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一段时间,妥欢帖木儿因做噩梦造成的顽疾,在那个身披黑袍的巫医的治理下,正在逐渐地康复,现如今已经不再做噩梦了。妥欢帖木儿因此龙颜大悦,他重重地赏赐了那老巫医,还封他为太医院院判,并且连同推荐老巫医的哈麻也跟着赏赐了一番,使得哈麻心情大好,在自己的府邸设宴请脱脱等臣僚前来。毕竟是帮过自己对付过别儿怯不花的同僚,脱脱也给了哈麻一个面子,带上了自己的恩师吴行可和兄弟也先帖木儿前来赴宴。
妥欢帖木儿因为这几天的噩梦搞得无法安心上朝,甚至于干脆不上朝,却因此导致朝会无法完全运行下去,最后所有参加朝会的朝臣都各自散了。现在终于不再做噩梦了,妥欢帖木儿也终于可以安心上朝。而妥欢帖木儿上朝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顿军队,将整个皇宫重重把守,并且严格整治整个大都城的城防,要求对大都全城下令,凡是所有的外来客商进入大都,必须从头到尾都检查一遍,尤其是以汉人、南人提防更重,严格限令携带利器的汉人、南人必须接受严查。妥欢帖木儿提出这样的命令时,脱脱哈麻一方纷纷支持,而别儿怯不花是不可能反对的,他现在已经被贬职了,而且皇宫接连两次冒出刺客,也严重显示出大都城防的缺陷,若是反对恐会让皇上猜疑自己想陷皇上于危险当中,他只好让太平等人也举手支持。
除此之外,妥欢帖木儿还提出另外一件事,便是将大都全城以及里外都搜捕一遍,但主要还不是因为想抓出刺客,而是想找出大都城里外附近制造假钞的据点,并且实行变钞。自从上次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等人微服私访之后,陈白普向三宝奴提供了有人制造假钞的事情,并且将证物假钞交给三宝奴处理,三宝奴将假钞交给脱脱。脱脱看了假钞之后感到有些无奈,其实脱脱也知道,现在因为假钞的原因,致使整个大元朝的财政陷入混乱之中,他也曾想过变钞改革,但一方面有别儿怯不花等人的阻挠,另一方面跟他站一个队的那些同僚也没有支持他的想法。
好在查抄伪造宝钞的团伙这个决议通过,就连别儿怯不花也为了大局着想,不得不答应这个决议。所以这半个月以来,守卫大都的蒙古军以及皇宫的禁卫军怯薛齐齐出动,将自己所怀疑过的地方再度搜查了一遍,最后发现大都有好几个地方真的是在制造假钞,而他们上次因为搜捕刺客将这些漏网之鱼都忽略了。于是一时间,整个大都城鸡飞狗跳,抓捕了好几十个伪造宝钞的罪犯,甚至连同其中几个人都被指认是刺客的同党,亦或是白莲教派来的奸细。
脱脱最近也从陈守谦那里得到有关于右丞相一伙的罪证,其中有一点还特别提到别儿怯不花和太平两人借助职务之便,贪污挪用了国库不少税银,用于修盖府邸。脱脱也就感慨到为何别儿怯不花的右丞相府邸修建得如此奢华,出门时就是一阵八匹马拉的华丽车盖以及数十名随从护送,不过他也知道这时暂且还不是扳倒别儿怯不花一伙的时候,他要找个最好的机会,将别儿怯不花等人一举拍死,除掉这个心腹大患。所以他让陈守谦派的心腹回去了,至于那个关于别儿怯不花等人贪污的罪状,也让脱脱暂时收下来。
脱脱自然也不会忘记为自己出谋策划的陈白普,他特意请了陈白普到了自家的府邸,这还是陈白普第一次来脱脱的家。脱脱如今的身份是太傅,自然是住在太傅府,跟着陈白普一起来的还有大皇子爱猷识理达腊、公主海日雅若、以及宋强宋凯兄弟,顺便还加上脱脱家的二公子三宝奴,当然,三宝奴自然是顺路回家的,顺便还带上十几名怯薛护送他们而来。
华丽的府邸,上好木头雕刻的牌匾,深红的大木门和柱子,屋檐上的飞禽走兽石雕,门前两座惟妙惟肖的石狮,这是陈白普对脱脱的太傅府的描述。宋强搭着陈白普的肩膀笑道:“白普啊,你看,你家恩师也好不气派呢!瞧瞧这么大个的府邸,那可多么豪华啊!”
“那可不一定呢,我可是听说右丞相的府邸比恩师的太傅府还要更加华丽。”陈白普道。
“与别儿怯不花那厮相比,我觉得恩师要低调得多。”爱猷识理达腊一副厌恶的样子,他胆敢这么说,足以证明他也很讨厌别儿怯不花。这时一辆车驾刚好从他们身后经过,那是别儿怯不花的车驾,那支车驾身旁的随从不断地驱赶路人,车上的别儿怯不花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爱猷识理达腊指着已经远去的别儿怯不花,冷笑着大声喝道:“你们瞧瞧,这别儿怯不花还真是够猖狂,都已经不是右丞相了还敢这么嚣张,完全是不把父皇放在眼里!我还是很看重脱脱恩师,这小子在恩师的面前什么都不是!”
“让别儿怯不花那厮作法自毙去吧!就算是他再成为右丞相又能怎么着?在皇帝老儿面前就只是蝼蚁一个!”宋强也是一副鄙夷不屑的语气。他也很讨厌别儿怯不花,倒不是因为附和大皇子,而是他与别儿怯不花也有些仇怨。记得以前还没认识陈白普的时候,宋强和李二牛等小伙伴在大街上游荡,忽然见到别儿怯不花的车驾赶来,而那时宋凯来不及躲避摔倒在地,结果别儿怯不花的那辆车驾来了,赶过来的八匹马差点踩死宋凯,所以宋强也就对别儿怯不花记恨上了。但是宋强等人那时还只是白身一个,所以他们只能敢怒不敢言,现在大皇子开头骂了,宋强也有了一些底气开骂。
爱猷识理达腊和宋强的这番话传到别儿怯不花的耳中,当然也传到别儿怯不花的管家耳边,管家对着别儿怯不花道:“老爷,这两个小鬼居然胆敢当面辱骂您,需不需要小的派人教训这帮小子?”
谁知别儿怯不花一巴掌拍到了管家的脑袋上,别儿怯不花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你这狗厮,瞎了你的狗眼了?那两个小鬼之中有一个是大皇子,你想被皇上满门抄斩吗?”
“宋强,这句话说得好!”爱猷识理达腊向宋强投以一个赞许的目光。
“喂!你们怎么还不进来啊?脱脱叔父都在里面等你们多时啦!”
大家转身一看,只见观音奴站在府邸门口看着他们,满脸阳光明媚的笑意。海日雅若见了都兴高采烈地跑上前抱着她:“观音奴姐姐!你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是非常想你呢!”
“我也很想你!”观音奴笑道,不过这会儿她又问一个问题,“话说青鸾姑娘现在醒了吗?”
海日雅若听了这话,只是感到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唉,要是青鸾姐姐能醒过来就好了,这样他就会跟我一起过来呢,只可惜现在青鸾姐姐昏迷着,我真的很害怕青鸾姐姐会永远醒不过来了呢!”
“别怕,雅若,绝对不会,青鸾姐姐才不会真的醒不过来呢!她一定会醒过来的!”陈白普上前拍了拍海日雅若的肩膀安慰地说了几句话,但其实他的内心也在害怕青鸾会醒不过来。
爱猷识理达腊像是看出陈白普和自己皇妹的闷闷不乐,他咳了两声对着大家说道:“好了好了,不开心的事情就别提了,孤相信青鸾姑娘一定会没事的,这样吧,我们大家就进入太傅府吧,脱脱恩师他们估计在里面久等了。”
在爱猷识理达腊的委婉催促下,最后大家都进入了太傅府,而爱猷识理达腊是最后一个进入太傅府的,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忽然发现在对面的一处巷道的角落内,有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少女探出头盯着自己看。爱猷识理达腊感觉那个红衣少女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他稍些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却发现那个地方一个人影都没有,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时一脚踏入太傅府的宋强见爱猷识理达腊还站在那发呆,立即喊了一声:“大皇子!你在看什么?!”
“啊!没有。。。孤这就过来!”爱猷识理达腊连忙喊道,急匆匆地走向了太傅府的大门。
其实爱猷识理达腊并没有看错,过了一会儿那个巷道角落探出那个红衣少女的头,正是徐寿辉的女儿徐红娘,而她的身后,还有徐寿辉、彭莹玉、刘寿通三人望着太傅府的大门。
彭莹玉狠狠地捶着旁边的墙壁,说道:“真是可恨,若是我们带着兵器来,我彭莹玉一定会冲上去,一刀砍死那鞑子的皇子和公主,顺便杀进太傅府,把鞑子的太傅脱脱也一起杀了。”
“是啊,只可惜因为上次那几个壮士刺杀鞑子皇子失败,最近大都城全城戒严,我们现在不方便带着兵器,就连匕首也无法带进去。”徐寿辉点头附和道。
刘寿通咬牙切齿地说:“这个陈白普,挺会与蒙古人凑合着说笑嘛,迟早有一天,我刘寿通要亲手杀掉你。”
“寿通兄弟,你这话也说得太过了吧?”彭莹玉看着刘寿通奇怪地道,“你所说的那个陈白普虽说是个汉人,可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你何必跟这个小娃娃过不去呢?”
“大师,您还尚且不知这小子的底细。”刘寿通摆了摆手道,“陈白普这个毛头小子,上次在我潜入皇宫时揭露了我的行踪,害得我不得不铤而走险刺杀鞑子皇帝,结果这小子搞了个什么玩意儿,发出一阵响亮的钟声把我吓了一跳,害得我差一点就杀死鞑子皇帝了,然后就是这小子出手对付我。那天晚上我与我的那个同伙分头行动去刺杀鞑子皇帝和鞑子皇子,但这小子不仅又一次出手阻挠了我的计划,还和那个叫宋强的小子,以及鞑子皇子摆了个什么三才阵,搞得我无从下手不得不望风而逃。”
“三才阵?”徐寿辉和彭莹玉异口同声地奇道。
“是啊,那三才阵可真叫厉害,三人各自站前左右三个位置,前面的人负责当挡箭牌抵御敌人的攻势后面的两人出手对付敌人。那三个小子摆成的那什么三才阵,配合得十分默契,我根本就无法伤到他们其中一人,就是我调换位置试图破了这三才阵,他们三人都能够准时调换身份。”
彭莹玉托着下巴,惊奇地感叹道:“此子年纪轻轻竟有这等才智,还挺擅长武功,而且临危不惧,真乃神童是也!”
“哼,什么神童?在我刘寿通眼里来看不过是鞑子的帮凶!”刘寿通厌恶地道。
彭莹玉和徐寿辉两人见刘寿通这么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才好,相处了几天之后,两人渐渐地捉摸到刘寿通的脾气。他耐心地对着刘寿通讲道:“寿通兄弟言重了,此子若有这等才俊,就应当为我等抗元势力所该争取之人,若是能为我等所用,再加以劝说晓之以理,必定能够为我所用,成为我们抗击鞑子恢复汉人河山的一大助力。我彭莹玉认为,寿通兄弟你因私复仇,连同这少年俊杰的性命也要加害,实属不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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