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对于人生的探究,从终极的角度来说,无非是内心与外物,亦即形而上的精神与形而下的事相之探究。古今中外,在人类漫漫的历史长河中,出现过一代代大哲学家、大圣智者,他们将哲学思辩不断推向更高的层次。其中有侧重于外物事相探究的“唯物主义”,有侧重于内心精神决定论的“唯心主义”,有“非心非物”、灰身灭智、一切否定的“虚无主义”,有“即心即物”、客观中庸、同时肯定的“辩证唯物主义”和“辩证唯心主义”。每一种论点都有它们各自切入的角度和关切阐发的重点,都闪耀着人类思想的光辉。虽然它们之间常常针锋相对,有时候完全对立,但是在仔细研究了各派的论据与论证之后,我们常常认为大家都是很有道理的。而自己倾向于哪一边,竟往往取决于个人的喜好罢了。甚至某一阶段自己倾向于这种观点,过一段时间,也许就跑到对立的阵营去了。
王阳明看花被称为主观唯心主义的代表,他说“汝未来看花时,此花与汝同寂,汝来看花,花与你同时明白起来,可见此花不在你心外”。突出强调了“心外无物心作主”的唯心观。佛教更是提出:“心生种种法生”、“一切唯心造”、“制心一处,无事不办”的观点,将心的决定作用与心力的巨大能量提升到了极点。“心能转物”,心是本,物是末,心是主,物是客,心是灯,物是影,是故“精神至上”。当然,这个心不是肉体的心脏,也不是我们平常认为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的凡心,而是经过“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不断锤炼,思想意识升华到究竟的、开悟的“道”心。到了这个程度,那对于纷繁复杂事物外相的探究,就仅仅是小儿科“术”的范畴了,而“道”才是根本。
“道”是思想意识升华的究竟,“术”是对纷繁事相的探究。“道”是“术”的灵魂、主宰、根本、旗帜、总纲,“道”统驭“术”,决定“术”,控制“术”。“道”静,“术”动,“道”无形,“术”有形,“道”纯正一如,“术”万象森罗。
真正大彻大悟的得“道”者,他们的思想意识升华至究竟,至于与天地同心,与万物同体。他们从个体的“小我”上升到与苍生同苦乐的“大我”以至于泯迹于万物之中的“无我”。他们具有忧怀天下及以天下为己任的大仁、洞悉一切的大智、无所畏惧的大勇,他们具有宗教徒般的“虔诚、专一、安定、坚韧”。无论面对怎样纷繁复杂的乱象,他们都能够沉着冷静,“以不变应万变”,亦即外应“纷纷纭纭,千变万化”,内心“澄明透切,如如不动”。光有“术”而无悟“道”的人生,一个人就如一只无头苍蝇,一群人、一族人、一国人就是一堆乌合之众,整天浑浑噩噩、东奔西逐。没有理想与信念、没有目标与方向、没有追求与坚守,有的只是“财色名食睡”那些近乎原始的庸俗的欲望,这哪里称得上壮怀激烈、积极向上、爱与奉献的人生,充其量只不过是蝼蚁般的苟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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