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中午,十字路口处,一群人秩序井然的等着绿灯。
路口边上有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一手抱着一个漂亮的皮球一手拽着妈妈的衣角,好奇的看着周围。突然,皮球从小女孩手中脱落,缓缓的一跳一跳滚向斑马线,孩子本能让她追向皮球,而此时有一辆小面包车正准备抢红灯。
这时对面路口突然冲出一个少年,一把抱起小女孩,想要带她逃离危险,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嘣”“嗞”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乱了秩序井然的人群,众人举目望向事发之处。
一辆侧翻的小面包车,一个怀抱着孩子侧趟的人,周围散落着两部碎掉的手机,旁边还有个在滚动的皮球,这一切都在告诉人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人群中一个端庄优雅的女人把目光从手上的书本上移开,惊讶的看向事发之处。
好熟悉的皮球猛的一惊,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女儿不知所踪。顿时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端庄,丢下手里的书跑了过去。
车祸现场一个少年紧紧抱着小女孩,嘴角溢着血,昏迷不醒,小女孩也昏迷着,也不知道两人伤的怎样。女人强制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打120。
周围的人围了过来指指点点,想帮忙又不帮不上。一般来说,出现车祸时非医务人员不要去移动受伤的人,避免出现二次伤害。
打完电话后,女人不知道接下来改干么,显的手无足措,强忍着泪水,嘴里小声叫着“茵茵”却又不敢去碰她。
在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慢长,救护车终于姗姗来迟。
医务人员小心翻过侧趟着的少年,小心翼翼把他和小女孩分开。抬上车,送往医院急救。
人群之中一个黑衣人愤怒的看着这一切,虽然还不知道那个小女孩生死,但自己的计划很大的可能性失败了。
“小子,敢坏我计划?你最好死了,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黑衣人恨恨的离去。
急症室外,女人紧张的来回走动。半小时后,急症室的门才打开,女人急忙上前询问。
“医生,怎么样?怎么样?”
“你是患者什么人?”
“我叫云雪静,是她妈妈。”
“你女儿没事,只是受到冲击昏迷过去了,休息休息就会醒来。”医生说到。
“那男的是你弟弟吗?他的情况有些严重。”医生又问到。
“不是我弟弟,但是他救了我女儿,他怎么样?”
“还没脱离生命危险,我们这小县城医疗实力一般,目前只能稳定他的伤势,建议你转到市里,另外尽快联系他家人。”
人命关天,云雪静也顾不上肇事者,马上联系市里最好的医院。打完电话没一会,一群医生急匆匆走来。
“云小姐吗,我是本院院长,免贵姓王。”王院长神情有些献媚。心中暗暗吃惊这女人来头不小,市里领导直接来电话,让他亲自接待。
“王院长,你好,麻烦你帮我查下急诊室里那个男的身份,帮我联系他家人。”
“好好好,我这就去查。”
云雪静勉强一笑,以示感谢。心理很难受,女儿虽然没事,可是救自己女儿的人却身受重伤。
不过十分钟,王院长急匆匆走了回来。
“查到了。”
云雪静诧异,好快。
“有护士认出他了,他叫庄小易,他爸爸也在这里住院。”
“啊!”
云雪静一时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家人也住院,那自己怎么说的出口?虽然自己不是肇事者,但事情还是因她女儿而起。
察言观色的王院长似乎看出了她的难处。
“要不我去和他父母说?”
“我我和你一起去!”
特护病房里,一对老夫妻正聊着家常。
“您是庄小易的父亲庄中川先生吧?我是本院院长,免贵姓王。”
“啊,是的,王院长好,院长好。”庄中川有些拘谨,县医院院长啊,这可是大人物。
“是这样的,有个不好的消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院长语气有些沉重。
庄中川心里一紧,莫不是自己病情有变?
“您儿子出了车祸,现在在急诊室。”王院长沉吟了一会说到。
“对不起,这事是因我而起,我会负全责的。我已经联系了市里的医院,您儿子不会有事的。”云雪静赶紧站出来,又是内疚又是诚恳的说到。
庄中川心里一呆,听到“儿子出车祸”其它什么也没听进去。旁边的女人一听这话直接昏倒,护士连忙扶住。
云雪静此刻内心犹如万针扎心,无比苦涩,怎么也想不到庄小易的父母如此苍老。想必是老来得子,如今自己在病房,又听闻儿子出了车祸生死不知,老人家怎么受得了。如果庄小易一睡不起,自己如何面对这两位老人家?
看着眼神涣散的庄爸和昏倒的庄妈,云雪静当机立断。
“王院长,你马上派车,把那个庄小易和他爸妈送到尚海市第一医院去。”
手术室外发生的一切庄小易都不知道,因为他在做梦。
他梦见了自己出生,朦胧中看见一对年轻的夫妇对着他笑,只是服饰有些奇怪。
一闭眼画面一转,他三岁了,在院子里步履蹒跚跑着,旁边几个侍女模样的人焦急又带恐慌的跟着,生怕他摔着。
迎面走来一妇人,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只见她面露慈容,抱起正在奔跑的小孩,在他脸上轻轻一啄,又点了点他的鼻子,说了一声“顽皮”,惹的小孩咯咯直笑。
然后画面像幻灯片一样闪过,一直到了7岁,小孩正拿着毛笔学写字,一妇人正在旁边悉心教导,这妇人正是他母亲。
这几年让庄小易很纳闷,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像小说里灵魂穿越?,可他根本没有对小孩身体的控制权。他大喊大叫也没人听得见,也改变不了小孩的行为、语言。像一个第一视角的旁边者。
庄小易以为这是梦,试着叫醒自己,可是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没办法醒来,只能继续跟着这个貌似是主角的小孩的视角观察这个世界。
“然儿,你来一下”。
闻此声,妇人与小孩说到:“云儿乖,在这好好练字,母亲去去就回。”
小孩乖乖的点点头,低头继续练字。
一会屋内便传出一些声音,有些争吵,只隐约听到一些声音,“叛军、皇命、出征”之类的词语,小孩听不懂,只是感觉到父母在争执。这让他很不心安,无法再静心练字,写出来的字变的有些扭曲。
不一会,那妇人便走出房间。回到小孩旁边,继续教导着小孩写字。只是脸颊上多了两道泪痕。
“娘亲不哭,孩儿会乖乖,好好读书写字。”小孩看着母亲,轻轻擦着妇人的脸说到。
“云儿最乖了,娘亲没事,只是风沙进了眼。”小孩点了点头,又继续写起了字。
七日之后,妇人带着小孩站在门口送着即将出征的丈夫。这是庄小易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这个“主角”的父亲,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看起来不过比庄小易大几岁,只是更多了一丝成熟。也许这是每个做父亲特有的气质。
妇人并未多说,只是上前整了整男子的衣襟,微笑着看着他的脸庞,柔声说到,早去早回。好像丈夫只是去隔壁的州县办点事,几日便回。
男子点点头,便上马离去。妇人痴痴的望着远去的男子,眼中尽是不舍。
妇人虽然背对着庄小易的视角,但也能感受到妇人心中的不舍、伤心、恐慌。因为从此这个家要靠这个年轻的母亲操持了。
妇人回到院中,开始担起了主人的身份。吩咐仆人,从今日起,闭门谢客,除必要之事,不可出门,外出者不可惹事,违者逐出门墙。
一转眼五年过去了,庄小易也知道这小孩叫单凌云。五年的时间庄小易再也没见过那个“父亲”,所有的消息只有母亲收到的几封信。大意都战事紧张,不能回家,让她照顾好家里,不要担心。
单凌云父亲走后,平时除了读书写字外,增加了一项——习武,是他母亲要求的,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功,只是军中常用杀敌之技。单凌云学的很认真,比读书都要认真,也许是预感到了什么。
七月初六,骄阳如火,城中百姓却如坠冰窖,隔城已破,不出几日叛军即可到达此城,是走是留?
单凌云的母亲也在做着艰难的决定,是走是留?
如今正逢乱世,选择走,恐怕与丈夫再无相见之期。留下?据说叛军毫无军纪可言,破城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恐怕自己和孩子难以幸免于难。
家中的仆人们都集中到了大院,焦急的等待着女主人的最后决定。
“吱呀”一声,门开。
“收拾收拾,明日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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