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遗自从下山以来,因为身上没有多少钱财,本想沿路打听,顺道借宿。但是连年战乱,百姓自顾不暇,哪有人家还有柴米可以供养外人。
尘遗只能半饥半饱,有上餐无下顿,困了就在路边被人遗弃的破旧茅屋里留一宿。好在行走半月之余,遇上一队花子,正好要去彭城讨生活,就跟了队伍,一起行走。
又行进半月,已到彭城郊外。远远望去,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高大的城墙,像一头威武霸气的远古巨兽伏在地上,让人即生畏又向往。
众花子商量决定休息一下,明天就可进城。他们寻了一片小树林,众人分散的坐下,议论着明日进城的事情,有高兴的,也有担忧的。他们本是一无所有的花子,进了这城,即是天堂,亦是地狱,只看个人造化了。
尘遗也随众人坐下休息,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尘遗和花子们也都熟络了,而他自己由于长时间的奔途劳累,脏乱不已,也和花子无异。
但尘遗没有和花子谈论进城的话题,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来,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此时尘遗靠在一颗小树上,自顾自的休息。
彭城两面依山,一面傍水,只有西门一处大道平坦,易守难攻。因其地处要塞,又有重兵把守,周围地区富商大股都将家资搬迁于此,所以彭城要比其他地区富裕奢华,也少战乱。周围地区的落难百姓也都来此讨生活。
像尘遗遇到的花子们一样的队伍,每天都有不少进城,就是此时也有一些队伍坐在其他地方休息。多年不休的战争早已把普通人民榨干,就像卑微的蝼蚁,哪里有生机就往哪里去,彭城就是一处好去处。
此时彭城北面一处山脚下,十数人骑马往尘遗等人处奔来,看其模样狰狞,每个人脸上挂着的都是贪婪的恶笑,定是山里的土匪无疑了。
骏马奔驰,在干燥的土地上扬起阵阵烟尘。马蹄踩踏大地发出的≈ot;踏踏≈ot;声犹如小鬼敲响的丧钟。
这边落难的花子不知来的是谁,只当看热闹般看着这烟土飞扬,突然有人大喊一声“不好了,北山的绿匪来了。”
众人才知不妙,忙欲逃跑,可两脚怎比四蹄,花子们尚未跑出多远,被称为绿匪的众人已追了上来。
只见这些人,头戴绿巾,身强体壮,,所以被称为绿匪,就是因为这些绿头巾了。
为首一人喊到“天下无主我为主,有钱没钱都归吾。有钱的把钱留下,没钱的把命留下。”
众花子闻言大惊失色,如今落难,逃亡他乡,哪里还有钱给这些凶神恶煞。一个个忙跪倒在地,祈求饶命。
为首土匪见这些花子衣衫褴褛,根本没有藏钱的地方,也不命人搜身,而是说道“天下大乱,人命如草芥,你们进了这城也改不了命运,依然是些吃不饱饭的花子。”
土匪顿了顿说道“要想活的像个人样,大爷我可以给你们指条明路。”
花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些土匪想要干什么。也不敢问。
这时为首的土匪接着说道“想要活的像个大爷,就和老子上山,酒也有,肉也有,潇潇洒洒,为所欲为,且不比进城来的快活。”
听土匪这么一说,众花子尽有些犹豫起来,好些人两眼放光露出希望的冲动,这土匪说的没错,像他们这样的花子进城尚不知死活,就算侥幸活了,也不过沦为那些富人的玩物奴隶,倒不如和这些土匪上山,做回大爷,也不枉来世一回。
片刻后,就有几个胆大的站起来表示愿意上山,还有些人对进城抱有一丝想法,也不愿干杀人的勾当,就伏地不起,期望这些地狱魔王快些离开。
为首的土匪招招手让那几个花子上前来,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皇帝都被人干掉了,咱也不必讲什么仁义、道德,想要上山,就把这些跪地不起的,统统给我杀了。”
说完,后面的土匪扔过来几把刀。那几个想当土匪的花子尽有些不知所措,看着面前的刀,再看看那些与他们朝夕相处的花子,不知该怎么办。其他跪地的花子更是吓得要命,连呼饶命。
众人不动之时,突然一花子双目努睁,眼睛血红,如野兽般疯狂大笑起来,捡起地上的刀疯狂吼道“要怪就怪你们太懦弱,天下大乱,有刀的才是大爷,我要上山做爷,只好拿你们的头做个上山礼了。”说完拿刀向其他花子砍去。
其他花子慌乱中只能四处奔逃,什么妻子儿女,什么兄弟姐妹都被弃之一旁,大难面前,普通人能做的只有保住自己的命,在这乱世之中,又有几人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呢。
尘遗本不想和这些土匪冲突,但眼下也不得不出手,他不能看着曾患难与共的花子在自己眼前倒下,这一路相伴,他们也曾帮助自己好多次。
尘遗运起咒术,正要施法,突然远处一颗大树下,一把刀激射而出,似流星击地,直直的将那个暴走的花子穿胸而过,钉在地上。
“是谁,给我站出来,”为首的土匪稳住马身大喝一声的同时,又用手势命其他土匪控制住慌乱逃跑的众花子。
只见远处树下站起一少年,虽也穿的破烂,不过剑眉星目,身强体健,也许是多日的太阳晒,皮肤微黑,更显一身正气,不似凡人。
“天下无主,我管不了,但你想做主,我可不同意。”树下的少年轻运身形,翻跃而起,跳在众人旁边一颗树上,半腑身子戏剧般和土匪说道。
领头的绿匪见是一少年,也不把他放眼里,只是看他身手还行便说道“小子,身手不错,你若跟老子上山,我就不记你杀我小弟之仇。”
“哈哈,真是好笑,人是我杀的么?你给他下了咒术,令其血液加速,心智迷失,兽性爆发,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心脉爆开,失血而死,我不忍看其惨状,给他一个痛快。”少年说道。
绿匪头头见人看破他的伎俩,不禁恼羞成怒,恶狠狠道“你小子叫个什么,等会做了我刀下之魂,留个姓名,也不枉爹妈生你一回。”
“韩鼎,这是我的名,至于你叫啥,我可没兴趣,只怕你爹妈要白生一回。”少年道。
绿匪头头已经气到不行,自从天下大乱,跟随大哥在这北山占山为王,还没人敢这样说自己。立马握起大刀,一跃而起,向韩鼎砍去。
韩鼎看其怒气攻心,刀法已乱,不急于和他硬刚,而是翻身落地,绕树而行,几个回合后,绿匪头头早已刀法、步法都乱了,韩鼎趁势,以手为刀,贴身进攻,只一招,打断对手手臂。
绿匪头头吃了亏,不敢恋战,忙回头,被众小弟接着。
绿匪头头上了马,忍者疼痛,怒对众人说道:“杀,给我杀,这里所有人都不能放过,统统杀光,尤其你们几个新来的,杀的越多,功劳越大。”绿匪众小弟听令,似蛮兽饥渴般扑上猎物,对着众人砍杀。
韩鼎见状,放下头头不管,冲到自己刀前,提刀转身,挥舞横劈间,已有两个绿匪倒下。
韩鼎向着下一个绿匪冲去,这是个刚加入的花子,刀茫一闪,本该人头落地,但他却只是向后飞跃出去,韩鼎诧异间,却见另一个花子拦在面前。
韩鼎也不和他搭话,跃起想要将飞出的花子绿匪击杀,不想拦路的花子再一次拦在自己面前。
“想要干什么,在不让开,连你一起杀了。”韩鼎道。
“你不会,因为你是个好人,不会杀手无寸铁之人。”尘遗回道。他和这些花子一起生活了几天,有些感情,不管这些花子选择了什么路,他都不忍心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
“既然他们选择了拿刀,就是做好了觉悟,你在拦着,我可一视同仁了。”韩鼎说道。
“对不起,所有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也一样,我是不会让开的。”尘遗说。
“刀闪四方,”韩鼎喝到,数道刀影绕过尘遗向后方砍去。”
“风,请借给我力量,”尘遗念起咒语,数道风障凭空而出,挡下了刀影。引起空气爆炸,扬起滚滚尘烟。
众匪徒看到这般动静,都停了下来,不去管四散逃开花子。
绿匪头头仿佛看到了希望,对着尘遗说道“兄弟,你要是杀了这家伙,我让你上山,做第三把交椅。”
尘遗抬抬手,一阵狂风卷着尘土将绿匪头头击落下马,算是对他做了回应。
绿匪头头拖着断手,挣扎着坐在地上,痛骂道“不识抬举,你们两个都得死。”随后对着其他绿匪说道“上,杀了他们。”
众匪徒一哄而上,虽然他们功夫不高,但都是些亡命之徒,生死早已抛弃,此刻正玩命般砍杀着。韩鼎本想将这帮人一起解决,但是尘遗顾及多日照顾情分,对那些花子土匪施以保护,一时混斗在一起。
绿匪头头见众人混战,抿嘴邪笑,从身上掏出一包药粉趁乱洒向人群。尘遗看的分明,刚想运风吹散这些药粉。哪知药粉刚散开,尽消失于空中。
慢慢的尘遗感觉头重脚轻,朦胧中看见韩鼎倒在地上,随后尘遗也倒在了地上。
绿匪头头高兴的大笑“和我斗,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还太嫩。”
其余绿匪跑上来,指着地上这些人问道:“二当家,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绿匪头头说道“给新来的兄弟灌解药,让他们清醒过来!至于那两人给我捆了,带到山上,交给大哥去处理,这两人的身手,大哥一定会高兴的。”
众小弟听了命令,捆了韩鼎,尘遗,又将其余人灌醒,收拾了一下,打马回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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