍郎与中书令董秀还深得圣人恩宠,朝野内外的官吏十有四五都依附于他们身下,你与他们有瓜葛实数常理。”常无梦道。他太清楚黎干与董秀,刘忠毅几人的权势了,虽多次上书圣人,言其结党营私,可圣人始终忙若无顾,严令鹰犬无需多言。要说这王仲如果跟他们没有牵连才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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