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王超和沈五快步跑到这里挑灯一看门锁开了,大惊,紧忙推开门进去,倏地一条光柱正对着他们,晃的睁不开眼,两人惊喊道:“什么人?”他们正要冲过去。那蒙面黑衣人早已飞身朝他们打来。王超、沈五闪身躲过。黑衣人不敢交手,乘机窜出屋门怆慌朝前院逃走了。沈五、王超各拿兵器紧追不舍。
王超大喊着:“快来人啊,有贼啊,来人啊!”
各房间里的灯先后亮了,人们都提着家伙什儿跑出来,端白兰手拿宝剑也在其中。眼见那头戴探灯的黑衣蒙面人就要冲进月亮门,却被前院赶来的护院人堵个正着。他不得不出手迎战,强贼怕弱主,黑衣人不敢恋战,边躲闪着边速速退到了前院,而库房院里的人团团缠住他不放。
端白兰嘁道:“抓活的,看他是哪路毛贼!”
黑衣人更加慌神了,只想快点脱身,他掏出枪朝沈五开了一枪,那弹道火星擦着沈五头顶划了过去。众人吓得楞在那里不敢上前,黑衣人乘机冲出街门。街门外那辆汽车已经发动起来,开着车门,黑衣人逃出来飞身钻进车内,汽车呜呜地开跑了。袁家上下人等望着远去的汽车,大眼瞪小眼没办法了。
端白兰:“还楞着干嘛?都进去吧。”
众人回到院内,守门人栓紧院门。
端白兰:“你们谁发现的情况?”
沈五、王超异口同声地说:“我们!”
端白兰:“你俩留下,其他人去睡吧!”人们走后,她问道:“说说吧,你们怎么发现了贼偷?”
王超:“今天是我俩巡夜,刚进后院就听见库里有响声,过去一看是门锁开了,刚进屋那贼窜出来就跑……”
端白兰惊道:“啊,他进库里了?走,快去看看丢东西了没有!”
他们进了库房,点亮玻璃罩风灯,只见到处都是被翻乱的东西,一片狼藉。端白兰:“快查一下看丢啥东西了!”
王超、沈五将物品一件一件对号入座,细查一遍。王超松口气说:“少奶奶,还好,一件都不少!”
沈五:“那是我们发现的及时,小偷才没得手!”
端白兰:“天快亮了,你们把库房再加把锁,仔细巡院,我走了!”
端白兰回屋子里完全没有了睡意,虽然袁怀不在家,但她并不害怕,合衣躺床上分析这些烂七八糟的事。首先怀疑偷贼是冲着金项圈来下手的,可他们有车有枪并不象一般的毛贼,那他们会是些什么人呢……外边传来隐隐约约的鸡叫声,天朦朦亮了,院里开始有人走动的声音。
沈五的声音:“起来了张师傅!”
张亮:“啊。你们都还好吧?”
王超:“嗯,没事了!”
端白兰干脆起床收拾好被褥,开始洗漱。
此时,库房院街门外开来一车辆卡车,是日本租界的宪兵队,由一辆三轮摩托作前导,宪兵队少尉渡边从摩托车斗里跳下来,站在台阶上指挥卡车上的十几名宪兵下车后,他转身用力敲打库房院大门。“当当当!当当当……”
大门内一阵跑步声:“来了来了!”
大门打开了,守门人一看是宪兵队,吃惊地一楞,随即陪笑道:“哟,大清早的贵军有何公于?”
“搜查私藏军火!”渡边用生硬的华语粗鲁地回答着,把守门人野蛮地推开,拍拍戴着白手套的手,带着队伍冲进院去。
院内。渡边站住命令道:“搜,前后院子统统的捜!”
宪兵们如狼似虎地散开冲向各个地方……
一间房门被子砸开……
一间寝室内闯进来一个宪兵,床上沉睡的男人被惊醒……
七八个宪兵穿过月亮门冲进了后院……
库房门上的两把锁被砸开,三个宪兵冲进去……库房内,宪兵们把一件件古玩瓷器摔到地上,碎了……一个箱子被打开,倒出里面的东西,金银器物滚动着发出金属声……一幅幅字画丢弃在地上,宪兵穿皮鞋的脚从上面踩过去……
鸽子笼窝旁。张亮淡定地打开笼窝门,鸽子们鱼贯飞出去冲向天空,他清扫着笼内的粪便。一个宪兵跑过来推开张亮,探头看着笼子内——那张“蒲草”垫子上满是粪便和鸽子毛,很臭。宪兵咧咧嘴,他推搡着张亮说:“你的,那边集合,快快的!”……
库房院里的所有人先后被赶到后院空地上……
渡边在端白兰寝室内监视着两名宪兵到处翻找东西,一片凌乱。此时端白兰彻底明白了日本人就是来查找金项圈,为保护肚中的孩子安全,愤怒地盯着他们。
一个宪兵进来:“报告队长,没有找到!”又一个宪兵进来:“报告,都搜查过了,没有找见那个东西!”
渡边:“再去找,金项圈一定在这里!”
宪兵:“是!”“是!”两人出去了。
那个宪兵从床下拉出一个小保险箱,试了几下,打不开。
渡边看见保险箱,冷笑着暗道:哟西,龟田君说就是在这种箱子里。随即他对端白兰说:“你的,钥匙的打开!”
端白兰象没听见一样,头扭向一边。
“巴嘎!”渡边用枪对准端白兰头,说:“打开箱子!”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他手腕,渡边甩开那只手,扭头一看是袁怀。
袁怀笑脸拱手作揖说:“贵军怎么得空来寒舍啦,请,到客厅用茶说话!”
渡边冷笑说:“你的打开这箱子,快快的!”
袁怀盯着保险箱,嘴角突突地抽动几下,旋即不自然的笑着说:“嘿嘿,渡边君,这里边没啥好东西,全是女人用的口红、唇膏、眉笔……”
渡边啍了一声,命令宪兵:“砸开!”
“别动!”端白兰上前拎起保险箱放床上……
袁怀吃惊地脱口道:“白兰你!”
渡边阴笑着:“哟西,快快的!”
端白兰对准密码打开了箱子,藐视一眼渡边,闪在一旁。渡边探头看去,原来是几本线装书,他不信,用枪挑翻箱子扒拉着书,依然没有他要找的东西,不由地怒道:“袁掌柜,大日本帝国眼里不没有砂子,说,金项圈藏哪里去了?”
袁怀见箱中没有金项圈,松了一口气,装傻充楞地说:“金项圈?什么金项圈?小店经营古玩从来没有捣腾过女人用的玩艺儿。龟田君来问过,敝人已向他如实禀告。这不,我跑出去一天一宿就是去寻问金项圈的下落,想不到贵军却来这一手,是不是忒不讲交情了!”
渡边转怒为喜道:“唔,查到了没有?”
袁怀:“没呢,不过,一旦有了消息第一时间向你们报告!”
渡边:“哟西,你大大的良民。我们走!”他和宪兵们撤出了屋。外边传来一阵哨子声,接着是皮鞋的跑步声过后,院里又恢复了安静。
袁怀看着屋内七零八乱的东西,欠疚地说:“兰兰,我回来晚了,让你受惊了。”
端白兰秃唐地坐床沿上不看袁怀一眼,心里乱糟糟的。
袁怀笑道:“你把货藏哪儿了?真有你的!”
端白兰头扭向一边:“……”
王超进来:“少爷,库里乱套了,快去看看怎么办啊!”
袁怀:“先别动,我得去叫老爷子过来!”
此时,鲁西正在丝绸贸易商行经理室会见龟田正雄。
龟田情绪底落,抱怨说:“……我们都搜查过了没有找见金项圈,是不是你慌报军情忽悠我们了,咹?”
鲁西:“我亲眼见到的,确实在保险箱里放着!”
龟田:“那为什么搜不到,难道把他们都抓起来审问?”
“这……”鲁西沉思一下说:“不妥,抓容易放可就难了,袁家父子在上海滩古玩界很有影响力,老袁又是前清遗老重臣,让报馆知道了把消息捅出去,就是北平不过问,南京临时也会插手。不妥不妥,把事儿闹大了不好收场!”
龟田:“怕什么!金项圈是签订《交收东三省条约》佐证,理应归大日本帝国所有。鲁西先生,难道你想借我们之手把局搅乱后独吞了金项圈吗?”
一语击中鲁西的软肋,他一惊连忙辨解说:“龟田君你想哪儿去了,你还不清楚这金项圈的来路呢!”
龟田:“说!”
鲁西:“这件东西是端白兰带来的,她只想用此物换杀革命党人史静仙的人头,替父报仇,所以这件事她不达目的决不会轻易交出来的!”
龟田:“难道就不干了?”
鲁西:“不不不。只要金项圈还在上海就飞不出我们的手心!要知道,袁福只是为了捞钱才肯出卖金项圈。”他说到这里“嘿嘿”地笑了。
龟田:“你笑什么?”
鲁西:“贵军这一闹没准坏事变成好事呢。”
龟田:“没听明白啥意思。”
鲁西:“我太了解老袁头了,他视钱如命,为捞钱从来不择手段。你这一闹他肯定急着解脱麻烦处理掉金项圈,过来找我谈判。”
女佣进来:“经理,外边袁福求见。”
鲁西无声地笑道:“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坏事变成好事了吧,龟田君。”
龟田:“那我不方便在这里了,告辞!”
鲁西:“不,你到内室听着就是了。”
龟田起身进了内室,门开一条缝。鲁西对女佣说:“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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