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观雪是一个客栈的名字,是一个很普通的客栈,但是占地面积很大,像一个山庄。他的名字是它的主人早上在山顶观雪时,太阳缓缓升起,阳光散落在雪花上,格外耀眼,兴起随口说了一句:“朝阳观雪。”并被随从给记下了,由此而得名。它背靠一座高山,面朝一条大河。客栈后院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地通往山顶,大河上有一座石拱桥,一头是客栈,一头是官道,而且方圆百里就只有这一处落脚之地,所以成了赶路人中途歇息的必选之地。
但是近日来,朝阳观雪的生意到并不是很好。因为一场雪落了很久很久,封住了官道。而它的主人肖烙浜穿着紫色的裘皮大衣坐在二楼的窗边,煮着茶,细细品着。偶尔侧头看看石拱桥另一边的官道,窗外的雪花还在漫天飞舞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的很是无奈。好似有什么心事一直压在心底。
三三两两的小二正趴在桌子上打盹,偶尔醒来给屋子加点木炭,使得整个屋子暖烘烘的,又接着睡去了。客栈里面除了看书之外,也没有其他娱乐项目,顾客在这里也不能待过三天,伙计们在心里抱怨几句:“本来店里还有几个不愿在风雪天赶路而打算多住几天的,结果被老板给轰走了,现在店里连一个听故事的地方都没有。”
肖烙浜曾经训诫他们:“咱们这客栈,坐落在龙潭郡通往京都的必经之路上,如果总是留着顾客会很杂乱的,倒时就没有达官贵人愿意花钱了,我们要讲究高端大气。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久留的。”
于是在石拱桥边立下界碑,腰缠万贯者,可留一日;一技之长者,可留一日;力过千斤者,可留三日;书有百卷者,可留三日。
小二和他的随从都不懂,问:“这是为何?”
肖烙浜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哎,自然是为了发展。”
小二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直到有一天,一个武夫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想要多留几天,结果刚上楼就晕了过去,老板让人准备了一个袋一个大盆,把人装在麻袋里,放入盆中投入了大河之中。那名武夫还好会点水上功夫,不然就真的要与大河融为一体了。此事传开以后,再也没有谁敢闹事了。
肖烙浜叹完一口气后就开始看书了,不时地看看窗外,像是在等着谁,倒是有几分邻家的小娘子盼望着待归的丈夫样子。小二们问他,他也不说。就这样,小二们见惯了,也再不去关心他。突然看到不远的官道上有一团红色闪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想是自己看错了,可那红色却分明越来越明显了,分明是两个穿着红色铠甲的将领。便懒洋洋地喊道:“来客人了。”
这一声虽然喊得懒洋洋地,但所有小二都吓得瞬间站了起来。
两名将领此时却已经越过石拱桥来到了客栈面前,纷纷下马,其中一位长得清俊异常,看上去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年纪,一双眸子亮盈盈的,到比寻常女子更加美艳几分,整个人乍一看,倒似将阳刚与阴柔结合的完美无缺,同时身上还散发着道不出的霸气,他的坐骑也是整个大陆不可多见的赤血宝马,全身通红,像是血染的。另一人身材魁梧,双手老茧恒生,但是面貌平凡,年龄也不大,也就二十出头吧,一看就是一个常年呆在军队之人。
小二迎上去问:“二位军爷,是准备留店还是”
面相清俊的人向他拱手有礼地说:“在下,南楚国二皇子楚天行,听闻朝阳观雪老板是一个有才识之人,特来拜访。”
小二摸摸头说:“请进,我去知会一声。”
楚天行点点头跟了进去。
肖烙浜的声音响起,有贵客登门请上二楼一叙。
楚天行来到二楼打量着肖烙浜,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好看的人。
肖烙浜没有看楚天行,而是看着他边上的那个将领说:“云翳,你可行呀!为了自己的主子把我都买了。你去外边等吧。”
司空云翳不以为然地嘿嘿笑着,小二们却站起来把他请出客栈。云翳也不敢在这里违背这位老板的意志,也不敢走远,只是在石拱桥的界碑处站着。
肖烙浜向楚天行鞠躬行礼说:“草民,肖烙浜参见二皇子殿下。”
随后让楚天行坐在炕上给他倒了一杯茶说:“殿下请。”
楚天行拿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说:“先生在此建立客栈,本该便利于旅途行人。为何要立下界碑呢?”
肖烙浜笑了笑说:“大唐行封分制三百年,至今可还能约束各国否?天下间国与国都不能履行职责,还要求我这个小小的客栈吗?”
楚天行点点头夸奖说:“先生好口才。”看了看司空云翳边上的界碑说:“先生界碑上,留客榜中文武为最久,想来也是有进入仕途之意吧。”
肖烙浜摇了摇头说:“世人皆以为如此,攀龙附凤不是人之常态吗?”
楚天行看着肖烙浜认真地摇了摇头说:“只闻榜文,未见先生之前,也许我会认为你是贪图权贵之人。但是现在得见真容,却另有一番感觉。”
肖烙浜也来了兴趣看着他问到:“哦,那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楚天行说:“你的眼睛很清澈而且坚定,在说出攀龙附凤的时候带有一种轻视之感。这种感觉我只在一个人的身上发现过。那就是酉水郡太守余畅载。”
肖烙浜不屑地笑着说:“那个穷鬼太守呀,他每次来都要吃掉我不少好东西。既然你认识他,要不,你替他补偿我一点。”
楚天行哈哈大笑起来说:“南楚大清官,第一才子,却被你说是穷鬼。”
肖烙浜想着每次见到这位才子的样子有些好笑地说:“他的诗写的不错,人如其诗,实实在在,治世之才,却生活在这个乱世之中。不知是他的可悲还是这个世界的不幸呀。”
楚天行自信地说:“不,未来我会还他一个太平的世界。”
然后用一双迷人地眼眸盯着肖烙浜说:“你会帮我吗?”
肖烙浜不为所动地说:“今天天下有大小国家三十七个,你宁其中一个都没有,哪里来的自信呢?就靠着界碑边的那个愣头青吗?想要我出山也得有足够的筹码才行。”
楚天行也来了兴趣,起身行礼说:“不知先生所要筹码是多少?”
肖烙浜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说:“想知道,今晚可以留下来,明早带你去一个地方。”
楚天行想了想自己这次巡营回京复旨的时间,并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两人又开始对于一些事实政务进行了交谈,楚天行越来越震惊了。想不到天下间还有这样一位人才隐藏在这小小客栈之中,同时肖烙浜也被楚天行的气概和胸怀吸引,两人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夜幕也在不知不觉中降临了,小二拿住烛光过来说:“老板,外边还有一个人,是不是要把他给赶走呀?”
肖烙浜楞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说:“今日得遇知音,此人有功。”
转向楚天行说:“你的爱将今天可要委屈一下了,毕竟我这客栈的规矩还是要的。”
楚天行说:“先生尽管安排吧,他在来时就已经给我说了这里的规矩,定当遵守。”
肖烙浜行礼说:“那我去去就来。”转向小二说:“去给我去一件棉被来吧。”
肖烙浜打开大门向着界碑走去说:“怎么样?南楚第一高手!”
司空云翳嘿嘿地笑着,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小老板,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肯定不会让我这样的人才在外边冻一晚上的。”
肖烙浜似笑非笑地说:“是吗?龙潭郡欠我的酒钱是不是该还了呀,我的第一高手!”
司空云翳用嘴指了指楼上的楚天行,说:“那不就是我给你的酒钱吗?”
肖烙浜奇怪地看着他说:“我要的是钱,不是人。”
司空云翳偏头说:“这个人不一样,你会要的。”
肖烙浜也不想和他多扯淡,把准备好的棉被扔给他说:“今晚在马棚里看马吧,赤血宝马可比你金贵。”
司空云翳抱着棉被看着大门缓缓地再次关上,大叫:“喂,你至于吗?我都给带来一个大宝贝,还让我睡马棚,是不是过分呀。”
然而肖烙浜还是没有理他,再一次回到楼上和楚天行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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