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辆长百米,宽四十米左右,紫红交加的大船无声的从远方飘来,速度不快,倒是有几分惬意的意思。
船上也很是奢华,夕阳惨光下,摆放的东西闪闪发光,放出点点荧光萦绕船体上下,让本就精致大气的紫红大船越发的不凡,尤其是在上方,那船帆上,那散发着阵阵皇者威压的“箫”字下,更是有了丝丝仙家之感!
铺着红色毛绒地毯的夹板尽头处,此时正有两道身着紫红衣袍的身影倚靠着护栏,迎风而立,两人手捏一个小巧酒杯看着下方,颇有几分指点山河之感。
肩膀宽阔,显然都是男子,高的将近两米,比另外那长发披肩,触及跨部的身影高出一个多脑袋。
那长发披肩的男子虽然矮了些,可气质却是丝毫不落下风,筷子般纤瘦的手指轻捏着酒杯,晶莹的酒杯上,印照出一张精致而又俊秀的侧脸。
十分帅气好看的少年人,最重要的是,他眉宇间的神色,和孤无明的母亲,箫玖儿有几分相似之处!
看着远处,沐浴在霞光中的山河盛景,少年轻抿下一口酒,依然带着些许孩音的声音响起:“这里的夕阳,看多少次都不会腻……”
在他身旁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浓眉大眼,面目坚毅,曲线明显。听了这话也是露出丝丝笑意,没有在意少年口中暗藏的意思,道:
“嗯,人无论走多远,依然会始终恋着自己出生的那片土地,你外公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也是颇为喜欢我出生的那个小破屋,到现在都没拆。”看着少年的眼中,满满的欣赏。
而他口中所说的,也只是“颇为”喜欢,并不是说就离不开了。似是在暗示眼前的少年什么。再道:
“重明你还小,见到的东西也不多,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了,曾经喜欢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眼里看到的是什么,心里住着的又是什么。”
少年看向中年男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嗯,外公说的是。”再抬手抿了口酒。
中年人再次点头,投以赞许的眼神:“重明你能明白就好,这里终究只是一片会被你舍弃的土地,你注定会走得一远再远,它终究会只是你背景中能够忽略的一角,记忆长河中,一粒不可能浮出水面的泥沙而已。”
说完见少年似是理解了他的意思,这才欣然一笑,抬手喝了仅存的半杯酒水,也看向少年看的那边,道:“以你的天赋,相信很快就能在族里有一片天地,箫族无情,可他们认实力,外公无力,不过相信你能做到,到时候就能带你妈玖儿,带你哥甚至是孤有力那小混蛋回箫家了!”
似乎是想起了一张让他很不爽的脸,抬手就要灌酒……酒杯已经空了。
显然,这人就是孤无明念着的外公,箫圣。而那少年人,也就是孤无明那被外公带回萧家的弟弟,孤重明!不过在回到萧家之后,按照萧家规定,外嫁女子的子女一旦回到萧家就得改姓,叫箫重明。
就在箫圣回身就要倒酒之时,孤重明突然发出一道轻声:“哥?”
箫圣动作一顿,回头时已经看不到孤重明的身影。
此时,大船恰好在那捕鱼大汉房子上方三百米左右。
那些个渔夫争执后终于决定把这小子扔回水里随水而去,谁知这时,一道残影突然从天而降,一把从几名大汉手中抢过“妖物”。
几名大汉一惊,一抬眼,只见水面几道水珠升空,水面的涟漪还没来得及荡开,那道残影就已经到了河对岸。
一道身披紫红衣袍的少年身影,正把他们口中的妖物放在草地上,伸手在他脖子及胸腹间点了几下。孤无明脖子一歪,喝下去的河水自己流了出来,胸膛轻微的起伏间,鼻尖已经有气流划过!
那几个大汉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那“妖物”出现在对岸,身旁还出现一个陌生男子,他们哪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虽依然觉得这少年也是妖物,可见到他横跨大河的他们却是不敢开口,对视一眼,竟十分一致的决定……跪下!
“大仙饶命,小的也是有眼无珠,不知这…”临时改称呼:“小哥是您的朋……”
下跪的同时开口求饶,脸上竟奇迹般的弄出了泪珠!可他们下跪的膝盖却是没有触及地面,膝盖像是顶住了什么无形的东西,怎么都跪不下去。
另一边的孤无明已经起身,手上捏着一个手印,冰冷的目光宛如利刀般的看着他们,双唇轻启:“你们…该死!”
“大仙……”一个个像是吓傻了般开口就要求饶。可箫重明却是没给他们机会,手印一变……“水动-葬!”
话音刚落,那前方的河水竟隆起一条条水柱,水柱冲上高空,竟扭曲化作一个个水棺材,紧接着猛的划下,途中棺材盖一松,恰好将一个个大汉装了进去,盖子一合,旋即整个棺材倾斜,一歪倒在水中,慢慢的沉了下去。
透过流动的河水能看到一张张写满恐惧的脸,绝望的双目中,书写着浓浓的悔意,但更多的却是麻木。甚至是解脱!
亲手收走了几条人命,箫重明却是丝毫没有不适应的感觉,看着最后一口棺材沉下去,他神色平静,缓缓的道:“结束你们这卑微而又愚笨的一生,是为仁慈!”
这时,箫圣已经出现在了他身旁,正朝孤无明体内输入生气,孤无明吐完河水,又得箫圣治疗,已是面色红润的没事人。尚未苏醒。
抱起孤无明,注意到他眉心的第三只眼时,箫圣和箫重明都是面露异色,而其中,箫圣的眼中还有些别的意思。
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带着箫重明高高跃起,落在大船上。
船动,再启程……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在翻云国乃至整个洪州大地的特别日子,它有着一个共同的名字:中明节。
人皆有父母亲朋,无论到了哪里,身居何位,心中都会念着远方的牵挂,人皆有情,无人能免。而中明节,则是洪州三大霸主之一,主掌民事秩序的千秋楼所定节日,为时三天,中明(终明),终见给予自己光明之人的意思。
洪州大地,翻云小国境内,万兽森林边缘一处小山村内,此时已经日落,可村内却也是灯火通明,整个小山村宛如立在山间林野间的一盏烛灯,隔着老远都能看见。
村内很是热闹,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家家户户都放下日落而息的习惯,行走在道道土黄泥路上,陪着远方而来的亲友嬉笑有声,欢乐不断。
可这欢乐的笑声中,却是时常会发生这样的一幕:嬉笑间,都会不时的抬头看向天空,百米之上的一膄紫红浮空大船,眼中闪动的惊艳与羡慕,嫉妒与向往怎么都藏不住。
同时也是不免的露出复杂与悔意。
没人的地方,还会有人这样叹息:“孤有力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走运啊,傻乎乎的还能娶到萧家的姑娘,唉~太羡慕人了!”
“孤重明那小子没准已经成了仙人了吧,就是箫家不管,这小子估计也会知道那天村口的事,到时候……唉~”
“算了,乡里乡亲的,道个歉去吧,喜欢有力这小子能看在往日的份上,不为难我才好。”
……
孤有力正如他的名字那样,有的就是力气,在这个到处都是荒地的地方,只要有力气肯做事,房子自然就大。这几乎全村最大的房子,倒也没弱了萧家人的名头。
门口处,孤有力看着一个个来道歉的乡民也是挠着头,一脸的无奈。
箫家来人自然不会想见到这些无知村名,孤无明还没醒,孤(箫)重明大小也不喜欢热闹,就连箫玖儿自打经历上次的事后也是对这些乡亲心灰意冷,平时话都说不上两句,以她的性情自然不会理会这些伤害过她家人的乡民。
“有力,叔公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可得帮叔公说几句好话,不求别的,只要不找叔公麻烦就好,那天我们也是让猪油蒙了心,你知道叔公的,叔公那可是把你当亲儿子看的啊……”
“兄弟,你听我说,咱俩当年穿着叉叉裤的时候还一起在河里捉泥鳅呢,记得你还说什么可怜泥鳅,把哥哥我的泥鳅放跑了呢,这可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你可得多劝劝箫家人,说说好话……”
“有力啊,虽然说咱俩平时没多好,可再怎么也是乡亲啊,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也不想以后看不见我吧……”
……
类似的说辞不断在耳边响起,孤有力那叫一个头大,平时又不会说话的他很无奈,看着那张张嘴连先应付谁都不知道,好不容易组织的语言都让人话音冲散了去。没办法,只好死死拽着两人高,原木钉成的木门,说什么都不让他们进家门。
他很怀疑,以岳父大人带过来那几个的脾气,没准这些人要真进去,估计真就得横死一片!
他们可没把这些山野村民当人看!
见这没用,又有人表露了别的意思:“嘿嘿有力啊,我是你大姨妈,小时候还抱过你的那个……”一个满身臃肿的六十大妈上来,一脸你认识我的模样。
孤有力神色僵硬,心想你是哪个大姨妈啊……
“大姨妈”带来七八个男娃娃,小的还含着木奶嘴,托着长鼻涕,颇为恶心。“大姨妈”道:“有力啊,这是大姨妈家的几个孙子,皆是天质过人之辈,打小在重明的仙气中长大,你看能不能让箫家…哦不,那太麻烦了,让重明给看看就行,看这几个娃有没有仙缘,若是有,将来大姨妈让他们当牛做马孝敬你,把你当亲爸孝敬……”
孤有力无语,心想老子二儿子什么时候仙气这么重了,住一个村就能染上?那和老子还睡一张床呢,怎么老子就不是仙人?而且你看你家这几个小屁孩,傻里傻气的,别说重明,就是无明都比他们有灵气,还仙人?无明都还只能陪老子和米粥呢!
另外,你这大姨妈能别叫了吗,叫得老子很难受啊……
当然,孤无明只是差不多这么想,他可没这豪气说出来。
可这突然冒出的大姨妈却是引发热潮,一个个拉着家里的,外面来的亲友上去认亲戚,说是要求仙缘……孤有力只感觉难受,心想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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