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白天的余热还未消去,黑暗的天空下依然弥漫着夏日的躁动。
三三两两的蜜蜂不曾发出一丝声响,仿佛小小的幽灵在林间游荡,在那密林深处有一个亭子,独自立着。
此刻无人谷的三老毒正坐在里面,除此之外还有一人也与他们坐在一起。
那人正说着话:“蛛老,依我看那五人是西州城派来的,不会错了。西州魏元正老谋深算,阴险狡诈,一定是想控制这个夏国龙种,替换原来的傀儡,好赢取天下民心。这是天平王不想看到的,所以这个夏国遗脉必须死,你们三位要抓紧了,不可让别人抢了先机。”
那手拿木仗的老头便是三老毒的蛛老,他回道:“张大人放心,我等拿了王爷的银子,自然替王爷解难,现在夏国遗脉藏身林府的秘密已经暴露,各方人马都会伺机而动,到时趁乱取一个小儿的性命,易如反掌。”
张大人回道:“现在城中人多眼杂,到处有人的耳目,事成之前都不要见面联系了,你们可自行决定。”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三老毒齐道:“大人慢走,我等绝不辱使命。”
张大人转身离去,很快消失于黑暗中。
与此同时,一处农家屋舍内,老柳五人围在一张桌前,正在秘密商量着什么。
老柳叹口气,对着其他人说道:“丞相命我等一定要将夏国遗脉安全送到西州城,似乎有些难呀,白天那些人必是天平城派来的,看来李存义是不能容这遗脉活在世上了。”
老柳说完,向四人看了看。
大荒小荒两兄弟似两尊金刚大佛直挺挺的坐在一旁,不说话。
画师吴先生眯着眼,一只手捻了捻胡子,似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老柳在看向糖人张,此刻糖人张也看着老柳。
双目对视,有些尴尬。
糖人张无奈说道:“老柳呀,现在情况颇为复杂,弄不好不但完成不了丞相的命令,还要丢了自己性命,依我看来,不如静观其变,反正彭城太守现在对这夏国遗脉保护的周到,一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到糖人张说话了,画师吴先生不在捻胡子,对着老柳说道:“天平城的人应该不会就此摆手,我们却不宜和他们纠缠,不如最近减少外出活动,避免在和他们相遇。”
老柳略微思考后说道:“糖人张和吴先生的话都有道理,那我们就暂避这里,待事情有变,在趁机夺取夏国遗脉。”
五人又商量了一会,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彭城少经战火,巨商富贾云集,此时一处大户人家的书房内有三人也在谈论这个夏国遗脉。
其中一位年少者说道:“沈老爷,临行前我家主公再三吩咐,到了彭城就来找您,说您定会助我等成事。”
书房正中,一个富商中年人客气的说道:“承蒙主公照顾,才有我沈某人今天,主公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就算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年少者者含笑说到:“死到是不要,只要让我们两个在贵府待几天就行。”
沈富商站起来说道:“两位尊使住在我的府中,是在下的荣幸,沈某求之不得,只怕怠慢了两位尊使,辜负主公的栽培,我一定多安排几人照顾二位的起居。”
年少者说道:“不需要安排人照顾,你只要找间偏房,定时送餐就行。”
沈富商又说道:“二位尊使有要务在身,我也不客气,只是主公交代的任务,需要我帮忙,二位尽管开口。”
年少者把手搭在腰上,自信满满的说道:“事情好办,尽在掌握,天平城和西州城都来了人,只要他们动了手,主公交代的事就有人替我们办了。“
这时,另一位老者说道:“只怕,他们两方按兵不动,时间拖得久了,怕夜长梦多。”
老年少者说道:“不怕不怕,他们不动手,那就逼他们动手。”
沈富商说道:“现在我们还不知他们在何处,怎么能逼他们动手。”
年少者说道:“无需知道他们的行踪,就能逼他们出动,我料定他们都在等一个时机,只要事情有变,他们自会行动,我们只需坐收渔翁之利。”
沈富商又问道:“如何让事情有变呢。”
年少者笑道:“那就要靠我这位兄弟了。”那年少者对着老者说道:“我要你在城里扬起大雾务必越大越好。”
老者略微思考说道:“要一场大雾,我需要一天时间准备。”
年少者说道:“无妨,那就定在后天正午,只要大雾一起,城内必乱,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沈富商笑脸迎道:“尊使好计谋,主公之事必成。”
年少者颇为得意的说道:“行吧,事情就这样了,天也不早了,安排地方让我俩休息吧。”
沈富商应声去办理了。
就在沈府的书房灯熄灭时,彭城某处的墙脚下,几个花子形色匆匆的向四处散去,只留下四名花子。
为首的的一名花子,中年人,身材魁梧,此刻面色沉重,似乎在为什么事情担忧着。不过紧锁的眉头下,目光如炬,十分坚韧,在黑夜中闪着光芒,犹如远古的星辰,穿过漫漫黑暗,依旧闪耀。
在这难眠的夜里,睡得最香的就是韩鼎了,斜着身子,手脚放开,呈大字行,头拯着楚云,脚搭着尘遗。
虽然韩鼎头拯着楚云,不过楚云此刻并未睡着,他睁着眼,若有所思,许久眼中光芒一闪,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他推了推韩鼎,一动不动,楚云马上放弃了,无奈的闭上眼开始睡了。
同样没有睡的还有尘遗,他虽然闭着眼,手却紧紧的护着胸前,保护着那把虎王剑。师傅的遗命要怎样去完成?那个传闻中的夏国遗脉是否是自己所要守护的人?自己要如何在防卫深严的将军府救人?种种问题困扰着尘遗,让他无法入睡。
黑夜就像大海,表面的宁静掩盖不了海面下的暗流涌动,一旦爆发,就是惊涛骇浪,以无法抵抗的力量摧毁世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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