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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女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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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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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袁怀触到端白兰那纤细的手时顺间一股暖流传遍全身,热血促使他真想拥抱亲吻这位乱世佳人,但他克制住了。端白兰闭着双眼,温顺地慢慢朝前走着,虽然她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芳心涌动,期待那富有和幸福的时刻就要到来了,不由地想起袁怀说过的话……

    (回忆)也是在这间客厅内,袁怀说:“你一个女孩子只身来上海报仇,屈尊下居,一无亲二无友,能成功吗?”

    端白兰认真地说:“不知道,白兰只知道天不负有心人,但愿能有个贵人相助,我甘心为他铺床叠被……”

    “哦……”袁怀火辣辣的目光盯着端白兰说:“白兰,我……”

    端白兰:“你什么呀,快说!”

    袁怀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替你报仇!”(回忆完)

    袁怀拉着端白兰来到书案前,拿起一个画夹子展开了说:“一、二、三,看吧!”

    端白兰睁开眼,只见袁怀手里展开一幅色彩鲜亮的人物肖像油画,是一位风华正靓的时尚少女全身像,她身材高挑,穿着藕紫色绸质斜衿盘扣上衣,腰扎宽板丝带,下穿灯笼裤,一手握剑鞘,一手拉剑半出鞘,乌黑的头发下一张靓丽的瓜子脸,那双深沉的眼睛闪烁着智慧和坚强的光芒,彰显着青春活力,好一个活脱脱的英姿焕发的巾帼英豪形象。

    “啊,是她?”端白兰的笑脸倏然消失了,惊愕的目光盯着画像。此画恰似一把盐撒在她受伤的心口,剧烈的疼痛折磨着她,整个身躯都在瑟瑟发抖,脸色铁青地挤出一句话:“你,你你,你怎么会画她的肖像?咹!”

    袁怀故意反问道:“这只不过是个戏剧人物,为什么不能画?”

    端白兰提高嗓门:“闭嘴!我说过她就是我的仇人,仇人!你懂吗你?”

    袁怀:“正因为她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所以才画给你看的……”

    端白兰:“你什么意思你?”

    袁怀:“兰兰,当今风云变幻,要想报仇,万事还须谨慎,不可操之过急啊!”

    端白兰:“有屁快放,别绕弯子!”

    “哟,”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你们俩为何事争辩啊?”

    袁怀透过端白兰肩头,看见父亲袁福进来了,忙说:“爹,你怎么来了?”

    端白兰回身一看,只见来人身穿绸缎长袍马褂,头戴爪皮帽,她立马认出是袁福。

    袁福笑吟吟地说:“店里人说你不在,我就知道你准在库房院儿。噢,这位姑娘是不是端总督家的白兰格格?”

    端白兰:“是我,白兰给袁伯伯请安了!”

    袁福:“免礼免礼。”

    他们分宾主落座,端白兰斟一杯茶给袁福递过去,说:“袁伯伯请用茶!”

    “我领了,还是老礼儿好啊!”袁福颌首笑道,稍停一下又说:“白兰格格,怀儿跟我说他认识了一位北平来的卖花姑娘的遭遇,我琢磨这事一定有来头,只因杂事缠身没有及时约你来家聚聚,还请端姑娘不要见怪。”

    袁怀说:“今天不是正好嘛,是吧兰兰?”

    端白兰凄然笑着点点头。

    袁福怅然若失地说:“自从京城一别,世道象万花筒一样变换的让人眼花瞭乱,看见了今天就不知道明天会是啥样子。唉,去年听说端兄端总督在资州为朝廷殉职,令我寝食难安,可也没法子前去殡吊英灵……”

    袁怀忙解释说:“兰兰,你不知道,大前年有人向朝廷诬告我爹挪用库银被罢官了,差点丢了性命。”

    袁福:“我两袖清风,问心无愧,无官一身轻,不提也罢!”

    袁家父子一翻伤感动人的话,使端白兰无不为之动情不禁落下泪来,低声说:“袁伯伯,我替爹娘领情了!”

    袁怀:“爹,刚见面你就别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袁福:“要说,要说哦!这是我几年的心结从没对外人说过。端姑娘,那端大人的尸骨你是如何料理的啊?”

    端白兰凄凄地说:“回伯伯话,兰兰不孝,资训、京城两地路途遥远,只好就地安葬,修书一封派人带着家父家母几件衣物回京报与家人知晓,我就赶奔上海来了。”

    袁福:“听说你来上海就是为了替父报仇,是吗?”

    “是!” 端白兰重重点下头。

    袁福:“好啊,你没给端大人丢脸,有气节,老伯我支持你!不过就一个人在上海滩干这种大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咱还要好好活下去不是?”

    袁怀:“爹,你不用多虑,我们早想好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袁福笑着说:“哎,刚才你们为什么事争辩?”

    袁怀拿起画夹子说:“为了这幅油画。”

    “油画?我看看。”袁福饶有兴致地接过画夹子,象个签定师审视着自语道:“这不是新剧社的主角史玉倩姑娘吗,画得还可以。”他瞥了一眼端白兰那毫无表情的脸,接着说:“中国人物画与西详肖像画有本质区别,中国画讲究用笔墨,讲究线条美;西画注重光影色彩,讲究刻画真实,有情有意。兰姑娘,你以为如何?”

    此时,端白兰完全乱了心绪,于是差开话题说:“我对艺术一向是外行,不懂!”

    袁福:“这不重要,只要你看见一幅作品它能对你产生心动,记住它了,这画就算成功了。艺术大师们的经典杰作无不是时代的产物。”

    袁怀帮腔道:“是这样,我看中国人物画都是千篇一律的模样,提不起心劲来……”

    此时大厨张亮进来说:“老爷、少爷,现在用餐吗?都备好了。”

    袁福:“好,我今天见到端姑娘高兴,走,咱们边吃也聊!”

    他们来到餐室内,围坐在八仙桌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袁怀边给袁福斟酒边说:“爹,我们和兰兰也是异地逢故人,不容易。你老多喝两盅。”

    袁福笑容可掬地说:“来,为端姑娘旗开得胜干杯!”

    三人举杯,袁家父子一饮而尽。端白兰心里堵得慌,呡了一口,连筷子也没动。

    袁怀:“兰兰你吃菜呀。”他将一盘菜端过去,接着说:“这燕窝溜鱼片很养人呢,你吃吧。”

    胜情难却,端白兰夹了一小块燕窝吃。

    袁福:“端姑娘别拘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些年革命党人在全国纷纷起事,朝廷紧急剿杀叛逆,那六君子、秋瑾之流先后被杀已不是先列了。自从‘辛丑条约’签订之后,大清国主权实无保证了,国力日趋凋敝,改朝换代已是不可避免的事。”

    端白兰闻听此言,怒从心中生打断袁福的话,愤愤地说:“如果不是这类叛贼闹事,我大清国何至落得国破家亡,我就要杀了小贼史静仙,为国尽忠,为父母报仇!”

    袁福眯着双眼,慢条斯理地说:“端姑娘你切不可曲学而阿世,那史静仙不僅是新派艺人更是个铁杆的革命党徒,在上海滩你单枪匹马去刺杀她岂不是以卵击石,自找灭顶之灾!”

    袁怀趁机顺水推舟说:“爹爹所言极是。兰兰,依我之见何不弄个移花接木借刀杀人之计!”

    端白兰:“移花接木借刀杀人?”

    袁怀:“兰兰,我知道这浊酒难平你心中怨恨,你孤胆复仇心切,孝心苍天可见……”

    端白兰:“啰嗦,快说!”

    袁怀自饮一口酒,吃几口菜,把筷子一放,说:“爹,那个大鼻子鲁西还在不在上海?”

    袁福:“在,怎么了?”

    袁怀:“他和东洋武士关系不错,何不动他找个鬼子去刺杀史静仙。”

    袁福:“这……”

    袁怀:“东洋人正在设雷台比武,正是看热闹的时候,那地方离新剧场不远,就是案发了新查出来也是干瞪眼。”

    袁福:“鲁西诡计多端,只怕他不肯答应。”

    袁怀:“他不是急求百赖地找一个什么圈圈,咱不显山不漏水地对他透透风,看他什么反应。”

    袁福:“这事紧要,万不可对外人知晓半句!”

    袁怀:“知道知道。”

    袁福:“好啦,今天就到这吧。”

    端白兰站起来就走。袁怀紧忙说:“兰兰等一下!”他去画架子上取下那张素描画过来递给端白兰,说:“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端白兰拿在手里,红着脸羞羞地说:“谢谢!”

    袁怀送出端白兰时街上已是华灯明亮了,他叫了辆黄包车让端白兰坐车回贫民街。端白兰凝眉深思,无心恋看夜景,一个个疑问在脑海里翻腾着,回味袁家父子谈话的情景,虽然没有得到机会说出埋在心底的话,反而得到了“移花接木借刀杀人”的帮助,她还是兴奋的不得了,因此她对袁家感恩不尽,更加心甘情愿地嫁给袁怀,只差捅破这层窗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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