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惊喜地道:“普儿终于肯用功读书了,等老爷回来,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青鸾听了这话,只是笑而不语,不知道她是不是为夫人高兴而欣慰呢?
吴氏对着屋子里喊道:“普儿,你就在里面好好用功读书啊!说不定将来,我们陈家还会出一个进士光耀我陈家门楣呢!”
“知道了,娘,孩儿会好好用功读书的!”陈白普敷衍地说道。没错,敷衍,这句话是陈白普敷衍吴氏夫人的。他还觉得很好笑,自己不过是想趁着闲暇之际,看一些儒家经史,在青鸾和吴氏的眼里看来就是用功读书了?不过想来也的确像是在用功读书。但我陈白普还会当进士,当哪个朝代的进士?元朝吗?别逗了,我陈白普才不会给蒙古鞑子当汉奸!明朝吗?那就看看朱重八会不会看我不顺眼把我砍了头了!
等到青鸾和吴氏离开了陈白普屋子的时候,陈白普看了一会儿书之后望了望四周,见到没有任何人在,他才放下了书,跑到了外面。他的屋子周围并没有任何家丁丫环,吴氏生怕打扰到了他读书,所以刚才没有进门,并且警示下人别去陈白普的屋子里。陈白普仔细地端详着这孩子住的府宅,光从他住的屋子来看,这府宅建筑朴实而不失奢华,华丽而又不缺风雅,而且庭院的假山和流水布局如同江南风景,可以看得出来这府宅的主人应该是南方人。
上次安伯说过,爹爹陈守谦在朝中当官,现在的朝代是元朝,而元朝的首都是在大都,在后世就是北京。也就是说,他如今身处在元朝的大都城,他就想着,若是他想反抗蒙元统治,就一定要极力隐藏好自己的野心,虽然此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小娃娃。若是让有些人得知自己有颠覆元朝的别样心胎,难保不会传到鞑子皇帝那儿,倒时候别说是自己,连家人都会遭受牵连,就连自己喜欢的青鸾,恐怕也会在劫难逃。
隐藏野心就隐藏野心吧,越王勾践尚能卧薪尝胆隐忍二十余载,到最后称霸淮左。我陈白普又何尝不能来个隐藏野心十年,最后带领汉人驱逐鞑虏兴复河山,成就一段属于未来的陈白普大帝的传奇。
但是,这孩子的爹爹是元朝官吏,又在蒙古人的朝廷担任要职,更不能让他爹爹发现了自己的想法,否则后患无穷。一想到这个问题,陈白普就感到非常烦闷,为何他这个时代的父亲是蒙古人京师的朝臣?能不能让他换做是其他的身份?某县县官老爷的儿子都可以,或者是大户人家的纨绔大少也行,甚至哪怕是普通贫穷人家的也未尝不可,为什么偏偏就成了元朝朝臣的儿子?
过了一会儿,陈白普终于还是也接受了这个现实,也罢,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根本就无法改变。
陈白普晃了晃沉重的脑袋,然后试着摆一个扎马步的动作,不过腿上的伤似乎并未完全痊愈,这样的情况很难摆起扎马步,所以他就放弃了。但腿伤影响了腿上功夫,可不代表拳掌功夫也被影响到了,他朝着前方打起了拳,接连几拳下来又快又狠,直击同一个地方而丝毫不疏漏。他施展的拳法,是南拳和洪拳之中最常见的攻击防守手法——桥手,陈白普后世的时候,可是会武功的,不过他自身拳脚功夫的基础还是很差。身为后世对华夏文明非常崇敬的皇汉主义者,陈白普对中华武功也有着一些兴趣,况且在社会上也可能会遇到抢劫杀人一类的事件,多学些武功也就多了一块保护自己的盾牌,所以他也就自然而然地学起武功来了。
练完了刚才的拳法后,陈白普只觉得这具身体小了些,不过倒是凑合着能从小练起,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副身体太弱小了,需要坚持不懈地加以锻炼。看来以后得要注意安排准时的规律生活,每天早晨多跑跑步,做几个热身运动,早日把这身体打造得能适应武功练习。
他对着今天的天色望了望,看样子还很早呢,得趁现在锻炼一下,腿伤还没有完全好,跑步就免了吧,今天就先做一些最基本的热身运动。
陈白普还没有准备完毕,青鸾就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候来了:“白普!”
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还是不做热身运动了,要不然让青鸾看见了,还以为自己抽风了呢!
陈白普没法儿,只好停下刚才想做的动作,迈步迎向了青鸾:“青鸾姐姐,你来干什么?”
“哦,夫人让我来看看你,他觉得还是让我过来伺候你比较好。”青鸾说道,“白普,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不是在屋子里读书吗?”
“哦,也没什么啦,我就只是想出来玩一下嘛。”陈白普随便地找了个借口搪塞道。
“玩?”青鸾顿时有些不悦了,“白普,你不是答应过夫人,说你会好好地用功读书吗?”
陈白普并没有被青鸾说倒,他乐观地笑道:“青鸾姐姐你别这么激动,我只是觉得老是呆在屋子里死读书有些烦闷,倒不如先出来娱乐娱乐,放松一下自我,然后再回屋里读书,毕竟寓教于乐嘛!”
青鸾听了之后,想了想道:“好像也是呢,有时候有些读书的人的确会感到烦闷,嗯,寓教于乐,这可是我听过最新奇的词。”然后青鸾对陈白普的态度也就有了些变化:“好吧,白普,那我就准许你玩耍吧,不过,最多只能玩一会儿,待会儿你还得回屋子里好好读书!”
“嗯,明白了,青鸾姐姐。”陈白普装着乖巧的样子说道。他觉得以他这个少年状态,对着自己这个梦中姐姐说话,也特有一番趣味呢,所以也就特意卖了个萌。
武当山。
傍晚时分,在武当山山顶的悬崖上,一名年过花甲,手持拂尘的老道士,盘腿屈坐于一块大石头上,在他的身旁,站着一名身披黑袍的白发老者,两人正观望着繁星遍布的夜空。这两人并不是单纯地在看星星,只要将视线放在天上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星空中有好几颗明亮的星星正在互换位置,其中的三颗最为耀眼的星星停留于原地,不难看得出,这两名老者正在窥探天象。
“天象生变,紫微虚弱,星辰移位,此乃乱世之象,再过三年,只怕整个天下即将重现乱世浩劫。”老道士喃喃地自言自语,随即闭目沉思,良久才将视线转移到那名黑袍老者身上。“欧阳兄,你怎么看?”
那名黑袍老者布满皱纹的嘴角微微扬起:“我欧阳靖如何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场乱世为何会是前端先起后端生乱?而且这大元朝的天下自立国以来,才仅仅历经百余载,这上天又为何让这乱世提早到来?”
“天意难测。”老道士叹气道,“古人曾云‘胡虏无百年国运’,这大元朝虽灭金宋一统天下,然而终归是胡人建立之国,终有消亡一途。”
黑袍老者嗤嗤地笑道:“我说玄玄子老道,这种老掉牙的言辞对我来说早就过时了,什么‘胡虏无百年国运’?简直是屁话!我欧阳靖只认同‘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这千古不变的道理!‘胡虏无百年国运’?那秦、晋、隋、五代十国寿命之短又作何解释?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而后又招致楚汉之争;前晋得位不正,加之八王之乱祸起萧墙,终致五胡乱华涂炭生灵;隋炀帝好大喜功穷兵黩武,致使前隋三代而亡;五代十国皆起自于亡唐,最后皆都为赵宋所统,其实只要仔细观看便不难看得出,前朝之亡皆都亡于平民受苦。”
老道士道:“既然欧阳兄得知此等道理,又为何收了一汉人弟子,将你的毕生所学传授与之?”
黑袍老者捋着山羊胡子哈哈大笑:“那是我当初游历麻城时,见那打铁小子颇具慧根,与之有缘,这才将老子的智慧,以及老子的武功,尽数教与那后生。在那小子学有所成即将下山时,老子又特意道明‘有光者,必辅之’这句话让他好好领悟。”
“嗯?欧阳兄,慎言,莫非你不知‘天机不可泄露’?”老道士连忙劝道。
“哈!我也是个年过百岁的人了,早就过了知天命之年,对于‘天机不可泄露’这样的话,我早就不感冒了。倒是你,玄玄子老道,你。。。。。。”黑袍老者尽情地道。但突然间变了脸色,后面想说的话断开了联系,“慢着,天象有变。”
一听到黑袍老者说起天象有变,老道士连忙转向星空定睛一看。只见南方的南斗六星的位置,有一颗明星飞速地往北方的方向飞去,那颗明星居然带动了南斗六星的其他五星,往北方的方向冲了过去,就连北斗七星也因此产生异动,纷纷飞向了北方。就在南斗六星与北斗七星的环绕之中,居然出现一颗崭新的明星,这颗明星与那颗从南斗六星而来的明星遥遥呼应。
老道士先是吃惊不小,然后捋着斑白的胡须笑了起来,道:“世事难料啊,想不到南斗六星中的天相星,居然直接带动了南斗六星的其余五星,以及北斗七星自南向北,形成一道新的紫微命格,居然还促使一颗新的紫微星出现。”
那黑袍老者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那颗闪闪发光的天相星:“区区一颗天相星,居然能促使新的紫微星出现,此乃是恒古未有之奇事,这样看来老子倒也想亲眼见识,这个天下究竟何以变化。”那老者说完,拾起放在身旁的斗笠,即将转身离开。
“嗯?欧阳兄,你这是要走了?”老道士怀着好奇地心理问道。
黑袍老者点了点头:“反正继续呆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下山去寻求一段奇妙的机缘。那颗天相星所处的位置在北方,我这就动身前往这北方一趟,看看那颗天相星。”就在他动脚临走时,他又回头看了那老道一眼,说道:“玄玄子老道,若是我们有下次的话,三年后,我们再次在这武当山继续相见。”
“那还真是。。。求之不得啊!”老道士微微一笑,回头看了身后的黑袍老者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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