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应该是我猜错了吧。”钟离木顿了顿,他转过头再次打量了一下坐在不远处的叶柔,继续说道,“之前在不认识你的时候,我常常会看到你在学校里一个人,不论干什么都是一个人,而且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和那些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女生格格不入,所以就特意留意了一下你,我一直都认为是你喜欢这种与自己独处的感觉,但是自从上次和你聊过之后,我才发现其实你只是在强迫自己与别人保持距离,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特殊点不被别人发现,但其实你的内心还是挺向往那种群居的生活的吧。”
叶柔听到这,微微摇了摇头,“我之前没试过,所以会好奇那些所谓的普通人的生活,但除了隐藏自己能力的苦楚之外,我并不觉得一个人独来独往有什么不好,一个人,很自由,很有存在感。”叶柔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显出了一丝认真的态度。
‘很有存在感?’这几个字在叶柔的嘴中说出,让钟离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独来独往明明就是最容易被忽视存在感的行为,因为所有人都不会在意你在干什么,就算你消失了,甚至他们也不一定会察觉,他一直认为只有那些平日里交际足够广朋友足够多的人才会有存在感,而他也恰恰一直是被忽视的那个。
“独来独往才容易被别人忽略,怎么能说是有存在感?”钟离木忍不住发问道。
“你说的那种东西,我不认为它是存在感,别人对你的注意只不过是你在别人眼中的客观存在,而与自己独处会让自己更真实的体会到自己的存在,也可以让自己与内心的灵魂深度交流,这才是我想要的存在感。”叶柔淡淡的说着,不时张望着钟离木。像是在问钟离木满不满意自己的回答。
“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是我却觉得很有道理。”钟离木恍然大悟的笑了出来,他终于知道自己喜欢一个人独处的原因了,正是像叶柔所说的,他把在别人眼中的自己当做了自己存在的依旧,尽管自己并不认为这样是正确的,他也依旧努力的让自己融入其中,他希望自己可以活在别人的眼中,让自己可以出现在其它人的生活,让别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但是最后他却忽视了自己的世界。而自己真正向往的独处也变成了偶尔才能实现的愿望,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有人喜欢喧嚣,有人喜欢安静,有人向往三五成群,而钟离木偏爱独来独往,这些不同的生活方式没有对错而言,只是每个人给自己定下的准则不同而已。
“我原本也以为我会很喜欢那种正常的生活,但是就在今天下午,我体验到了那种我之前从没有过的不一样的生活。”叶柔说道这嘟起了嘴。“有趣,但不够吸引我。”她思索一会说出了后半段话。
这明明就是在说钟离木的生活,他也会常常和同学们出去玩,那些繁华喧闹的世界确实很有吸引力,却难以让钟离木彻底融入进去,也可能钟离木本身就是个无趣的人。他能理解别人的快乐,自己却很难体会到。而叶柔的想法,竟然和自己惊人的相似。
“也就是说,我没猜错,你还是更喜欢一点自己一个人?”钟离木已经把刚刚侧坐着的身子转向了叶柔。
“大概是这样的,与其无感的随从,不如自我的主导。”叶柔的话很简短,却对钟离木有着极大的冲击力,和叶柔相比,自己就是那个无感的随从,他已经懦弱到连寻找自我的勇气都没有了。
“所以你也是这样吗?”叶柔似乎有些注意到钟离木眼神的恍惚,她淡淡的问道。
“我不如你勇敢。”钟离木苦笑着。“我还试图掩盖自己的本心,想让自己看上去平常一点。所以这大概就是我对你有好感的原因吧,你敢于追寻真正的自己,这也正是我做不到的。”
“所以你只是喜欢我的生活态度吧。”叶柔再次微笑着歪歪头,微弱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看的钟离木有些不淡定。
“是吧,嗯,是。”钟离木模糊不定的回答着,却把眼神从叶柔的脸上挪开了,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出现难以控制的局面。
“你谈过恋爱吗?”叶柔似乎是没想放过这个坦诚的钟离木,之前的他一直把自己隐藏起来,所有关于自己的事都绝口不提,现在钟离木已经放下了戒备,正是了解他的好时机。叶柔想了想便继续追问道。
“啊?我?谈过啊。”钟离木还没从刚刚那种奇妙的感觉中缓过神来,就被叶柔再次抛出的问题打乱了阵脚。
“是嘛,我还没有谈过恋爱,毕竟不会有人愿意和怪人在一起。”叶柔有些自嘲的语气调侃着自己,说罢,她坏笑着问道“给我讲讲你的恋爱经历?”
“这有什么好听的嘛。”钟离木尴尬的挠了挠头。要是对面的人不是叶柔,可能自己早就严词拒绝了,甚至连谈没谈过恋爱都不会回答。
“是什么时候的事,大学?”叶柔丝毫不顾钟离木有些推脱的话语,她继续追问道。
“是高中。”钟离木难为情的说道。看到叶柔丝毫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钟离木只好乖乖的回答起来。
“哈哈,看不出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正常嘛!”叶柔大笑着对钟离木说道。这下弄钟离木更不好意思开口了。本来在其他人面前展示真正的自己这种事对钟离木来说就是很有难度的行为,更何况是这种暧昧的话题。
“那你们在一起多久?”叶柔怎么会放过钟离木,她乘胜追击,坏笑着继续发问。
“额一年吧。”钟离木其实更好奇为什么眼前的叶柔变得这么八卦,这和她之前的人设完全不符啊,钟离木看着叶柔的脸,那一刻甚至有点忘记之前那个对任何人都冰冷的女孩了,原来卸下了防备的叶柔是这样的,眼前的她明明就是个普通人,根本就不是他们嘴里说的怪人。
“那很久啊,那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了呢。”叶柔的问题似乎一下子就把钟离木拉回到了那个岁月,尽管那些往事已经被钟离木遗忘的差不多了,但是被叶柔这样提及,那些回忆还是会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年少的我们好奇着各种各样新鲜的事物,而青春期时懵懂的感情是我最难忘记得,如果你也有幸体验过,那么恭喜你,但如果你们没有走到最后,那也是最好的安排。其实按常理来说,结果是好的才是值得高兴的,但恋爱不同,有过在一起的冲动,享受了过程的甜蜜,也就无所谓结果了。我是不敢肯定当时无知的我们选的那个人,是会陪我们走完一辈子的那个人,至少我遇到的不是,现在我只敢肯定,那时的还算年轻的我,还用足够的勇气,所以那时我爱的最用力。但好像分开是必然的,但是她依旧是那个会发光的人,只不过她的光芒,没有再出现在我的眼中。”
钟离木不顾叶柔那好奇的神情,他叹了口气,开始慢慢讲述着自己的过去,带着他那有些不甘的态度。故事很长,钟离木讲的很慢。很少有人主动向钟离木问到过有关他自己的过去,也更不会有人来关心他的感情生活,叶柔好像一下子就闯进了钟离木内心的禁区。她绝对没有想到,上一次钟离木和别人这么敞开心扉的谈话时,聆听者就是故事中的那位女主角。
但此刻,钟离木并没有在意叶柔的感受,他只是想回忆一下那些回不去的过往,所以他无所谓听众,就算现在没有人坐在他对面,他大概也会把故事说完。有的往事,并不是你忘记了,而是你不愿想起,一旦被提及,那些画面便如泉涌般向你涌来。
钟离木不知自己讲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让他回过神来,发现叶柔已经靠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钟离木这才惊讶的发现已经凌晨三点了,叶柔出去玩完回来应该很累,自己却不顾她的感受,说着那些自己无人在意的历史,钟离木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气愤。但是好像也只有对叶柔,他才能这么敞开心扉的讲述着自己的事。钟离木无奈的笑着“委屈你了。”
他起身走到叶柔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叶柔的肩膀,得到的回应是叶柔熟睡的呼吸声,看样子是强打着精神在听我说话呢,钟离木俯下身,轻轻的抱起了叶柔,钟离木已经很久很久没和女孩子这样近距离接触了,他心跳急剧加速,巨大的心跳声在他脑中回荡,他担心吵醒叶柔,所以步伐也变得缓慢起来,从沙发到床边的距离,钟离木感觉自己走了几分钟,他轻轻把叶柔放在自己的床上,轻轻叹了口气,便躺会到了沙发上,直到他入睡,他的心跳依旧没有变缓。
清晨
“你们俩!干了什么啊!”左沐羽看着同时从钟离木房间走出的两个人,一边坏笑着一边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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