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普劝阻住了扩廓帖木儿:“等一下,扩廓,这些军士都只是受那有眼无珠的怯薛歹指使,他们并没有什么过错,杖责未免太过严重了,放过他们吧!”
“好吧。”扩廓给了陈白普个面子,转向了那些怯薛军,“既然陈大人决定放过你们,我就不追究你们的罪责了。”
那些怯薛军喜出望外,纷纷向陈白普和扩廓帖木儿叩头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陈白普接着又补充了几句话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虽然本官饶恕了你们的罪过,但是你们其中的那二十几个人刚才的表现太差,居然连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也打不过,简直是丢尽了我大元朝的颜面!你们还有何面目自称为怯薛军?因此,本官要罚你们所有人,回去之后做一百个俯卧撑!”
“是!”那几十个怯薛军齐声应道。但还有一个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回大人,这俯卧撑是何意?”
陈白普这才发觉到自己的口误,这时候可没有什么俯卧撑这个词,于是他只得改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罚你们围绕整个大都城的城墙跑十圈,没跑完不准吃饭!”
“是!”几十名怯薛再度应道。对于他们来说,打几十大板可比做这件事痛苦多了,只需要耗费力气便可免了罪责,就是要累一点。
在场的所有围观者都被眼前的场景愣住了,前一秒这几个汉人小孩还打得那些怯薛军落花流水呢,下一秒那领头的小孩就成了怯薛军的武官了,这一转变搞得他们不知所措。
三宝奴跑了过来,拍着陈白普的胸膛笑道:“哈哈哈!好你个陈白普,倒是给我大开眼界了!”
“嗯?这位是。。。。。。”陈白普还不认识三宝奴,但他感觉三宝奴的面孔似曾相识,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三宝奴像谁。
“哦,我来介绍一下。”扩廓帖木儿为陈白普做起了介绍,“白普,这位是脱脱大人家的二公子三宝奴。”
听扩廓帖木儿的提示,陈白普这才想起三宝奴跟脱脱很像:“啊!我说这位仁兄怎么那么跟脱脱恩师如此相似,原来是二公子,失敬失敬!”
“别那么见外,叫我三宝奴就好了!”三宝奴豁达地笑道。
“那好吧,三宝奴。”陈白普也不客气了,直接称呼其名。
三宝奴指着陈白普身后的宋强等人,笑道:“我说陈白普,你和你的这些伙伴们真是了不起,居然打倒了二十几个怯薛,真是了不起啊!”
“嘿嘿,我们几个也算是很侥幸了。”宋强收起木制大刀笑道,“主要是这些军兵实力太差了,我跟他们其中几个人打交道时,有两个连手里的弯刀都拿不稳,还有的下盘不稳,双腿瑟瑟发抖,在我眼里就跟软脚虾没什么区别。”
宋强的轻言蔑语并没有引起扩廓帖木儿和三宝奴两人的反感,反倒是令得他们心生惭愧,现在的怯薛军情况如何,他们也都是心知肚明。其实在以前怯薛军在成为守卫皇宫的禁卫军前,一直都是大元王朝最为精锐的军队,当年成吉思汗组建亲兵怯薛军时,挑选的都是蒙古贵族中武功高强、弓马娴熟的勇士,还有部分色目人和汉人,当年在成吉思汗的带领下曾一度威震世界。但现在随着朝廷的逐渐衰落,怯薛军早已不复当年的雄壮,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老爷兵,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了,从表面上看着如同一堆纸老虎。
“可不能让怯薛军内部的情况就这么恶化下去啊,作为当今皇上亲手提拔的怯薛歹,我有必要向皇上进言对怯薛军进行重新整顿。”陈白普感慨地道。但这话说出来时连他也感到羞惭,他不是越来越希望元朝越来越衰败,好日后将蒙古人的统治逐出中原,兴复汉人江山的么?要是让元朝实力壮大了,那么刘福通徐寿辉的起义就会越来越困难,到最后被消灭,就没有什么势力可以牵制元朝让他顺利地起义了。
但是覆水难收,他的这句话让扩廓帖木儿和三宝奴两人听到了,三宝奴兴奋地道:“对!等阿布回来,我这就告诉他,让他向皇上进言重新整顿一下怯薛军!”
一听到这句话,陈白普顿时就非常震惊得非常头疼,那还了得!其实整顿怯薛军并没有什么,毕竟这里是在大都,而且刘福通徐寿辉所领导的红巾起义,也是在河南、湖北一带才会发动的,距离大都实在是太远了。但他就怕脱脱以此向皇上进言,将全天下的兵马都整顿一下,刘福通徐寿辉他们的起义就不能顺利地实行了。虽说陈白普因为刘寿通的事情,可能与白莲教产生了某些嫌隙,但他还是倾向于汉人起义这一边,况且他还想着以后通过作为卧底的青鸾,与白莲教冰释前嫌,并且在同一条战线上共同合作,争取恢复汉人江山的基业。
不过那样的想法只是在陈白普的脑子里闪了一下,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陈白普自嘲地自认为自己神经过敏了。现如今的元朝,全天下都是灾害频繁,而且还有黄河决口引发的洪灾,都够脱脱忙得不可开交,又怎么可能管到全天下军队改制这一方面上来呢?就算是脱脱有这种想法,在朝堂上一向与脱脱不和的别儿怯不花一定会极力反对脱脱的意见的,凡是脱脱支持的别儿怯不花一律反对,其余朝臣也会跟着别儿怯不花一齐附和。
很快,那几十名怯薛都受罚纷纷奔去围着皇城跑十圈了,而三宝奴扩廓帖木儿两人也带着自己麾下的怯薛继续巡逻去了,三宝奴还特意分出二十名怯薛保护陈白普他们去皇宫,以免又被其他巡逻的怯薛缠住为难。而三宝奴临走前还不忘向陈白普说明以后两人一起切磋武功,陈白普也欣然答应了。
眼前的场景都让站在街角的一名身着黑袍的老者遇见,那黑袍老者深沉的双眸一直放在陈白普的身上,黑袍老者自言自语地笑道:“此子天庭饱满,且又吉星高照,眼神中颇带灵智,看来便是老子要找的天相星无疑了。”
“嘿,皇妹,你看,白普来了!”在皇宫的后门,爱猷识理达腊高兴地指着不远处赶来的陈白普等人。但海日雅若只是瞧了一眼,便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把头别向一边。
等到陈白普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时,爱猷识理达腊这才看清楚了,只见除青鸾和方馍外,陈白普皆都拿着兵器,陈白普的木制画戟、宋强的木制大刀、赵小七和李二牛的棍棒,这些他都是见过的,但王顺和吴溜子手里的兵器他倒是第一次见过。这也难怪爱猷识理达腊没见过双节棍和三节棍了,三节棍是在明末清初才出现的兵器,据说创始人是少林寺的刘裕德,也就是后世邵氏电影《少林三十六房》的主角三德和尚,但这也只是民间故事罢了,三节棍的由来至今是个谜;双节棍又叫盘龙棍,是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创造的兵器,但这兵器在历史上并不出名,直到20世纪后半期的著名武术家李小龙在电影里舞双节棍而出名,双节棍这才出现在大庭广众的眼前所为人知。后世知名单机游戏《真三国无双》里,关索和凌统正是分别拿着双节棍和三节棍。
“白普!你总算是来了!”爱猷识理达腊高兴地拍了一下陈白普的肩膀,但他拍得显然有些用力了,又刺激了陈白普身上的伤口。“哎呦!”陈白普吃痛地捂着受伤的地方。
“嗯?白普,你这是怎么了?”爱猷识理达腊疑惑地问。
“嘿嘿,没什么,哎呦。。。。。。”陈白普苦笑了一下,但又摸着伤口叫痛。
“说谎,明明有事还说没什么?”爱猷识理达腊顿时就不悦了,“宋凯,你说说白普究竟是怎么了?”
宋凯见是爱猷识理达腊问他,一向沉默寡言的他说话时有些不由自主支支吾吾的:“回。。。回大皇子殿下,普哥他。。。呃。。。他之前被陈家老爷用戒尺抽打了一顿。。。。。。”
“什么?”爱猷识理达腊一听就生气了,“本宫看上的人他也敢打?完全是活得不耐烦了!别以为他是户部尚书就可以那么肆意妄为了!我这就告诉父皇,请他撤了那家伙的职!”
陈白普一惊,要知道这爱猷识理达腊可是言出必行的,况且妥欢帖木儿可是非常眷顾着自己的,要是真的因此让自己的父亲被撤职,那自己帮脱脱的计划不是全部都泡汤了吗?他连忙劝道:“大皇子,你也别怪我老爹了,其实是我让我老爹打的我。”
“什么!?”爱猷识理达腊惊道,陈白普居然是自愿让自己的老子打自己的,难不成陈白普疯了不成?
陈白普靠着爱猷识理达腊的耳朵,小声地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爱猷识理达腊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想不到你居然施展苦肉计来蒙蔽那个别儿怯不花,好帮助脱脱恩师重新上位!”
“嘿嘿,在朝堂上打败难缠的政敌,最好的计策便是施展阴谋阴倒他,这才是最主要的谋臣之道。”陈白普笑道。
“你可真狡猾!”爱猷识理达腊忍不住笑骂道。
陈白普乐呵呵地笑着,忽然见到一旁被他冷落的海日雅若,陈白普招呼着手笑道:“嘿,雅若,你好吗?”
“是谁准许你叫本公主的名字的?称呼我为公主殿下!”海日雅若冷冷地盯着陈白普看。
陈白普顿时感觉到她语气中的不善,紧张地道:“我说海日雅若,你这是怎么了?干嘛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我发这么大的脾气是为什么?当然是你这个大骗子骗我!”海日雅若生气地一拳捶在陈白普的胸口上,搞得陈白普觉得莫名其妙,“你上次说,以后过几天会带我到皇宫外面看看的,可是这都过了二十多天了,你根本就没有答应我!你这个骗子!骗子!大骗子!”
听了这句话,陈白普这才恍然大悟,他上次的确是这么答应过海日雅若,以后要带她出宫玩的,可是因为后来的事情,导致他把之前答应过海日雅若的事给忘记了,本来他就认为过了那么久了,海日雅若应该也会把之前的事情给忘了,但没想到海日雅若居然还认得这一茬事。
不过,若换做是在刘寿通行刺皇帝之前,陈白普肯定会答应带着海日雅若出宫玩的,当然还得瞒着宫里的人偷偷跑出去。但这一次因为刘寿通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陈白普更是不敢带着海日雅若偷偷出宫,他耐心地向海日雅若讲解道:“雅若啊,并不是白普哥哥不想带你出去玩的,最近那个身穿黑衣服的坏人捣乱,上次还差点要了皇上的性命,要不这样,等那黑衣坏人被抓住了,我再陪着你一起出宫玩,好不好?”
哪知海日雅若不肯认账,叫道:“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出宫!一定要去!不然我以后都不理你了!”说着,她气呼呼地把头扭到一边去,不再理会陈白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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