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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末世的晴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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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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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有一种特殊的生物就出现在了世界上。他们传说来自地狱,被人们称为恶魔。他们会被内心中存在较大欲望的人所吸引,然后通过交换体液签订某种契约。签下契约的恶魔会得到长时间留存在世界的权利,同时可以以精神体的形式寄宿在人类的体内。而作为交换,人类也会得到部分恶魔的能力。

    对于人类而言,恶魔这种生物是不可思议的。他们存在着不同的形态,有人形,也有如动物一般,有如同植物或者是如同某件物品,甚至有些不存在着肉体仅仅以精神的形式存在。而一般而言,越是接近于人类的恶魔拥有者越是高的阶级。

    当人类获得力量的同时,暴乱就开始了。一时间世界原有的体系分崩离析,过去的军事武器对于契约者的效果微乎其微,仿佛回到野蛮时代一般,在恶魔对欲望的期待下,人们为了满足自己而发动着战争。

    而秩序的到来也一样很快。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驱使一般,被称为“治安局”的组织成立了。契约者毕竟依旧是少数,在以强大的契约者保护一般人的基础上的“治安局”联合体系诞生了,基本上实现了契约者与普通人的共处,而契约者则拥有了统治的权力。

    武力强大者拥有权力,是世界始终不变的规则。

    然而,拥有生存权的只有治安局的契约者,而剩下的被当作不合法的存在,只要被发现便会被抓捕。拥有力量的契约者当然也不会就此罢休,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混乱的世界生存。

    这是一场世界末日边缘的恶魔,人类,幻想与魔法编织的物语。

    十二年前

    在我眼前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在树荫下,靠着树根瘫坐着。在阴影下也依旧可以轻易地看到少女白暂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如同雕琢的陶瓷一般,一头金发披散在树边让人感到耀眼,即使在身为幼童的我看来,也美的如同真正的仙女。与常人不同,少女的眼瞳是如天空一般的碧色。

    而在她的眼神中,是仿佛可以把人生吞活剥的凶狠,却又可以感觉到来自心底的无力感。

    “大。。姐姐?”

    我试探着称呼对方。

    “呐,小鬼,我问你。这里的天空,为何如此湛蓝?”

    少女向我开口。

    声音本该清脆悦耳,但是带着的忧郁让我感到有些心痛。

    我一时间沉醉于少女的美丽,不知如何回答对方。

    少女抬起头,用纤细的手拨开头顶浅浅的树叶,阳光慢慢吞噬阴影,照在了少女的身上。灿烂的阳光给少女又增添了数分灵动之姿。

    “抱歉啊,小鬼。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是我恐怕马上要在这里死去了。”

    少女的眼神却在这时变得柔和了。

    “虽然我把自己的伤都治愈了,但这个虚弱的姿态在这里是活不了多久的。”

    还是小孩子的我对眼前不可思议的场景居然没有感到有多少怀疑。

    “没有办法可以救你吗,大姐姐”

    我急切地询问。

    少女却好像就在等到这句话一般,立刻回答

    “可以哦,但是你有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吗?”

    “代价,是什么?”

    “你会失去你所拥有的,和你将要拥有的一切。但相对的,我会陪伴在你的身边。”

    少女一改阴沉的声音,变的极富有诱惑性,轻柔地问我

    “你愿意将你灵魂出卖给我,以换来我的生命吗?”

    像是被什么附身一般的我立刻给出了自己的答复,竭尽全力大声喊道

    “原意!我愿意!”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身上的力量突然被抽走一样,我的腿顿时一软,瘫倒下去。少女却站起身,用手接住了我的身体,慢慢把我放倒在地上,然后将我的头部枕在她的膝盖处。

    黑暗开始侵蚀我的意识,我慢慢陷入昏迷中。在眼睛闭上的前一刻,我听到了眼前美丽少女的独白。

    “我的名字是艾琳,隶属于吉尔吉里斯妖精乡的恶魔,非常抱歉,但是现在先睡吧,我的主人。”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面前依旧是那绝美的脸庞。月光洒在长长的金发上,慢慢垂下触碰着我的脸。黑夜中,少女的眼里放着碧色的光芒,如同一颗宝石一般耀眼。

    我知道,我的眼睛也是一样的颜色。在与恶魔签订契约后,身体的一部分会与恶魔同化。

    我慢慢坐起身,看着周围的景色。此时,我和少女在一栋高楼的顶上,四周是灯火通明。

    在恶魔来到世界后,也带来了名为魔法的技术,得益于此,科学得到了更大的发展。而在拥有强大力量的契约者保护下,人们的生活在战争过后变得更加和平,也给世界发展提供了更好的基础。

    “艾琳,距离任务的时间还有多久?”

    “还有十五分钟左右,请不要着急。”

    少女声音依旧动听。

    看着周围辉煌矗立着的高楼,我慢慢陷入了回忆,眼前的风景也变得模糊起来。

    如果那时候没有救起这名少女,那我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呢。

    我渴望着平静的生活,如一个正常人一般生活在平凡的环境中,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在我眼中,这也许是无比幸福的。

    恍惚中,脸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白净的手轻轻的抹去了我眼角流出的一点点泪痕。

    我哭了吗?

    自从从事现在的工作开始,我就将很多情感埋藏在心底,更不用说是哭泣了。

    艾琳用两根手指细细捏着手中一点点湿润,在一旁的灯光下慢慢分开,看着晶莹的泪珠。

    她将手伸到朱唇旁,伸出舌头舔了舔。

    “是苦的呢,你又梦到过去的事情了?”

    艾琳的话语中带着抱歉。

    “过去的,都过去吧。”

    我装作不在意的看着前方,想憋住想要继续夺眶而出的眼泪。

    楼房很高,大约有六七十层,以至于底下的交通工具都如同蚂蚁一样渺小。

    我深呼一口气,纵身跃下。

    在灯光的簇拥下坠落,我清楚地感受着风吹拂脸颊的爽快感,这种畅快提示着我自己还活着。

    在坠地的瞬间,身后的艾琳吟唱了起来,

    “凝结,缓慢,星空之魂啊,我在此恳求冻结世界万物的权利”

    术式【瞬狱的世界】发动

    我周围的空间仿佛被冻结了一般,人们行动的速度变缓了起来。

    在冷冻的环境下,人的行动力和认知能力会变慢,而这个术式便是利用寒冷使空间仿佛变缓一般。

    恶魔契约者的肉体会得到很大程度的强化,这种高度的落地对我而言也没有任何难度。

    我和艾琳都轻巧的落地。

    【气息阻断】

    我开始想象自己与黑暗融为一体,极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在周围的人看来,我的存在会变得极度稀薄,就像墙上挂着的画一样理所当然。加上【瞬狱的世界】对感知和行动的变缓,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我还是快速走进了任务要求的场所。

    金碧辉煌的光照亮着现场,服务生有条不紊地端着看起来就非常昂贵的食物送上餐桌。这是一场奢华的宴会。

    我带着艾琳从人群中穿过,走到了宴会的中心。

    在大圆桌中,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的脸色潮红,眼中充满着激动。

    这是这个男人在治安局中晋升的日子。

    虽然普通人几乎不可能接触到治安局权力的中心,但以他目前的年龄有这样的地位,确实是值得骄傲。

    遗憾只是,他今晚就得死去。

    他的酒杯还在送往嘴边的途中,而嘴唇已经张开,准备饮下这杯甘酿。但他手的速度很慢很慢,就像是慢速播放的电影一般。

    【瞬狱的世界】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种能力根本无法抵抗。

    当然,这个能力发动有着极大的消耗,即使以艾琳的魔力只能坚持一分钟左右,同时范围也只有很小的一片区域。

    我从手中拉出极细的银丝,缠绕上了面前男人的颈部,绕了个圈。

    接下来,之要我用力拉下这根线,他就会死去。因为是很细的线,所以也只能看到一条血痕。

    “还有40秒”

    艾琳报了报时。

    我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他的神情充满了喜悦,周围的大概是亲属吧,也无不投向欣喜的目光。而更远处餐桌投来的眼神更多是羡慕,也有不怀好意的嫉妒。

    但这和我无关。

    在准备要拉下手中线的时候,我的感官突然清楚地捕捉到了在右后方的死角处,一柄白色的飞刀向我袭来。

    飞刀的角度刁钻,一般人根本无法发现。但身为契约者的我可以做到感知。

    不知何时,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黑色西装,干练的背头,锐利的眼神。

    无不告诉我这是久经战场的人。

    他的眼中炽热,与我不同,这是渴望战斗的人。

    “晚上好。奉治安局的命,今晚我在这里保护你面前这头猪的生命。你的小把戏也许对普通人有用,但对同为契约者的我而言是行不通的。”

    “还剩下30秒。”

    艾琳无情的提醒着我剩余的时间。

    我马上在脑海中推算面前敌人的属性。

    以我的能力【瞬狱的世界】来看,契约者是不会受到那么大的影响,因此发觉周围的人异样时就可以发觉有人入侵。距离我从门口走到现在的位置大概使用了4秒左右,到缠绕上线大约是七秒。而他并没有在途中或是在我绕上线之前发动进攻。

    他并没有那么快的速度,也就是说,并不是速度特化。而同时做到让飞刀从右后方攻击和在前方出现,并不是他用速度做到的。大概是他提前准备了飞刀在那个位置。

    又或者是,利用空间。

    这时,如出一辙的,飞刀再次从我的后方袭来,同时在我面前的西装男也向我飞身扑来,右手化作一把手刀瞄准我的头部劈下。

    【塑型】开始

    寒冰在我的手中凝结,逐渐化作一把短刀,迎上了面前打来的男人。同时,我放出了左手的银丝,在身后结成了一张小蜘蛛网一般的保护盾,挡下了飞刀。

    而面前男人的手刀穿透过了我用冰制造的短刀,径直砍向我的身体。同时我看到了,在他的手劈下的瞬间,周围的空间有着微小的不自然扭曲。短刀虽然被穿透,却没有断裂,上面甚至没有一点痕迹。

    “是空间系契约者”

    我做出了确定的判断。

    同时身体以极不自然的角度向后倾倒,双腿蹬出,急速后退,用诡异的姿势躲过了这次攻击。

    “暗杀者的体术?”

    面前的男人脸色也变得凝重。

    “我在夜幕中寻找自己的归所。”

    【次元崩落】发动

    男人背后出现了巨大的黑洞,将他吸了进去。

    整个空间变得不稳定起来。他可以从任何角落跳出进行攻击,而且攻击是无法被一般物体防御。

    “就剩下二十秒。需不需要帮助,绿”

    艾琳的声音传来。

    绿是目前我在组织的代号。

    在我成为暗杀者之后,名字便已经舍弃了,剩下的就是“绿”这一代号。

    但是艾琳动手代表着【瞬狱的世界】会被解除。

    “不用了。我在十秒内解决。”

    我作出了答案。

    “zone”

    【领域】展开。

    眼前的空间在我眼中变成了如同网格状一般,一切的风吹草动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

    人们的呼吸,心跳声,空气流动的声音,全部都被无限地放大。

    可以说,这片空间内就像是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即便是隐藏的空间也是一样。

    西装男在空间背后的行动也是清楚的感觉到了。

    虽然无法触碰,但他的一举一动可以感觉到。急促的呼吸,匆忙的行动。

    在他从背后的空间出现准备进攻时,我迅速作出了反击。

    手中的冰刃几乎在他出现的同步就作出了攻击,刺向他的胸口。尽管他立刻作出了反应后退回去,鲜红的血依旧喷洒到了地上。

    刺中了胸口。

    “14秒。”

    人类是无法在异空间长时间生存的,在那里需要消耗巨大的体力。

    以他的体力和行动放下去,我立刻判断出了他下一个出现点。

    不同的是,这次我是攻击的一方。

    尽力避开行动缓慢的人群,我跳到了他下一个会出现的位置,在他出现之前就发动了攻击。

    从黑洞中出现的男人马上遭到了我的攻击。这次是脸部,被我划了一道巨大的伤痕。

    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男人迅速退回了黑洞。

    受伤带来了巨大的体力消耗,男人在异空间可以待的时间更短了。

    “绿!还有八秒”

    根据他的行动,我迅速找到了他下一个会出现的地点。

    在他出现在空间内的一瞬间,我就一把揪出了他,把他整个拖进了现实空间,重重地摔倒地面上。

    西装男人的脸上满满地是不可思议,过去的从容完全被惊恐替代。

    “星空之下的圣魂啊,我再一次需求冻结一切的使命。”

    【埋葬真理的寒冬】

    随着我的吟唱,空气中的冷气在我的眼前的男人被整个冻成了冰棍,狰狞的表情也被冻结在了这一瞬间。

    “还有五秒”

    我用右手将西装男扛上肩膀,同时左手将缠绕在中年人身上的线用力抽下,男人的脖子处留下一条浅浅的,不容易看清的伤痕。

    离开宴会厅的同时,【瞬狱的世界】时限也到了,一旁保安的行动也恢复了正常。

    身后的会场这时爆发出了惊呼声,我头也不回地尽快走了出去。

    夜空下,我朝着空中长呼了一口气,就像要把心中全部的情感全部吹走一般。

    【领域】的副作用开始慢慢体现在身体上,肌肉瞬间变得异常刺痛,每一口呼吸都好像有针刺向自己的肺部,疼痛侵蚀着我。

    不知道这是多少次杀人了。

    我将冻成冰棍的西装男放到路边,一会就会解冻了吧。

    可以不杀他,真是太好了。

    看着面前被冻住男人一脸惊恐的表情,我却感到一阵反胃。

    我讨厌这种工作,但是作为非法契约者,这是我唯一活着的途径。

    在我手下丧生的人数不胜数,有无法抵抗的普通人,也有和我抗衡的契约者。但随着在我眼前的尸体越来越多,不仅一点没有习惯,这种恶心感反而越来越深。

    讽刺的是,我作为暗杀者有着那么强的天赋。

    疼痛感在这时反而成为缓解罪恶感的麻醉剂,我拼命急促呼吸着,寻找着刺痛感。

    一旁的艾琳赶了上来,脸上挂着不少汗珠,一头金发也因为汗水紧紧贴在背后。在灯光照映下,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反而增添了数分憔悴的美感。

    【瞬狱的世界】带来的负担很大。

    面对着面露疲惫的艾琳,我向着她伸出了手。

    面前美丽的少女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哦?真是稀奇,这是主人想要向我撒娇吗

    艾琳依旧没有忘记打趣。

    我一言不发,也没有收回手,仿佛在邀请一般。

    “好吧,如你所愿,我的主人”

    手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艾琳的手纤细,小巧,始终都是凉凉的。

    在灯光的照耀下,我们牵着手慢慢走在路上,好像散步一般,慢慢走向黑暗的边缘处。

    远处的楼顶上

    站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一个是穿着哥特长裙,约十岁的女孩,另一个男人则是一头灰色长发,尽管相貌好像还年轻,眼神却像是年迈的老人一般深邃。他们看着下方的绿和艾琳两人搀扶着慢慢远去。

    “所以,为什么决定要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们呢,黑。”

    少女先发问了。

    被称为黑的男人从怀里摸出了一根烟,低下头叼在嘴里,打上火。

    吐出一大口烟圈后,黑才回答了问题,

    “在这个充满着残酷与杀戮的地方,绿他却有着最温柔的心肠。”

    一旁的少女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呆呆的看着黑。

    “你觉得为什么这孩子会大费周章创造那么大的世界麻痹普通人的感官呢?作为杀手,选择屠杀全场的人也都不是没有。他只是为了让人群受到的恐慌降到最低罢了。”

    少女的表情变得不屑,

    “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伪善罢了,要杀的对象还是会死去,该惊慌的人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我觉得是他过去生活的环境过于安逸了吧,才会有这样毫无意义的温柔。”

    黑笑了起来

    “恰恰相反哦,莉莉丝。绿是为了救恶魔‘冰雪姬’才和她签订的契约。在这之后治安局为了追捕这名非法契约者,屠杀了整个村庄。”

    名为莉莉丝的少女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张开嘴却始终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

    “在捡到他的时候,他表达出了强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愿望。但他的眼中没有一点怨恨,只有对生存的渴望,他心中的善良没有一点改变。”

    “想要活着,所以接手这这样肮脏的工作。但内心一点都没有被愤怒或是怨恨浸染。”

    “尽管绿作为杀手的天赋即便是我的徒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强大的。不如说,他就是天生为了杀人而生的天才呢。”

    名为莉莉丝的少女陷入了沉思。

    黑朝着夜空又吐出了一口烟,白雾慢慢散入黑暗中,与无尽的黑夜融为一体。

    “回家吧,回到‘暮色’,去迎接绿吧,莉莉丝。”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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