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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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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生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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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不居,岁月如流,温少安却再也没有来找过他。苏倩倩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搬进了苏大爷家里,住进了小桐的房间,活生生的成了胡同里的传奇。

    起初苏倩倩的爸妈打死不同意,后来小桐托苏阳的手把温少安打给他的50万给了他爸妈,只是用于生意的周转,却没想到他爸妈再也不干系两人的生活了。

    小桐时常坐在院子里痴想:“金钱是什么?”想了半天也没有答案。

    今天苏倩倩又和他吵架了,还是关于那个什么时候去上海的话题,她不愿意再待着胡同里,可是他却无法给她答案,具体是什么时候,还要多久?这就像是一个无解的命题,两人都不愿意去解答,可是现实生活和年纪差距非逼着让人做出抉择。

    为了稳定苏倩倩,小桐又在商业街找了份稳定的工作,工资不高,却长要加班。被迫于形式主义,连自己的欺瞒不来,又何谈欺瞒别人呢?

    苏倩倩不想面对胡同里的人,也不想面对她的爸妈,想去上海发展,去上海工作,如果说去上海有什么好处,她至少能够说出一百条来。可是如果问她是为什么留在胡同,答案只有一个,因为小桐。

    夜晚无风,却处处渗透着初冬季节的寒意。远处的灯光照耀出的群人的影子,越走越长,又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小桐回胡同之后,坐在老槐树下,上身穿的很厚,下身却只一条单裤,他用力包裹自己内心,却无法阻止无尽的冰凉渗透进自己的双腿。他不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只是因为此刻不想回家,哪怕就在旁边,却只想安静的享受此时内心的宁静,哪怕仅有片刻。

    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他不想面对的是那个闹腾的房间,还是那个女人。

    片刻过后,他知道自己要走了,这短暂的宁静已经结束,于是和老槐树道了声晚安。

    他走在路上,四周的漆黑浓墨无华,无数的魅影重叠,显现出一张张疲倦的脸。这个世界的天空中仿佛有一个身躯庞大无比的魔鬼,它懒惰的躺下来,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门开了,半天不见苏倩倩的动静,他高兴的想到,或许她今天出去了,可随后,在他失望的视线里,她穿着臃肿的睡衣出现在他面前。

    “怎么下班这么晚?”

    “今天有加班。”

    “怎么别人都不加班,就你加班!”

    “别人?哪个别人?”

    “你这是什么态度,又想跟我吵架是吧!早上还没吵够啊,算了,我现在不想和你吵,赶紧吃了洗了睡。”

    “我怎么就是想跟你吵了,我辛辛苦苦这么晚下班,在你这就这么难听了,你又嫌弃我挣钱少,我加班你又不乐意,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嫌弃你挣钱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嘿,你这班加的有多挣一分钱吗?”

    他默默地换了鞋子,强忍住此时爆发的冲动,一言不发。而她也在此时闭了嘴,不在他气头上火上浇油。两人之间似乎有种难以名状的默契,便是这种默契制止了战火的升级。

    他一边在吃饭,一边玩着手机,只是吃了一点,再也吃不进去了,他好像越来越不需要吃饭喝水,已经越来越不像个“人”了,可是他又十分害怕这种感觉,因为有她,苏倩倩。

    苏倩倩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床上看韩剧,大概算到他刚吃完饭的点,她隔着房间对他喊到:“吃完了把碗洗了,洗干净点,别惹我发脾气,还有,把剩下的菜倒垃圾桶,等会把垃圾也扔了。”

    他照她的话坐了,唯独垃圾没扔,进了房间拿睡衣准备洗澡的时候,她正陷在她的韩剧里。大概是感应到他的视线,她说道:“碗洗了吗?”

    “洗了。”

    “垃圾扔了吗?”

    “明天上班顺带扔。”

    “你每次这么说,什么时候记得过,现在就扔掉。”

    他在柜子里找到了睡衣,说道:“我洗澡了就去扔。”

    “现在就去,你洗个澡就能忘记,垃圾放一晚明天家里全都是虫子。”

    “那你怎么不扔掉,非要留着等我回来。”

    “你还好意思说,我要是不管你早就扔掉了,谁让你那么晚回来。”

    他不想顺着这个话题再争论下去,因为这个话题刚才已经争论过了。他退了一步,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行了行了,我洗了澡一定扔掉。”

    “现在就去。”

    “我都说了洗了就去。”

    苏倩倩仿佛是瞬间暴起,将笔记本电脑的盖子重重的盖下,大声说道:“你去不去?”

    小桐看着她生气的脸,觉得她的那张脸像是一块板砖一样又冷又硬,心里又觉得烦心,又觉得惶恐。他重重地放下了睡衣,说道:“有必要吗?这么一件小事。”说完转身就去扔垃圾了。

    小桐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就穿了件单衣,阴森和冷风灌进他的衣袖,仿佛能直击胸口。可此时的他,心中的怒火和怅然,更胜过胸口的冰凉。

    他心里恨恨的想着,何苦作践自己,若是一个人的生活,恐怕要比现在舒适得多。

    夜晚无风,空气中凝聚的雾气像被定格了一样形成一座座轻盈的小山峰,只盼稀稀的树叶落下,打乱这安静的图片。在那没有灯光照耀的老槐树下,隐隐约约还藏着一个正抽着香烟的老男人,他的故事是什么?怕也没人知道。

    房子外面的空气要比屋里的空气轻松多了,没人和他争吵,也没人让他烦心,要说这客观感受,除了冷,再无其次。

    然而再不堪重负的生活,总也有值得人期待的幸福。小桐心里也清楚,让他和她分开,他是决不愿意的,况且她如今这番,还不是因为他造成的,既然又不愿意分开,那生她的气还有什么意义呢?

    小桐把手里装满垃圾的垃圾袋扔进胡同的垃圾桶,那一瞬间,就好像把心里所有的烦心也扔掉了。

    转身回头时,却情不自禁的露出苦苦的笑容。

    因为就在他扔掉他的烦心的同时,他就意识到现在问题不在乎自己,而在乎怎么去面对已经生气的苏倩倩。该怎么去道歉?该怎么去反省自己?自己哪里做错了?是态度不好吗?

    小桐回到房间,灯没有关。她已经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一言不发,整个人毫无动静,像是睡着的样子。

    小桐悄悄关上灯,轻轻爬上床,一边说道:“好冷啊,冻死我了!”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身体竟非常配合的出现一个生理反应,恰到好处的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喷嚏。

    她依旧不说话,他却感受到她的身子微微动了下。

    小桐躺在床上,用手搭上她的肩膀,可瞬间苏倩倩就挪动身子,让他的手无处安放。

    他朝她的方向也挪了下,那张无处安放的手轻轻的、慢慢的、试探性的放在她的肩膀。

    苏倩倩用她的舌头嫌弃的“啧”了一声,像询问犯人的法官问着他:“你洗澡了吗?”

    小桐在黑暗里微微一笑,像个诡计得逞的阴险的小人,又十分配合的像个犯人回答:“没有。”

    她又突然变成高高在上的老佛爷,不容置疑的说道:“那你还不快去洗。”

    他也顺势变成听一个主子使唤的奴才,没脸没皮的点头哈腰,一下子爬起身,连连应答:“好嘞好嘞,我现在就洗,洗的干干净净,洗的白白胖胖。”

    小桐拿起床边叠的整整齐齐的睡衣去洗澡了,而她躺在床上,不经意间睁开了眼睛,像个旗开得胜的小孩子,开心的笑了。

    叹怨自由,身不由己,三年的岁月啊!你是否能够快一点呢?叹怨生命,世事无常,三年的岁月啊!你是否能够缓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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