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平身。”一见到哈麻,妥欢帖木儿都会非常高兴,让哈麻起身。但是别儿怯不花却一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哈麻这小子每次都会取悦于皇上,使得皇上每次都很信任他,别儿怯不花心里都羡慕嫉妒恨的,虽说他承蒙皇上看重成为右丞相,但得到的恩宠与哈麻比之不及。
哈麻谢过妥欢帖木儿之后,得意洋洋地对别儿怯不花笑道:“别儿怯不花,你这个欺君罔上的奸佞,胆子越来越肥了,你不仅勾结内臣欲对陛下心怀不轨,还胆敢向陛下尽进谗言恶毒中伤忠良,你该当何罪!?”
别儿怯不花被哈麻强加的这个罪名吓到了,他立即反驳道:“简直一派胡言!哈麻,你说谁对陛下心怀不轨?明明是脱脱欲图弑君纂位,暗害二位殿下!”
“可笑,你倒是给我说说,脱脱大人如何弑君纂位了?又是如何暗害二位殿下?”哈麻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面对着别儿怯不花等人。
别儿怯不花不屑于跟哈麻这样的弄臣逞口舌之争,于是太平代替别儿怯不花说了:“脱脱密谋造反,派出刺客与其学生陈白普演戏,欲图以此蛊惑圣聪,而后借机行事刺杀圣上。再者又为达到目的,欲图派出刺客暗害大皇子和公主,这难道不是脱脱一手策划的么?”
哈麻追问道:“那我问你,脱脱大人有何动机要暗害陛下?又是为了什么?”
太平继续说道:“上次右丞相发现了有关脱脱之父马札儿台意图谋反一事,陛下大怒将马札儿台流放甘州,致使马札儿台客死他乡,而脱脱便是由此对陛下心怀怨恨,这才想着为父报仇对圣上痛下杀手。”
“嗬,真是天大的笑话!”哈麻露出一副鄙夷不屑地微笑,“当初的逆贼伯颜乃脱脱大人之叔父,脱脱大人一向是赤胆忠心,为皇上夺回大权而大义灭亲将伯颜铲除,又怎会因为马札儿台大人客死甘州一事而怨恨当今圣上呢?”
说到这里时,哈麻又指向了别儿怯不花一干人等,质问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在有人欲图暗害二位殿下这个消息传到陛下这里时,这个消息早就已经封锁起来了,对内外都不宣传,你们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话音刚落,太平话都说不上来了,他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时他再看着别儿怯不花。只见别儿怯不花脸上一副惊恐的样子,他整颗心都在冒着冷汗,他早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继上次刺客欲图行刺圣驾之后,刺客又来暗害大皇子和公主,像这种涉及皇子人身安全的事情,肯定会早先一步封锁的,因为如果不这样做,肯定会致使整个皇宫人人自危。而他居然还没有想到这件事,还傻傻地以为这是个可以攻击脱脱的好机会,结果搞出了像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
别儿怯不花此时有些后悔了,他再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妥欢帖木儿,一看到他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别儿怯不花脑子不笨的话也能想到,自己刚才诋毁脱脱的话妥欢帖木儿为何会无动于衷了。
此时,吴直方和伯颜不花已经到了,跟着两人到来的,还有一直陪在奇皇后身旁的朴不花,以及一个被两个怯薛抬着、而且身穿囚服头发凌乱遍体鳞伤的人,居然是那个之前在东宫陪着大皇子的李公公。两名怯薛把那个李公公扔到地上,那李公公一看到妥欢帖木儿,吓得面如土色地站起身下跪叩头,惊慌失措地道:“皇上!皇上饶命啊!奴婢!奴婢并不是要谋害大皇子和公主殿下啊!是右丞相。。。啊不是,是别儿怯不花要谋害二位殿下啊!”在说到“右丞相”二字的时候,旁边的哈麻瞪了他一眼,吓得他立即改口直呼别儿怯不花的本名。
一听到这话,别儿怯不花被惊呆了,怒不可遏地抓起他的衣领叫道:“岂有此理!你说谁要谋害二位殿下来了?我不过是赏了你这个阉人十两银子,在你那儿打听到大皇子差点被人毒死的消息!”但他说到这里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接下来他就听到了妥欢帖木儿在他背后的质问:“那你又听到了什么?你又暗中收买了宫内多少太监?都给朕说说!”
“皇。。。皇上饶命!”别儿怯不花几乎崩溃得都快要跪下了,但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是吗?那好,我就替你说出来吧!”哈麻从袖口中掏出一幅小卷轴来,展现在妥欢帖木儿面前,“皇上,别儿怯不花除与李公公有过沟通之外,还跟宫内其他太监交情颇深,微臣与朴公公明察暗访,抓捕了不少跟别儿怯不花有关系的太监,所有太监的名字和画押都集中在微臣手上这幅卷轴之内,请皇上过目。”
妥欢帖木儿看了看哈麻手里的那幅卷轴,说道:“呈上来。”
哈麻伸手将卷轴交给了妥欢帖木儿,他打开卷轴,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个分别用蒙古文、汉文和高丽文所写的名字,包括李公公的名字也在内,每个名字的表面上还点了画押。宫内的太监主要分三个民族来的,分别是蒙古人、汉人和高丽人,其中高丽人太监在皇宫内就比较常见,就比如朴不花和刚才提到的李公公,都是典型的高丽人。
哈麻对着妥欢帖木儿继续说道:“启禀皇上,除此之外微臣还发现,别儿怯不花还与怯薛军中的几个怯薛歹互相勾结。”
这当然是哈麻添油加醋胡乱说的,怯薛军可是皇帝的禁卫军,哪个外臣若是想染指这支军队,那可就得确保会不会被皇帝砍头了。别儿怯不花就算是权势滔天,也不可能吃了熊心豹子胆去摸老虎的屁股,但别儿怯不花显然是之前被吓得六神无主,听到哈麻这样说,吓得立即向妥欢帖木儿叫道:“陛下明察啊!臣一向是尽忠职守,又怎会跟那些怯薛歹有任何关系啊!”
“你尽忠职守,就要收买皇宫里的太监么?别儿怯不花啊别儿怯不花,你真的是太让朕失望了!”妥欢帖木儿冷冷地道。他越来越看不起别儿怯不花了,“不过,念在你以前对大元有过贡献的份上,朕决定不追究你这件事,但惩罚是免不了的了。朕将右丞相别儿怯不花罚俸三年,左丞相太平、御史大夫韩嘉纳等人罚俸一年!”
“唉!”哈麻感到有些失望,本来还想借着这次机会,让妥欢帖木儿将别儿怯不花干掉,最不济也可以让别儿怯不花贬官降职,这样一来自己和脱脱接下来对付左丞相太平等人就非常容易了。但哈麻怎么也没有想到,妥欢帖木儿居然只是将别儿怯不花罚俸,这与他的想法相差甚远,不过现在来看,妥欢帖木儿似乎开始对别儿怯不花产生厌恶,或许以后的话,几乎可以将别儿怯不花疏远了。只要一想想的话,哈麻还是觉得挺是划算的,并且往脱脱和吴直方的方向望去,只见两人微笑地互相对视着,看样子他们也很满意妥欢帖木儿对别儿怯不花的态度。
东宫偏殿。
“哎呦。”受到药粉洒在伤口上的刺激,陈白普不经意间咬咬牙叫了一声。为了给陈白普治伤,海日雅若命人把太医叫来,太医将陈白普身上检查了一遍,然后从药箱里取出一瓶上好的刀伤药洒在陈白普身上。
很快,太医为陈白普上好了药,把药箱盖上,对着爱猷识理达腊等人说道:“这位小兄弟的伤只是皮外伤,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情况,老朽已为小兄弟上了刀伤药,不出两日伤口必定消失。”
“有劳太医了。”青鸾感激地道。
陈白普给自己穿上了衣服,一边穿一边自言自语地道:“挨戒尺可真痛苦啊,以后再也不要挨戒尺了。”
“谁让你自己要真的挨打了,到现在还怨天恨地的?”宋强不屑地道。
陈白普从桌子上的盘子里摘了一颗葡萄剥皮放进嘴里,笑道:“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是脱脱恩师最器重的学生,我不帮他帮谁啊?况且强哥,有句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男子汉自然要勇敢一些,那才能叫做男子汉!”
“你说的也对。”宋强也抱以陈白普一个微笑,顺手从桌子上的盘子里拿了一根香蕉。
爱猷识理达腊走了过来,说:“话说你们拿了那些稀奇古怪的兵器来皇宫,现在能不能给我展示一下?”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不过先等一下吧!”陈白普刚吃了一颗葡萄,又吐出里面葡萄籽,再摘了一颗葡萄来吃。爱猷识理达腊也坐下了,跟着顺手摘了一颗葡萄吃,但吃到这里时爱猷识理达腊忽然对着陈白普说道:“我看我们就这么闲着也不行啊!我们是不是该想想搞些什么来比较好?”
“不如来玩象棋吧!”陈白普笑道,示意宋凯把东西取来,很快,宋凯将陈白普要的象棋和棋盘端来了。由于爱猷识理达腊是第一次见过象棋的,所以他对眼前的棋子产生了好奇,而宋强亦是如此。只见棋盘上的棋子共有32枚,帅的一方是红的,将的一方是黑的,并且棋子上的文字刻的是隶书体,而棋盘上的分界中的“楚河”“汉界”四个字采用的是小篆。
棋子上的隶书文字,除宋强和宋凯两兄弟之外,学过汉文化的爱猷识理达腊还是能认得出来的,但他却没有见过小篆文字,因此很难认懂。小篆是秦始皇统一中国之后,实行“书同文,车同轨”,在原来大秦使用的大篆文字的基础上废除六国文字,统一使用的汉字书写形式,这种字体在西汉末年就已经被隶书所取代,但还是有一些文学家对这种文字情有独钟而使用,使得这种古老的文字得以延续。
“这个怎么玩?”爱猷识理达腊问道。
“帅一方的兵和将一方的卒都是一样的,若是都在各自的地盘,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也不能向左右两方移动,除非过了楚河汉界,才可以向左右两方移动,但还是不能后退,说白了,这兵和卒只能用来当炮灰。”陈白普先是拿起了“兵”和“卒”两枚棋子为爱猷识理达腊讲解道,然后又拿着其他棋子继续介绍,过了好一会儿爱猷识理达腊才算是了解了,于是两人便开始对弈。不过爱猷识理达腊还只是个菜鸟,而陈白普在后世本来就喜欢下象棋,几盘下来就杀得爱猷识理达腊全盘皆输,但爱猷识理达腊不肯让步,与陈白普再下一场。陈白普还时不时地教导为爱猷识理达腊几招下棋的诀窍,也逐渐地让爱猷识理达腊知道了象棋的不简单,于是与陈白普对弈了几天之后,居然有一次在棋局上杀败了陈白普。
陈白普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说一说青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