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的几天里,薛易建和李丽青回c市去了,一个薛易建还要上班,李丽青也要跟着回去,周五再过一起过来,顺便还要把外婆带过来看看。
周六早上,曲守中要带着苏翠和老奶奶回老家了。两家人也商量好了怎么带孩子,正如曲志说的,他和薛米就这么一个女儿,在哪边都是宝贝。
老奶奶想着自己过两天就要回老家了,非常舍不得,她有次看着薛米又看着小彩虹,对薛米说:“丫头啊,奶奶年纪大了,能看到彩彩这一辈人,我也够了。”
薛米对奶奶说道:“奶奶,等小彩虹再大点,我和志就带着小彩虹回去看你。如果志没有时间,我把小彩虹带到你眼前。”
奶奶听了薛米的话,心里很开心,她摸着薛米的头说道:“丫头,奶奶望你和大志,还有彩彩都好。奶奶要好好活,看着。”
薛米笑着说:“奶奶,你就是老神仙,不仅能看到小彩虹出生,一定还能看到小彩虹有自己的孩子呢。”
奶奶就笑了,笑着时候,眼泪就出来了,薛米帮她擦眼睛。
奶奶说道:“丫头,奶奶是高兴。看到你和大志这样,奶奶高兴。”
奶奶又说:“大志刚生出来的时候,也就彩彩这么个小人,一晃都有孩子了。大志小的时候,调皮捣蛋,我揍的最多,你妈和你爸,从小没有揍过他,他爷爷经常带着他,他爷爷走的那段时间,他经常夜里做梦都喊爷爷。”
奶奶年纪大了,她的回忆里,都是孩子,从曲守中到曲志,又到了小彩虹,一代又一代人都在她的心里。
曲志这两天,也几乎没回家,一直在医院里陪着薛米和小彩虹,给小彩虹把屎把尿,换尿布,烫奶粉,给她洗澡。
小彩虹出生的第三天,薛米就自己喂小彩虹,她的奶水很足。每次薛米奶孩子的时候,曲志就笑着坐在旁边看着,他珍惜这样的时光,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时间不多了,新的任命也很快就要下来。
薛米也细心地感觉到曲志的心情异常,她看到曲志看着自己和小彩虹的眼神里特别爱惜特别珍惜,只要有空的时候,他的眼睛几乎都在自己和孩子身上,有时看着看着,笑着的眼里就湿了。
她知道曲志有事,所以周四那天夜里,小彩虹睡着了,她就问了曲志,曲志就把那天魏相国和他说的事情告诉了薛米。
他对薛米说道:“米,虽然我知道,我早晚都会离开档案部,但是以这种方式离开,太突然。小彩虹刚出生,我想多陪陪你和孩子,想和你一起看着咱俩的小彩虹成长。”
曲志说的这件事,薛米也觉得很突然,她知道曲志将要去的西郊厂,在那个地方,不是档案部只有十多个人,西郊厂可是五六百人,人心各异,矛盾突出,一旦去,曲志的精神和时间就会被绞缠进去,压力很大。但是她更知道这对曲志是一个机会,非常难得的一个机会,对曲志以后来说,可以说是惊险一跳。
所以她对曲志说:“志,你去吧。家里,你放心。”
曲志说道:“米,我知道你会让我去的,我就是觉得小彩虹还小,能这样陪着你和她,你知道,我心里多安静。”
薛米说道:“志,当初你说要陪我两年,照顾我两年,我知足了,到了那边,我也相信你肯定能行。”
曲志说道:“米,也不急于一时,等小彩虹百日过了。”
然后又说道:“百日那天,你一定要穿上婚纱,我抱着小彩虹,咱们一起请大家吃饭。”
这件事,曲志说了很多次,他毕业那年结婚,时间仓促,一切都很简单,当时他就说等有了孩子,百日的时候,要她穿上婚纱,他抱着孩子。现在,小彩虹来到了她俩身边,他又对薛米说起来这件事。
薛米就笑着说道:“行!”
周六早上,曲志送走了父亲、母亲和老奶奶。临走的时候,老奶奶抱着小彩虹,舍不得,一遍又一遍地叮嘱曲志要照顾好薛米,要顾家,让他和薛米过年的时候把彩彩带回老家,曲志和薛米都答应着。
送走了曲守中、苏翠和老奶奶后,曲志回到医院,然后办理了薛米出院手续后,一家人回到了自己家里。李丽青和薛米在家里收拾着,主要是李丽青在忙活,薛米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曲志和薛易建在书房里谈工作,谈的就是他要去西郊厂工作的事情。薛易建早就认为曲志不会在档案部待太长时间,事情真的到了眼前,薛易建又觉得事情有些不可思议。
曲志现在是档案部副部长,各项工作开展的有声有色,但是这个副部长才干了不到一年时间,就要被高层选中去做西郊厂厂长。但是,薛易建告诉曲志,首先这是好事,因为他从此就从中层副职踏上了中层正职,仅就这个跨越来说,绝对是个好机会,所以他支持曲志去西郊厂。同时这也是一件棘手的事,因为西郊厂,用曲志的话来说,那是公司很多中层干部的麦城和滑铁卢,所以此去西郊,道阻且险。
薛易建建议曲志要做好准备,一个要考虑向高层提出必要的条件,另一个就是需要带些自己信的过的人过去,但是带的人不能多。
9月4号,是小彩虹满月的日子,曲志请了半天假,他和薛米带着小彩虹去理个满月头。所谓满月头,就是理了个光头。理发的时候,小彩虹很大气,竟然一直睡着,薛米和曲志觉得小彩虹这份定力真的不简单。
晚上七点,曲志和薛米带着小彩虹去了赵书国家里。赵书国已经不住市委招待所,住处已经安排妥当。
看到曲志和薛米抱着小彩虹一起过来,赵书国和倪雅芬非常高兴。
还别说,小彩虹和倪雅芬真的很投缘,见到小彩虹,倪雅芬就用手轻轻点了点她额头,小彩虹就啊啊的笑着抓住了倪雅芬的手,摇晃着。
倪雅芬从薛米手上接过来抱着,她也很安静地让倪雅芬抱着。倪雅芬笑着对小彩虹说:“小彩虹啊,你真的是彩虹吗?喊奶奶。”
小彩虹就一个劲地吐泡泡。
赵书国走过来轻轻捏了捏小彩虹的鼻子,结果她就很反抗,但是赵书国把手一拿开,她就看着赵书国,竟然咧着嘴笑了。
赵书国看着曲志说:“这个动作,像曲志!”
倪雅芬和薛米在客厅沙发上都小彩虹玩,一边说着话。
曲志就跟着赵书国来到了书房。
曲志先去帮赵书国杯子里续了热水,也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坐了下来。
他对赵书国汇报道:“大师兄,有件事,我想请你帮我参谋参谋。”
赵书国看曲志说的这么郑重,就说道:“说吧,看看师兄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曲志就把公司要把自己派到西郊厂去做厂长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向他介绍了一下西郊厂的现状。
他说道:“师兄,九六年到现在,短短五年多时间里,前后换了四任厂长,最短的一任厂长因为压力过大,竟然得了焦虑症,不到半年就被调回来了。”
赵书国听了曲志的介绍,始终微笑着,然后他谈了自己的看法。他给曲志的建议是要去,而且要努力事情做好。
他笑着说道:“曲志,想实现自己的大梦想,你就不要怕难,就不要想着顺顺利利。你今年二十五岁,看起来年轻,既是你最明显的不足,但也是你最大的优势,因为没人能看的透你,没人能猜到你要出什么牌,而你却可以去了解对方出牌的习惯,你就可以有的放矢。”
他看到曲志的眼睛明亮起来,就继续说道:“你现在就要想着怎么利用大家都认为你年轻,可能会把事搞砸,甚至有的人就是抱着死马当着活马医的想法,向公司提出自己的条件,争取更多的支持。”
一件事情,不同的角度去看,就会得出不同的结果,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就是这个意思。
曲志通过和薛易建还有赵书国沟通,尤其是赵书国,宦海沉浮多年,练就的一身火中取栗的本事和眼光,在他眼里,越是艰难的事越是成功的阶梯,风险越大,获益越大。
大胆,心细,谋定而后动。有主见,又能兼听,以我为主,整合各方力量为我用,柔软又不乏强硬,剑客多情,而挥剑却必须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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