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山脉位居双月大陆中央地带,占地极广是千万年以来唯一还没人被人族完全征服的森林,传说沧澜山脉深处至今还潜藏着上古时期的大妖。一条宽约千丈的大江名曰‘冥水河’贯穿其中,冥水河发源自连山国极北地区的北方冰原,横跨整个连山国国境,贯穿沧澜山脉,最终汇入南方千泽国的大泽里。传说中南方大泽与冥界相连,冥水河汇聚大泽然后继续流经冥界,这可能也是冥水河名字的由来。
沧澜山脉东边接壤苍梧国,再东便是苍茫大海,西边是大戎国,前代一统大陆的帝国遗脉,拥有无数的传承但是也渐渐没落。
连山国与其他国家不同,和沧澜山脉接壤的面积极少,仅有冥水河附近却是最为繁华的地区,来自各国的商船经由冥水河支流汇聚在冥水河畔的西陵城内,来自其他国家的奇珍异宝、符咒法器在这里出售,然后从沧澜山脉出来的妖兽内核、奇花异草、珍稀矿物一摞一摞得堆到那些大肚子商船上然后缓缓驶去,这一来一回往往是十多倍的利润。“西陵存天下肥、西陵亡天下瘦”这句民间的俚语一针见血的点明了这一点。
西陵城城主是连山国皇帝陛下的小舅子,应该叫国舅。皇帝的小舅子不知凡几,可能在京都的大街上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国舅。但是能掌控这全大陆最肥的城池的小舅子只有一位,那就是皇宫内那位最受宠的贵妃的小舅子。
西陵城最高大的那栋建筑内,胡城主正在会客,静室内只有两个人,胡城主腆着大肚子满脸堆笑得看着面前的女子道:“木仙师这颗妖核乃在下最近新得的,与仙师的功法属性相合,还请仙师笑纳”
说着将一个精雕的木匣子推到这位木仙师面前,木匣一打开瞬间静室里一片春意盎然,插在净水瓶中的绿叶一瞬间仿佛长大了不少,一朵淡黄色的小花悄悄得绽放。再看盒内一块拳头大小的翠绿色晶体放在柔软的云锦上,生机勃勃的气息从内散发出来,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木仙师端坐在蒲团上,一袭浅绿色衫裙拖在地上,细看去杏眼桃颊肤如白脂,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无波,三尺青锋剑抱于怀中。看着矮桌上拳头大小的妖丹心想,如此精纯的气息最起码也是金丹级别的大妖,这等宝物放在外面足以让小门派争得头破血流,这胖城主竟然拿出来随手送人,不由得对西陵的财力更高看了几眼。
不见她如何动作矮桌上妖丹连同那冥水阴沉木的木匣一同消失不见,木仙师莲口轻启说到“城主的事情我会盯着的,只是那三千童男童女要尽快凑齐,那是阵法的核心多少妖核都顶替不了的”
“是、是,在下一直在寻找,只是这童男童女的生辰要求太过严苛,还剩一千余未寻到,还请仙师指点”
“听说西陵城风景不错,唯一的缺点是街头的乞丐太多”
“是的,到哪都是这些碍眼的蛀虫,赶都赶不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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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城内纷纷攘攘人来人往一派繁荣的景象,青石铺就的街道因为满载的车轮的碾压已经变得坑坑洼洼,每逢下雨总是不经意间踩到污水坑中。街道两旁大多是商行和酒楼,商行内马车进进出出,身着斗笠披风的冒险者在里面讨价还价。隔壁的酒楼红烧肉的香味飘的满大街都是,在沧澜山脉玩命的冒险者们最喜欢的便是这里。嘈杂的喧嚣声传出老远。锦衣华服的贵公子在最顶层的雅间临窗而坐,娇美的侍女跪立一旁溫着上好的竹叶青酒,少女的体香伴着酒香令人迷醉。微醺的时候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感慨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在鲜有人至的狭窄巷子里一群穿着破破烂烂的大孩子正在欺负一个瘦小的男孩,不是为了他怀里的白面馍,只是兴趣使然。若论世间最快乐的事情是什么,并非锦衣玉食而是落井下石,看着深陷泥沼绝望而痛苦的眼神会引起人内心深处的恶。更何况这些孩子本就是孤儿,唯一的快乐便是欺负比自己还弱小的孤儿,恃强凌弱本就是人的天性。
这个瘦小的男孩叫叶林,是一个孤儿。那些欺负他的大孩子也是孤儿。可能叶林天生较好看的脸蛋和单薄的身材使他成了被欺辱的对象。那些大孩子们玩够了如同饱食一餐珍馐海味心满意足的走了,叶林满脸是血和尿液的从阴冷的巷子里爬起来,就这屋檐下不知是谁家放来接雨水的大缸洗净血渍,至于尿液的味道反正他身上臭气冲天已经闻习惯了。叶林看四下无人小心翼翼得看了看藏在怀里的荷叶包,没有被压坏弄脏。心满意足得一瘸一拐离开了。
“月儿给,我刚要来的白面馍”叶林将荷叶包双手递给他面前同样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女孩,她叫霁月也是一个孤儿。
“好香啊,给,这一半给你”霁月闻着白面馍的味道笑的特别开心,认真的把白面馍掰成两半,把较大的一份递给叶林。这是包子铺的老板给的刚出锅的白面馍,雪白雪白地还冒着热气,淡淡的麦芽香味散发出来。
他们两个是被一个老乞丐收养的自然也就成了乞丐,他们喊他爷爷。幸运的是西陵城内饿不死乞丐。再过些年两个长大一点霁月可以卖到青楼去,以她的脸蛋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至于瘦猴一样的叶林只能卖给哪个商行去打杂。这是老乞丐真实的想法也从来没想过隐瞒。在他看来这是对两人最好的安排了。
底层人最大的愿望仅仅是活着,哪怕活的并不如意甚至艰难。
天空中划过一道剑光,城外而来直直得飞向城主府。西陵城内是禁止修士驭器飞行的除了城主府的信使。信使都有化海镜的修为,也只有修炼到化海镜才能自由的在天空飞行超脱凡人的界限。
在双月大陆一个人能不能修行是生命的巨大鸿沟。不能修行的人只能在红尘中艰难挣扎,不足百岁的生命里经历生老病死。可以修行的人便超脱了人的范畴,寿逾千载有移山填海之能。
叶林看着天空中划过的剑光拳头攥的紧紧得转头对着霁月说道“总有一天我也要去修行,曾经欺负我的都会死”
“那就先把爷爷杀了吧”霁月满嘴都是馍含混不清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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