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韬?
余悠然隐隐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商不是大姓。
这个大陆以商为姓的寥寥无几,最大的一支就是商国的皇族。
而他也是商国的皇族,商帝的四皇子。
或许这个人跟自己会有关系。余悠然想,于是他继续问:“那这个人现在呢?”
“死了。”胡八刀漫不经心地说。
“死了?”
“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死的?”余悠然诧异道。
胡八刀停顿了片刻,抬头看天,似是看到一人白衣似雪,谈笑间敌手灰飞烟灭的潇洒,惋惜道:“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他确实是死了。“
余悠然还想问,胡八刀止住了话题,不再继续。
“到了。”他说。
巫山到了。
马车进了城。
余悠然第一次到巫山,不免对这座南边江湖的大本营好奇。
东张西望,自进城开始,他就感觉到了巫山镇与众不同之处。几乎家家都做着药材相关的生意,街上卖着药水活面做的馒头,餐馆里供应药材做的药膳,就连街边煮茶品茗的老人,煮的都是药茶。
像是一座药城,没有一点毒士的味道。
与他想象的相差甚远。
马车行在路上,因为带着药王府标识,不断地有行人主动让路,所以到药王府的路程竟是半点没有阻塞。
没一会就到了巫山山脚。
药王府便在山脚之下,掌管着十万群山。
早有下人伺候在门外,见到药紫苏马车便高声喊道:“大小姐回来了。”
府门大开,露出深藏着的神秘境地。
马车进了府邸,在一个巨大的药炉旁停下。
药炉巨大,几乎有一座屋子那么大,完全青铜所造,而见里面不时有白气冒出,便伴有奇艺药香,说明知道它不是装饰的用具,而是实实在在炼药工具。
药紫苏下车,对着药炉作揖行礼。
余悠然与胡八刀赶紧也学着行了个礼。
“这是创府先人所设,入府先拜先人,这是药王府的规矩。”药紫苏解释道,然后抓住一个年轻的门人询问:“青松,药王呢?”
被唤为青松的门人正在全心炼药,忽然被抓去询问,脑子仍未反应过来,愣愣道:“啊?”
药紫苏又问了一遍,青松才反应过来,指着一个方向说:“药王在药阁闭关。”
药紫苏点头,又叫青松照顾马车上的药王江。
青松见到失踪许久的药王江此刻居然昏迷,不自觉想问明情况,药紫苏哪有时间与他讲清楚,只说了句拜托了,便带着余悠然与胡八刀往药阁的方向急急而去。
药阁在药王府的北侧,是药王闭关所在。
每次药王闭关,必会让心腹左药使护卫,一是为了安全,二是留下通道,若有重要的事也可及时传达,不会误了时机。
左药使肖白,横剑坐在药阁前厅。
若无通报,擅入者皆死。
往日如此,今日照旧。
药紫苏找到敲了敲门,将药王令牌递了进去。
肖白见令牌,挥手开了门。
肖白很高,也很白,是很传统意义上那种白衣飘飘的美男子,此时他闭着眼,不动如山,犹如雕塑一般,薄薄的嘴唇高声发问。
“重要的事?”
药紫苏作揖:“十万火急,请药王出关。”
肖白睁开了眼睛,语出平缓:“好。”
然后肖白站了起来,独自进了药阁后厅。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肖白从后厅出来,坐到了前厅的椅子上。
“候。”他说,仍旧寡言。
几人也都坐下,有下人鱼贯而出,恭敬恭敬地为他们端上一杯茶。
茶具用的是南方官窑的上品。茶自然也是好茶,配合着药材煮,自有一股独特的草药香。余悠然轻轻吹了几口,将茶微微吹凉,饮了一口,便觉得一股暖意从口腔进入,瞬间将五脏六腑暖了个遍,旅途的种种疲惫也被消了不少,好个舒服。
饮茶的片刻,又下人捧上来一个盒子。
“这是?”药紫苏问。
“药王的新药。”肖白开口,声线仍是如大理石般生硬。
药紫苏点头,看着下人立在他们之旁服侍,下意识问:“以往药阁前厅不是没有下人的吗?药王这次增设下人了吗?”
听到这句话,余悠然疑心再起,环顾了一圈,见到胡八刀也在四处打量。两人眼神相视,交换了意味深重的深意,各自难以察觉地点头。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肖白起身,手一挥,高声说:“放。”
随着他一声令下,下人打开了捧着的盒子。盒子被打开,里面却是空的,只隐隐能看到气体从中涌现,与正常空气接触,扭曲了空间。
同时肖白除剑出鞘,向药紫苏而去,剩余下人也祭出毒掌袭向余悠然与胡八刀。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药紫苏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但余悠然与胡八刀早有疑心,同时做出了反应。
余悠然有伤在身无法大动,顺势往地上一躺,躲过了袭身的毒掌,接着再次施展幻术,使两个下人将对方看成是他,让他们自相残杀。
对于幻术的使用,经过胡八刀的指点他已有了精进,不再像以往一样只会消耗巨大的能量搭建虚幻的场景,作为逃跑的手段,而是学着使用精细能量控制感官。
两个人是他现在的极限。他没有精力再化去肖白的出手。
胡八刀也同时出手,不顾袭身的毒掌,快步向前指成灵犀,稳固地夹住了肖白的一剑,另一只手抓过药紫苏就往后退。
此时毒掌刚到,胡八刀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成刀势,将偷袭的下人拦腰斩断。
“这…”药紫苏反应过来正要说话,忽然瘫软在胡八刀怀里。
“这是…云烟。”药紫苏艰难的说。
这种无色的气体乃是巫山云家的独门秘药,名为云烟。听着富有诗意,却是天下最可怕的毒药之一。云烟有毒且诡变莫测,似山中云雾,粘身便留,无论是身体接触还是口鼻吸入,都会引发中毒。
云烟有三种毒法,第一种是最重最可怕的,粘之便全身腐烂,乃云家禁药,非万不得已不会用。
第二种做轻微警告用,中毒便会全身发软,无法动弹,需一日才会自行散去。
还有第三种,是专门针对武林高手,需要内服与外用配合,中毒功力尽散,任是再强的高手也只能任人摆布。
今日遇到的,明显是第三种。
内服的是刚才的药材,掺了云罗散,单服能宁静提神,对身体有益。但只要再吸入烟罗,就会自动生成云烟之毒,使人功力尽失,手脚无力。
余悠然与王小明有做防备,当下人打开盒子的一瞬间,都已经闭起了呼吸,所以只有药紫苏中毒。
余悠然一个鲤鱼打滚,蹦到胡八刀身侧,指了指身后,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意思是自己也快憋不住了,必须先撤。
胡八刀点头。
肖白哪会让他们如意,先一步就到了门口,横剑木然地挡住了退路。
肖白是个高手,但远不是胡八刀的对手。换平时就算来十个他也不惧,但现在药紫苏中了毒,余悠然又即将支持不住,肖白就成了棘手的难题。
想来肖白也是知道这点,所以只是守在退路,也不主动进攻,静待他们支持不住的时候。
这时侯,时间就是最强的杀手。
看着怀里越来越软的药紫苏,胡八刀知道她中毒越来越深,必须马上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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