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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江湖之欺骗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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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优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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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岌山与蓦子欺往前走去。走到离正案纱帘有八步远处,拱手做礼:“千山门门主路岌山。”

    优坊坊主也缓缓站起身,行礼:“坊主苑雀。”

    两侧侍女揭开帘子,苑雀就亭亭玉立至帘后。看起来应该和路权浮一个年龄的,却出落比路权浮年轻太多。衣衫华贵却清雅,妆容浅淡却遮瑕。

    两片薄唇上有一颗红痣,蓦子欺格外看到了那里。

    “袭墨,你先退下。”

    女子抬头看了苑雀一眼,低头退下。

    苑雀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对面的路岌山和蓦子欺:“这位是?”她指蓦子欺。

    “我的弟子。”路岌山平静的道。

    “路门主年轻有为。”

    “我今日前来的目的,恐怕坊主也是清楚二分的。”路岌山开门见山。

    “万户图碎片?”苑雀歪歪头,并未露出半分笑意,却带着嗤笑之色。

    “正是。”路岌山答。

    “我凭什么给你?”苑雀道。

    “凭我是燕无名的儿子。”

    “……”她转身再次入座,冷冷道:“就凭这个理由,就打算从我手里抢走我辛辛苦苦从流火阁废墟里扒出来的宝贝?”

    路岌山轻轻出了口气,道:“坊主有什么条件?”

    “我想要你的命,可以吗?”苑雀毫不停歇,直接接住话。

    ……蓦子欺轻轻皱起眉头,路岌山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如果这次真的又打起来,她倒成了关键帮手。

    “你知道的,入得了宣昭堂的男人,几个可以逃出去?”苑雀挑挑眉峰,从腰间拔出匕首,用手指轻轻的从刃上划过,如若再用力一丝,便会见血。看起来苑雀相当熟悉自己的武器。果然是历久江湖已久的前辈。

    “坊主为什么这么怨恨男人,难不成,每次进到宣昭堂的男人,都会从坊主身上骗走什么?”路岌山突然发问。

    苑雀没有惊动声色,反而将匕首收了起来:“你说的很对。像你这类还算道貌岸然的男人,来我这,都不过是为了一个‘利’字。”

    “为利,不正常吗?”路岌山笑笑,伸出双手,佯装奇怪的摊摊手。

    “正常,太正常了……”苑雀再次起身:“恐怕是我坊中女子不正常……但若是那些男人,将我坊中女子带正常了,那就该死。”

    苑雀突然轻轻一甩袖子,柔软细致的衫袖下突然飞出三支银制短簪,朝路岌山飞来。

    蓦子欺立刻掏剑抵住一划,三支短簪落地。

    蓦子欺皱着眉头,看着苑雀。

    苑雀冷冷的一哼:“竟能让这类清贫的女子进我的屋……”

    “你不必试探我,有什么条件,尽管提。”路岌山扶住蓦子欺的肩膀,将她拦拦在自己身后。

    “我能信你吗?”苑雀走下来,行止如抚柳,轻轻的飘然而至。

    “我路岌山重信,坊主还没有耳闻?”

    “……”苑雀依旧板着个脸:“并非是我不给你万户图,而是,万户图已经被优坊内鬼给偷去了。”怪不得苑雀迟迟不愿说,原来是出了这类污秽门楣的事。

    “偷去了?”

    “我把万户图一直放在梳妆镜后的暗匣里,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后来,前些日子我收到了客闻消息,说路门主要赶来优坊,就想再换个地方藏,却发现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路岌山微微皱眉。

    “对。总不能凭空消失。当然是被人偷去了。”

    “可有怀疑对象?”路岌山问。

    苑雀皱着眉头,转身往案后走:“平日里亲近些的姑娘都盘查过,都没有发现什么。”

    “坊主怀疑,是那些姑娘的主客让这些女子对万户图下手的,对吗?”

    “如果能找到,就算你的。”苑雀坐下来,斟茶自饮。

    路岌山走出宣昭堂,就被袭墨迎上:“坊主叫我准备了两间客房,二位客人这边请。”她又领着路岌山与蓦子欺往廊子深处走去。

    路岌山走在袭墨后面,三人无语。路岌山扭头给蓦子欺一个眼神,叫蓦子欺与其搭话。

    蓦子欺本身是不情愿的,最终无可奈何,还是妥协了。

    “袭墨姑娘,知不知道最近坊中出了事?”

    袭墨脚下不停,面色不改:“知道。出了内鬼。”

    蓦子欺看了一眼路岌山,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坊主正怀疑着谁?”

    袭墨停在门前,做手势请这两间房入住。

    接着,她道:“我自清楚坊主所说所允,袭墨若能帮助二位,定在所不辞,只可惜,坊主的心思,我一个普通坊女,又怎会知道……”她无奈的摇摇头。

    “那姑娘可知,最近来了什么古怪的客人没?”路岌山接话。

    袭墨微微欠头:“有那么一位。衣着寒酸,眉目文雅的男子。看起来柔弱,毫无缚鸡之力,也就比起别的主客看起来不太相同。”

    “……”路岌山与蓦子欺都差不多明白,估计就是燕安。

    “多谢姑娘。”蓦子欺道了谢,就和路岌山进了屋。

    路岌山坐到正案,蓦子欺坐到侧案。

    “如若真叫燕安拿走了,岂不就又空跑一趟?”蓦子欺有些耐不住性子。

    “不然。被燕安拿着,和被莫荡衍拿着,哪个要好?”路岌山摇了摇头,接着说:“况且,如今还不能知晓是否就是燕安拿去了。”

    紧接着,路岌山突然狐疑的看向蓦子欺:“出来一趟,我发现哑巴的话开始变多了……”

    蓦子欺连忙低头,手放在膝上不再讲话。

    路岌山回过头,倒上茶:“潜孑不在,许多事都需要你来帮忙。”他又拿起一个茶杯,放到对面,一边招手叫蓦子欺坐过来,一边说:“有许多事我无法亲力亲为,潜孑并非只是个助手,更多时候,是我的臂膀。我就算再强,也有长袖难舞之处。”

    蓦子欺没有说话,坐正就要端茶喝,路岌山还未阻止住她,滚烫的杯子就被她一下丢开,茶水全洒在了手上与衣服上。

    她痛的眉头卷在一起,捂着红彤彤的手指肚子。

    路岌山恼道:“你也不试着端……”

    紧接着,蓦子欺就看着路岌山的手伸向自己的手,那一刻,她本应该躲开,却又被一股好奇心引诱着,硬着头皮等着他的手。

    是什么好奇心?

    只来自于上次他为自己挡剑的那句话。

    他说他是在还她一剑。

    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左手里,用右手轻轻掰开蜷缩着的手指查看伤势:“把手伸开……”他整个上身直立起来,低着头,头发如瀑一般从肩膀滑落下来,此刻他竟然不像路岌山,不像那个永远坐在正席上雷打不动,危神厉色的路岌山。

    窗外的风轻轻穿过枫枝,鲜红的枫叶轻轻拍打着簇拥着自己的别的树叶,枝丫微微晃动着,窸窸窣窣的好听。

    就是这个温度……一片荡漾温暖的灯火,那个人也像是一座山一样站在自己面前,他带着面具,却也太熟悉。

    哪怕抓的手部不是一个位子,哪怕不是一个时间,可人对了。就是这双手,他拉着她,闯进一片明亮的人间里。

    或者说,她一直认为是路岌山,此刻不是验证,而是肯定。

    “没多大事……”路岌山喃喃一句,接着说:“以后长点脑子……”他抬起头,正好对上蓦子欺的眼睛。四目相对。

    他往下看,她往上看,不偏不倚的两束目光,轻轻的铺撒在对方的身上,蓦子欺从他有些失措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该怎么办,那里的微风,涟漪,甚至是云雨,都把她吸引住了。这是什么感觉,她从未有过得感觉,她已经感觉不到心跳了,所有的一切,都如同静止了一样,她不知道如何眨眼,不知道如何心跳,如何呼吸,就这么看着他,听不到枫叶攒动的声音,又仿佛听到了鸟雀在风里飞翔那多么自由自在的欢歌。她只有一个念头,她已经坠入深渊了,一定是完了。

    路岌山呢?他似乎早就沦陷了吧?他感受到了她有意无意的躲闪,眼神,话语,或者说,是他在有意无意的靠近,她还是常态,以至于相比起来,她仿佛在躲闪一样。

    此刻不同了,这双完全明亮清澈的眼睛里,完完全全是他,可他又什么都说不出,甚至惊讶于自己的感想。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又是什么。

    路岌山回过神,显得有些黯然的眼睛移到窗外:“你下去打听一下,刚刚那个古怪的人,接触过谁。”

    蓦子欺低低眼睛,转身出去了。

    来到前厅,蓦子欺才发现优坊什么都不多,就女人多。眼花缭乱的一个个都是妩媚多姿,柔软润腻的女人。

    蓦子欺不知道找谁问,刚走出去几步,就被一女子拉住:“姑娘是今儿来的贵客吧?”

    “……”蓦子欺愣了一下,回答:“应当是的。”

    “我叫袭砚。”女孩微微笑着,挑起一只食指,划过白皙的脸颊,道。

    “你和袭墨……”

    “她是我姐姐,亲的。”袭砚道。

    蓦子欺惊讶的张张嘴,干笑一下:“还真是有缘分……”

    “当然。姐姐和你们还真是有缘分。”袭砚又笑着揣起手,微微晃了晃身子。

    “想……和姑娘打听个事……”

    “看来是在我姐那里没打听到啊。”袭砚偷笑着说。

    听着袭砚称袭墨的称呼,就感到是亲的姐姐了。

    一般姑娘叫年龄大些的,都会叫姐姐,显得也尊重。但亲姐姐,八成小时候也会叫姐姐,再大些,就只叫一个字了。

    “还望袭砚姑娘指教。”蓦子欺拱手。

    袭砚立刻扶蓦子欺直起身,转了半圈眼睛,轻轻勾了勾搭在肩上的手,叫着蓦子欺进了一间挂着露乡室木椟的屋子。

    袭砚招呼婢子下去烧了茶,等到倒上茶婢子退下,袭砚才发话:“有什么,便问吧。”

    “姑娘,认识燕安吗?”蓦子欺斩钉截铁来问,问的袭砚猛然有些无措,好像真的见过他,心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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