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岚失踪之后,去了地府。他三千年的魔力修为,顷刻间化为乌有。姜岚踏上奈何桥,从此之后,前世的恩恩怨怨便一笔勾销,待到投胎转世之日,便融入茫茫人海,重启一番崭新的人生。只是杨简的冤屈,也随着姜岚的逝去,而石沉大海。
时间匆匆,一晃已是一个多月过去了,距离世界末日的期限,越来越近。魔泛迎着姜岚那颗魔星的陨落,脸上泛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姜岚也是苦了几千年,现在结束了冤孽,重新轮回,只是姜岚一生的沧桑,一世的磨难,让魔泛感到叹息,魔泛心里默默的为姜岚祈祷,祝愿姜岚转世之后,有一番幸福的人生。然而,时间急迫,魔泛必须放下一时的感慨,将注意力,尽快转到下一个案件。
接受下一个案件的捕快名叫施诺业。事情还得从案件的苦主说起。
这下一个案件的受害人,生前是建筑工地的一个农民工,名字叫:展农。展农姓展,展昭的展,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所以就给他取名叫做:展农。
展农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一看就是一个土得掉渣的农民,皮肤黑黝黝的,从十来岁的时候开始,颧骨上面,就总是带着皴裂的细纹。展农在村里的学校,读过几年书,好歹算是混了个初中学历,这辈子也不算是没文化了。刚刚十八岁,展农就在村里呆不住了,一门心思急着出去见见世面。
展农家里的土地呢,被展农卖给了经销商,经销商讲究科学种田,搭起了大棚,种植一些反季节的蔬菜,既可以丰富市场,又可以多赚钱。当然,不卖土地也不行,因为不按照经销商的要求种植,种出来的农产品也卖不出去。
展农只会干粗活儿,不懂那些高科技的种植技术,于是就从村里出来,跟着施工队,到处干杂工。风里来雨里去的,一晃就是七八年,只是展农仍然还是一个单身狗。
展农读过书会写信,没有工程的时候,展农就躲在工程队的宿舍里面写信。展农写信的速度可快了,一天能写七八千字。其他的农民工叫他出去玩,他也不去,因为躲在宿舍写信,是最便宜的娱乐方式。有的时候,展农还会顺便寄回去一些钱。但是展农很少回老家,过年的时候也不回去,因为来来回回的,路费就得好几千,展农不想花那个冤枉钱。
展农这七八年过的,也是挺艰苦的,有的时候,施工队为了省钱,就让他们住在露天的工地里面,无论是酷暑还是严寒。有工程的时候,磕磕碰碰是难免的,就算是砸了手,砸了脚,展农也得带伤坚持工作。而且城市里面吃饭贵,吃一个盒饭吃不饱,吃两盒吃不起。展农每顿饭只能吃个半饱。在受伤或者生病的时候,展农才会买点肉煮一煮,给自己补一补身体。
话说,展农所在的施工队,突然碰上了好运气,接了个豪华住宅区的地产工程,这个活儿如果干好了,大家都能赚到不少钱。
哪知,工程才刚刚开始,还在打地基的阶段,展农就出事儿了。
知道什么是打地基嘛?打地基就是在建一座大楼之前,先在地上挖坑,要挖很深很深的坑,就像把大楼种在地里似的。挖的坑越深,将来大楼盖起来就越稳当。但是,光挖坑还不行,还得在坑里坑外,和坑的四周围,插上一根一根的柱子,专业上称为打桩。柱子有木头的,也有水泥的,插上柱子的目的,是为了把泥土,挤压的更坚固。免得由于土质松动,把挖开的地基埋了。
所以说,对于一座建筑来说,打好地基,是非常重要的。
那处豪华住宅区就建在闹市区的边上,那里原先是一座公园,用展农的话形容,是个可漂亮可漂亮的公园。但是由于城市布局的变迁,公园游客越来越稀少,以至于几乎无人问津。于是就被地产商看中,打算在那里打造一个环境优雅,空气清馨,交通便利,配套设施先进的,高档住宅区。
开工仪式的时候,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轰轰烈烈的热闹了一阵,还请来了许多大领导剪彩。在那片拆掉的公园上,竖起了一块霸气的牌子,上面写着豪华住宅区的名字:巅峰园。
工程队的老板也出席了开工仪式,工程队的老板叫赵铁酬,民工们都叫他铁酬。这人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本来叫赵铁轴,进城务工的时候,他给自己改了个发财的名字,叫赵铁酬。这个名字果然吉利,他确实混的风生水起,工程越做越大,弄了一大帮农民工,自己当上了工头。赵铁筹在开工仪式上没少表现,不是献媚取宠,就是阿谀奉承,目的就是为了日后有利可图。
赵铁酬这人中等身材,稍微有些发福,嘴角两撇小胡子,看着就像个小老板。赵铁酬最看中的就是钱,他的原则就是,只有肯给钱,才能出好活儿。
展农从农村出来,一直跟着赵铁酬混,当然,赵铁酬也很没亏待展农。
自从巅峰园开工之后,展农就天天做着美梦,打算等豪华住宅区的活儿忙完了,就不干了,带着工钱回老家,给自己也盖上两间大瓦房,娶个漂亮的媳妇,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那一年施工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一连好几个月,不是阴天就是下雨,头顶总是黑压压的,盖着厚厚的乌云,工地到处都泡在雨水里,土地都被泡烂了。再加上那里原本是公园,到处都是树根,土质本来就松软,以至于灌注到地基里面的水泥桩,并没有足够的夯实。
施工队只顾着赶工期,匆匆忙忙的就开工了。然而,工程里面隐藏的危险,可不是展农所能预料到的。
建设中的巅峰园,呈现出一派翻天覆地的杂乱,从地底下翻起来的泥土,仿佛要把天空都埋起来。地面上坑坑洼洼的,到处都堆放着钢材,水泥和木料。挖掘机,推土机,和塔吊,在工地上扬起一阵一阵的粉尘,使得空气中充满了呛鼻的雾霾。装卸车那边咣当咣当的,不时的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以至于工人们之间讲话,必须用很大的声音喊,才能听得到。
展农穿着一身,几乎看不出颜色的旧衣服,戴着一顶,几乎看不出颜色的安全帽,无论是衣服上,还是帽子上,都沾满了泥土。
展农猫着腰,在一处电梯井的位置上,负责清除露出地面的水泥桩。所谓的电梯井,就是大厦电梯位置的地基。电梯井空间狭窄,而且旁边还有一处集水井,以至于,电梯井四壁的泥土比较潮湿。就在展农埋头干活的时候,周围的土方出现了松动。
展农就觉得背后窸窸窣窣的,有些不寻常的动静儿,紧接着,电梯井周围的水泥桩滑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展农的脊背上。展农啊呀大叫一声,随着水泥桩噗通一下子,摔倒在电梯井里面。不等展农爬起来,四周围的土方就垮塌了,眨眼间,展农就被活活埋在了下面。
建筑工地很吵,展农那一声叫喊,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展农出事儿的时候,工程队的老板赵铁酬,就站在附近,电梯井坍塌,赵铁酬看的一清二楚。只见赵铁酬的眉宇间,瞬间掠过一丝惊慌,但是马上就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开了,就像没看见似的,继续张罗着其它地方的施工。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工程老板才装着无意识的,向周围看了看,然后,故意惊慌失措的大声呼救:“哎呀!电梯井那边怎么塌了呢?还有人在下面了吧?快!快救人!”说罢,赵铁酬率先冲了过去。
一听说发生了事故,工人们也都急了,从四面八方奔过去。这个时候不能用挖掘机,甚至不能用铁锹,怕弄伤展农,只能徒手挖。又过了十多分钟,大家七手八脚的,总算是把展农挖了出来,但是,展农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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