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悠然退后一步,躲过暗算的一剑同时,屈腿弹起,脚已经踢在剑背。那人顺势飘然而去,到了青衣人身侧。
“怎么说?”余悠然背着手,远远地望着不远的两人,不待对方回答,他又面带惋惜地对那白衣人开涮了,“长这么好看,怎么一句话不说就动刀动枪?”
说这话的时候,他摇头晃脑,语气还透着恨铁不成钢的奚落,让人看着可恶。
那两人却不生气,白衣那人更是潇洒一笑:“反正都是杀人,费什么话。”
“有意见?”他是笑着,眼里却是冰冷。
余悠然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谄笑道:“没意见没意见,你们继续,就当我是个过路的。”
“过路的可不会专门跟了十里。”白衣人把手按在剑上,顿时剑气四起,显然已经动了杀心。
“顺路,你信不?”余悠然说话片刻已经飘然后退。
“我信死人!”
一声轻喝,白衣人动若闪电,而余悠然原本所在的地方被一剑所斩,空气被撕裂成碎片,一棵巨木齐腰而断。
乖乖,这一剑要是砍人身上得把人砍成竹竿,余悠然一边后退一边想。剑气随意而发就有如此的力量,由此可见,这人的心晶的能量得有多强。
这样的人,在整片大陆都算一流好手。
好奇害死猫,谁知道居然惹到这样的高手。
骑虎难下,白衣人大概是觉得死人最安全,也不管他是真顺路还是假顺路,就想让他永远闭嘴。
他那一招招的剑气纵横,一剑激起千层叶浪,可都是要夺命的招。
余悠然不断闪躲,学自商国宝库中某本秘笈的身法发挥得淋漓尽致,飘若落叶,随风而动让人抓不到边。
“你就只会跑?”白衣人一阵冷笑,蓦然的身法加快,剑气海卷起无边风浪,将无边落叶卷在其中。
“风都是我的,看你怎么跑?”白衣人带着无边风浪笼罩余悠然,剑气如风,吹毛断发。一阵风过,余悠然身上便是破破烂烂,看着像个讨饭的乞儿,但实际却没受什么伤。
余悠然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叹了一口气说:“你说你这人,打架归打架,撕我衣服干嘛,我不要面子啊。”
“现在好了,我的衣服破了,你的总得赔我吧。”余悠然向前伸手,仿佛是衣服坏了要讨个说法的样子。他右脚一跺,踏着奇妙的身法就往白衣人而去。
白衣人看到余悠然忽然近身,不怒反喜。原来他刚才的剑风已经用上了八分能量,却只割碎了对方的一身衣物,便对来人重视了起来。他看得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心晶能量一般,但身法极其诡异,居然能在剑风中顶着这么多能量,飘荡游离,硬是避开了所有剑气。
这种诡异的身法想跑自己很难抓住,但只要被他近了身,无论你身法多古怪,自己都能依靠剑气将他撕得粉碎。
毕竟他是剑卒,剑器近。
他的剑越近越强,连城主都曾夸赞。
他来自那座城,最强的城。
一剑起,风止,剑气近。
身前三尺一切撕成碎片,甚至连空间都被搅烂。
余悠然凭着诡异身法左右闪躲,缓缓地突破剑墙,已尽极限。
四面楚歌,又一剑出,无法躲闪,一剑贯胸。
“死了没?”剑器近长剑抖落,有人跌落在地。
余悠然倒地不起,没有动弹,没有呼吸,没有回答,只有血缓缓流动。
“死了。”剑器近自问自答,收剑回鞘,飘然到青衣人身侧。
“走了。”
他对青衣人说,平淡而自然,内息不乱,看不出刚经历一场生死杀戮。
青衣人抬手,示意稍等。
“很奇怪。”青衣人蹙眉道,“太平静了。”
剑器近挑眉:“嗯?”
“这孩子太平静了。”
“没有哭喊,也没有害怕,这不可能出现在一个七岁孩子的身上。”
青衣人将手覆在少年的额头,微微一用力,就如同水面被石子砸中泛起了涟漪,现实变成虚幻。
“我们中幻术了。”青衣人平静道,随手一挥,就如同掀开画卷,掀开了现实。
一层淡淡的雾气散去,所见的世界就如同镜子碎裂,破碎后是原本的样子,森林还是这片森林,人却不见了。
无论是他们带着的那个孩子,还是已经身亡的余悠然。
“大陆又出现幻术师了啊。”青衣人囔囔道。
……
……
余悠然携着那孩子疾奔,身法瞬息,转影已经过了数十里。
又奔了数十里,仔细自己确实没留下足迹,余悠然才放心下来,在一处树林停下。
那孩子惊慌未定,仍是强撑起精神,脸色苍白地打量救命恩人,学着江湖的客套,拱手道谢:“感谢大侠相救。”
余悠然摆了摆手,整理了下因为急奔被山风吹乱的头发衣服,然后才对已经面色发白的孩子说:“虽然原本想说不用谢,但这声大侠我喜欢。”
那孩子一愣,大概是想不到余悠然会这样说,原本想到的话也到了嘴边就收回去。没等那孩子想到说什么,余悠然就转身挥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迈着步子慢悠悠独自走:“走了,下次别再被人抓了。”
不拖泥带水,来也随意,去也随意,一切皆是临时起意。
为什么要救这孩子?大概是因为江湖入梦,一为缘,二为侠,见过一面萍水相逢便拔剑起,本是他期盼的快意江湖。
余悠然这样想着,为自己的潇洒劲自鸣得意,正准备来个踏雪无痕坐实他的潇洒风范。
正要冲天而去,一只小手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余悠然好奇地转身,问道:“有事?”
那孩子惴惴不安,沉默片刻,似乎是深思熟虑之后下定决心,请求:“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余悠然由着那孩子拉住衣袖,不答反问:“我们应该不熟吧?”
那孩子闻言就松开了手,将袖子放下便不再说话。
直接、干脆、不扭捏,不像普通孩子的羞涩或者无法无天,很懂得分寸。两次见面,余悠然对这孩子感官不差,对自己胃口。
这份气度不用想就知道是大宅门里养出来的,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不是熊孩子,也没那么讨厌,说不准会是不错的一段江湖历程,余悠然转念一想,若是顺路道是可以考虑带他同行。他以手覆额,摸着那孩子的头问:“你叫什么,家住哪,那两人是谁,为什么抓你?”
“好好回答,我说不定会送你回家。”余悠然曲起中指,弹了下孩子的额头,一本正经地说。
那孩子吃痛,却因为家教好,或者是有求于余悠然,没有脾气发作,只是揉着脑袋。
“我叫药王江。”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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