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端白兰结识了袁怀,为了一已之愿决心赌一把,试试命运,她不听花婆的良言忠告,悄悄和袁怀来往了。每次出门卖绢花总是空篮而归,那是袁怀买下了剩下的绢花,说是放到古玩店作为送给客人的赠品,其实,绢花象垃圾一样被袁怀扔掉了。端白兰心知肚明,每次都笑脸感谢袁怀帮助自已,因为她带来的钱已经捉襟见肘,如果绢花钱赚不多,她和花婆的吃饭钱都成了问题,因此她按着自已的计划一步一步实现着……
人们常说:你嫁给他图了他什么?
或者问:你娶她图了她什么?
一个“图”字便道出了男女婚嫁不外乎是图人、图财、或是图权势,都有着各自想要得到的罢了,都是一个“私欲”在做作怪而一。
自从端白兰爬出娘肚子长这么大,如不是遇上世道巨变,她就没有不顺心的事,眼下她孤身上海,万万想不到遇上了朝廷道台的公子哥、古玩商号的二当家。为了日后有个衣食无忧的栖身之所,任性和矫情的情格让她自信压上这个赌注定能成功。她和袁怀频频接触,每次谈话以后,那种渴望和期待的关系更加强烈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不想再熬下去了。主动约袁怀到江边走走,凭栏而立,凝望着江中游戈的船只,听着树梢上鸟儿的叫声,她完全陶醉在感情的漩涡之中。
袁怀望着江心说:“一个人活着是应当有点精神盼头的,不然白来世上一遭,你说是不是?”
端白兰看着江水,笑而不答。袁怀看见树杈上有个鸟窝,便兴奋地爬上树去掏鸟,那鸟儿“噗楞楞”惊得从窝中展翅飞出,落在更高的树枝上看着袁怀惊叫个不停;同时惊动了岸边一只癞蛤蟆,“咕咚”跃入水中潜身于远处。
见此情景,端白兰首次破格大笑了,说:“瞧你那熊样儿!”
袁怀也为自已那孩童般的举动笑了,他从树上下来,自嘲地笑道:“这家伙瞒机灵呢,稍有响动就开溜!”袁怀早从父亲那里学到一条真理,认为在这个争名夺利的势利场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会产生奇特的效果,从而得到自已想要的东西。
袁怀:“兰兰。”
端白兰:“嗯,啥事?”
袁怀从衣兜里取出二十块大洋,说:“给!”
端白兰:“给我?这是啥钱呀给我?”
袁怀:“两天的绢花钱呀,你忘了?”
端白兰:“这么多,我不要!”
袁怀:“拿着吧,太过任性了终究不好,我知道你在花婆家穷日子不好过。”
端白兰垂下眼脸:“袁先生真是个善心义胆的人,我替奶奶谢谢你了!”
“说什么呢你!”袁怀笑着说:“让我的牙都酸倒了,我可没有那么高尚。”
端白兰陪着笑。袁怀掏出怀表看看,指着不远处的一辆等生意的黄包车说:“走吧,时辰不早了。”
端白兰一楞,心想今天该办的事还没结果,怎么走呢,于是反问道:“去哪儿?”
袁怀用多情的目光审视着说:“兰兰,你整天风里来雨里去,顶着星星出门戴着月亮回家,我真耽心你的身体,今天到我那儿歇歇脚,好吗?”
端白兰妩媚动人地微笑着说:“好啊,我确实有点累了……”
黄包车夫见来了顾客,笑脸迎道:“二位去哪儿?”
袁怀:“古玩胡同。”
黄包车夫:“好咧,请上车!”
端白兰正欲上车。袁怀说:“把花篮给我!”端白兰甜甜地笑着把篮子给了袁怀,她才上了车。袁怀随后上车,俩人紧紧挨着坐稳了身子。
黄包车夫:“坐稳啦,走着!”他蹽开脚力跑起来。
袁怀:“兰兰,这篮子可是你和花婆吃饭的宝贝呢,不能稍有闪失啊!”
端白兰凄然一笑,没有言语。两个人静静地各自盘算着心事。袁怀受教会学堂的教育,使他对待人生和社会的认知悟出一条洋人的道理:男人对女人只有礼物加服饰、才华加教养才能打动女人的芳心。况且,老袁福对这次行动一再告诫儿子:端白兰是朝廷重臣的千金小姐,虽说她落破街头,但骨子里铸就了的聪慧和矫横的心劲不会改变。因此,袁怀必须慎之又慎,不然骗宝的计划定会鸡飞蛋打,所以袁怀拿捏着不敢越雷池半步,可谓是机关算尽了。他还有个爱画油画和铅笔素描画的特长,笔笔画得维妙维俏,在当地的古玩书画界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主儿。
端白兰跟随袁怀来到古玩街库房院,步入客厅。大厨张亮忙前忙后将香茗伺候好,刚站下。袁怀说:“张亮,你去备些好酒好菜,今天请端小姐用餐!”
张亮应声而去。端白兰这次来到库房院,没有了先前的掬僅,她象来到老朋友家一样放松地去欣赏百宝架上那一件件古玩器物字画,当她走到一张画架子旁边,只见画纸上盖着一张半透明的纸,纸下有幅铅笔素描人物画,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她掀开一看,惊呆了,但见那幅素描像画的正是自己!
此时,袁怀已然站在端白兰身旁,愉眼瞧视着这位俏丽的格格,克制着内心的骄傲,轻声说:“兰兰没经过你允许,你不介意吧……”
端白兰羞涩地说:“袁少爷,你,你啥时候画的?”
袁怀:“自从认识了你,你的身影,你的京腔和美貌都深深刻在我心里了,白天黑夜都挥之不去,希望你喜欢。”
端白兰飞红着脸,低下头,软声说:“喜欢。”
袁怀殷勤地理理端白兰垂下的乌发,说:“送给你,来,这边坐吧。”
他们回坐到椅子上,中间摆有一张漂亮的红木茶几。端白兰:“真不知道你还会画西详画,画的真棒!”
袁怀:“你过奖了,我很少画肖像,要画就画我喜欢的……”
端白兰:“还有什么大作拿出来让我饱饱眼福。”
袁怀神秘地目光望着端白兰,半晌才说:“还有一幅油画,你猜猜画得是什么?”
端白兰:“是你自已的肖像画吧?”
袁怀笑着说:“不对不对,我这个丑样儿上不了画,吓死鬼呢!”
端白兰一听,前合后仰地笑出了眼泪,说:“我可猜不着了,快拿出大作来让我欣赏欣赏吧!”
袁怀:“好的,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端白兰急不可待地说:“你就别摆迷魂阵了,什么条件,说吧!”
袁怀:“好,那你把眼睛闭上,等我喊一、二、三!你再睁开眼,记住可不许耍鬼偷看哦。”
端白兰:“行,听你的!”她顺从地回答着,认认真真闭上眼。袁怀拉着她的手朝书案走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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