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太行山的深处
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里
村长一家———村长夫妇和他们的傻儿子
正围坐在小桌子吃晚饭
院子西边的猪圈里面
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村长家好像对此已经习惯了毫不理会，
但村长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
“唉，你听孩子他娘”
“怎么啦？”村长老婆撇了他一眼，
“整天闹，整天闹，还不烦吗？”
“唉，她今天有点不对劲儿”
“怎么不对劲儿？”“她笑了”。
村长老婆侧耳听了听，说，
“你去看看，她今天怎么了？”
村长放下碗
走到猪圈旁边问
“嗨，疯子，有什么事这么高兴？”
肮脏的猪圈的一个角落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一张破床板上
听见村长说话
她就斜着眼睛看着他，
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
“老鹰，老鹰，它又来看我了”
“哦，你的妖怪现在变成老鹰了？
小心它啄了你的眼睛。”村长说
疯女人嘿嘿地笑着
斜着眼睛看着村长
“他说他是常远，嘿嘿嘿”
2
这疯女人就是爱红
村长的儿媳妇
也就是那个傻子的老婆
他不是本地人
是村长从人贩子手里买下来的
那都是8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买媳妇儿在这里很普遍
因为实在太穷，太闭塞
没有姑娘愿意嫁到这里来
村长只有傻儿子这么一个独苗
但他又一心想延续香火
乡下人不懂遗传
以为不管什么人生下来的都是健康的娃
但那个是儿子，人事不懂
怎么指点都不会做
村长只好自己来
好歹也是自家的后代
只是买来的这个媳妇是头骡子
努力了好几年都没有结果
倒成了村长家的负担
其实爱红来到这里
没有多少天就精神失常了
反正是个生育的机器
村长也没太在意
但不能生孩子，
村长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
加上村长年老力衰
老婆还成天跟他吵架
久而久之，爱红越来越讨人嫌
就连家门都不让进了
猪圈成了爱红的家
那时，常远是高考落榜生
毕业后从县城回到村里
想安静下来考虑将来走什么路
他们家离村长家不远
村长家里那些哭闹打骂
都会清清楚楚地传到他的耳朵里
虽然常远是本地人
但农村的落后现状，
仍然让他无法忍受
他也报过案，但法不治众
再说又是乡里乡亲的
派出所也不想管
3
“村长，你要是不想要爱红
就把他给我吧”常远对村长开玩笑说
“那不成，这女子是我买来的
你想要也得花钱买”
村长知道常远是在开玩笑
也开玩笑回他
但晚上掌灯前
村长真的领着i红上他家来了
常远的爹一看慌了，说
“你这是干啥，村长
你把她领到我家里来干什么？”
“你儿子想要，我就送来了
我钱都不要了，白给你儿子了”
常远这时正在屋里洗碗
他爹在院子里喊他
“臭小子，你给我出来”
常远看见村长身边的爱红也愣了
“小子，你开的什么玩笑？
你让村长领略傻子来干啥？”
常远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
“小子，你不是想要吗？
我给你领来了”
村长说完扭身就往门外走
“村长，村长”常远他爹追了出去
两人在门口扭打起来
常远想了一会儿
出门去对他们俩说
你们俩别打了，爱红我留下
我怎么处理你们都不要管
4
爱红洗干净了身子
换上干净的衣服
灯底下一看还挺好看的
长远父子把她安顿睡了
就坐在堂屋里商量
“爹，你放心，我不会娶这个女子
我只是想把他救出这个火坑
我要把他送回家去”
“我猜到你的想法了，
不过这个难呀”常远的爹说，
“这里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
进来的女子是不会让她出村的
要让村里人发现了
会打折她的腿
你爹我，在村里也没法做人
你前些日子报案的事儿
村里的人都知道
再有什么轻举妄动，
他们饶不了你”
5
第二天一大早
这事就在村子里嚷嚷开了
有给常远他爹贺喜的
也有给村长贺喜的
常远他爹不断地给人们解释
说常远不过是由于太闷了
找个妹妹陪陪而已
但村民们仍旧说，哪有这种事儿啊！
明年抱孙子，别忘了请大家喝喜酒
常远一出门就经常被村民指着大笑
所以他更愿意在家陪着爱红聊天
但他发现事情比原先想着的要严重的多
爱红本来就是个傻子
姓甚名谁？家住在哪里？一概不知
就连爱红这个名字也是村长给起的
6
一个月以后，常远带着爱红
在一个漆黑的夜里，离开了村子
他们几乎是徒步走到了省城
就在常远要给爱红找到落脚地的时候
警察闯进了他们在旅馆的房间
长常远被加上拐走他子的罪名
押回了县里。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一下警车就被愤怒的村民包围殴打
人们挥舞着棍棒和农具，声嘶力竭，
常远和爱红被打得浑身是血
爱红的脸上血肉模糊
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爱红惨叫着，撕心裂肺
常远哭得昏死过去
常远被判了两年有期徒刑
出狱后再也没有回村子
听人说，他爸爸不久以后也离开村子
到深圳打工去了
这个村子让他牵挂的只有爱红
7
现在，他回来了，他变成了一只鹰
来探望这个被他害惨了的女人
他每天都守候在爱红身边
和她说话，逗她笑，给她安慰
看到爱红高兴，常远会开心地流下眼泪
常远认为自己应该补偿她
他甚至想到，如果自己还是一个人
就应该娶爱红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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