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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贝拉星域的探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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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伊莎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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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爵号”曾经是考琳达恒星系最著名的星际远航舰,伟大的探险家考琳达·辰日曾驾驶“卡爵号”曾在阿贝拉星域游历,发现了十二个宜居恒星系,塔兰馨星便是其中之一。随着规律体大迁徙和亚当界域星际宇航防务集团的扩张,名噪一时的卡爵号如折翼的天使,被遗忘在考琳达恒星系内,沦落为一架破旧的客船,发挥最后的余力。

    考琳达·辰曦尽量不去想这些难过的往事,他望着窗弦外面越来越大的考琳达-3,只有在它的近处才能体会到它的巨大,每当惊叹于它的宏伟壮阔时,又会被它的唯美打动。

    星空中的考琳达-3由三个同心圆组成。外层圆环特别薄,就像一圈线条,是太空中的高能光子与考琳达-3释放出的强磁场碰撞而发出的光晕。中层圆环是考琳达-3的云层之所在,在考琳达-3的强大阴力作用下,云层异常稠密,如棱镜般将恒星的光芒折射、反射、散射而形成的不断变幻光辉。

    如果把考琳达-3的外环和中环比作是点缀的霓虹灯,那么它的由陆地和海洋勾勒出的内环就是一幅宏伟的画卷。浩瀚无边的海洋占据了画卷的半壁江山,在画卷的外缘呈现淡红色,愈向中心而呈现出迷蒙的黄色、凝透的绿色、幽深的紫色。海路的边界是陡然崛起的山脊,延绵不绝地支撑起画卷的线条,它们的交点是高耸挺拔的金字塔形建筑,在长满红色植被的地面上投射出深暗的阴影,建筑的上空是由密集的飞行器勾勒出的航道,沿着画卷的线条在多点之间川流不息。

    卡爵号降落的位置刚刚迎来了黎明的曙光,自发光的红色植物在磁光的刺激下展开了宽大的叶子,贪婪地吸收着阳光,红色的身体逐渐变淡,慢慢透出黄色的光泽。

    考琳达-3是一颗古老的行星,存在了超过80亿年,至少有过32次文明更迭,辰曦所属的规律体文明是考琳达星系的顶级规律体,经历了阿贝拉星系与亚当星系的大融合而得以幸存。

    为了攫取更多的「离金1」,越来越多的考琳达星系的规律体加入了采金浪潮,不停地在考琳达-3这颗孕育出生命的古老的岩石星球上钻孔掘金。

    考琳达-3似乎正在走向生命的终点,因为考琳达恒星作为黄矮星正在走出主序星的阶段而有膨胀成红巨星的迹象,一旦如此,考琳达-3可能会被考琳达的不稳定的阴力撕碎,或被膨胀的边界吞噬。在这种可能性的影响下,很多规律体心存悲观,用疯狂的开采来回报对母星的热爱。

    虽然有地质学家向阿贝拉星域总署发出警告,可在贡献值至上的体系中,谁愿意相信杞人忧天的阴谋论,或者说如果禁止在考琳达-3上勘攫离金的话,如何救济以此为生的30亿的规律体呢?

    即使有七条磁足,考琳达-3行星的强大的阴力和微弱的磁力让考琳达·辰曦非常难受。虽然他是土生土长的考琳达-3星人,但十五年的外出学习让他更习惯在磁稳星柱的稳定磁场和反阴力屏蔽的弱化阴场的舒适里生活。

    辰曦没有选择乘坐飞行器的原因不仅在于他家所在的村落据此一山之隔,而且从他第一次和奥莉薇送别爸爸开始,就习惯了徒足翻越这座横亘在村庄和舰场之间的山脉。

    奥比茜山脉受风化作用的破坏显得圆滑,但由于存在久远,奥比茜山脉生态多样,沿途的风景宜人,远非塔兰馨星上单调的光子风暴所能比拟的。

    辰曦将紫色磁足垂悬,用来平衡阴力以稳定自体平衡,其余的六根磁足依靠着考琳达-3微弱的磁场努力攀行,他的磁触不停乱转,应接不暇地欣赏沿途的风景。

    考琳达恒星在考琳达-3行星的天琼上迅速爬升,原本红色的天空颜色渐变成黄色,变幻着频率的光子撞向地表,激发植被的外层光子跃迁,散发出不同能量的光子,这让辰曦的磁触感受到行星的绚丽迷幻。

    奥比茜村位于群山形成的腹地内,地势偏低,当考琳达恒星行至半空,这里才大亮起来。从山顶俯瞰下去,无数个半球形的「圆巢2」镶嵌在山壁上,如同奥比茜山脉打喷嚏时皮肤上竖起的鸡皮疙瘩。

    换做往常,辰曦会利用考琳达-3的微磁场从山顶直接滑翔而下,但他想起了塔兰馨星学院发生的飞行事故,在心里有了挥之不去的阴影,选择沿路而下。

    一些早起的规律体驾驶着磁蝇般的a型飞行器前往临近的勘掘工地开始一天的忙碌。辰曦希望在奥莉薇上工前与她见上一面,但公司在时间问题上对规律体要求的十分苛刻。

    除了略显破旧之外,家里的圆巢不曾改变。斑驳的巢门识别了辰曦的磁语波,在吱呀作响中,考琳达·奥莉薇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她放下了成色极差的磁聚体,走上前去,轻轻拥抱住辰曦,然后用一条青色磁足挽着辰曦在阳光灿烂的窗前坐下。

    “哎呀呀,我的小可爱,总算回来了。”由于孕囊的缘故,奥莉薇的磁体显得有些臃肿,她不得不用三条磁足护住孕囊,用两条磁足行走,另外两条磁足取来磁聚体放在辰曦的面前。

    规律体的繁衍方式经历了亚当界域大融合而物竞天择下来的,规律体的雌雄特征并不明显,可以作为区分的常用特征是磁触的「磁纹3」方向,符合右手螺旋的是雄性,而左手螺旋的是雌性。通常,雌与雄性规律体在成年后均可以产生孕囊。不过孕囊的成熟需要雌雄规律体共同孵化,单一性别的孵化会导致孕囊的流亡。

    奥莉薇的孕囊是与考琳达·辰日共同孕育的孩子,他们希望为辰曦孕育一个妹妹,所以奥莉薇对这个孕囊倾注更多的磁力,但这远远不够,因为辰日在一次探险后一去不回,至今已经过去十五个考琳达年。

    但奥莉薇始终没有放弃这个孕囊,为了辰日,更为了辰曦。

    奥莉薇坚信辰日一定能回来,她是这样对辰曦说的,也在用行动这样去做。同时,她也坚信她的儿子一定会成为像辰日一样的伟大探险家。

    奥莉薇轻柔地抚摸着辰曦的磁触,用暖黄色的磁语波说:“我的小可爱,妈妈要出门了,你知道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晚上再见。”

    奥莉薇一边把一个红色的半球形罩子固定在孕囊上,一边对辰曦说:“闲下来的时间,你可以在阳光下美美地睡上一觉,或者……”奥莉薇犹豫了一下,“你可以去探望伊莎贝拉,听说她在最近的一次工程中受伤了。”

    伊莎贝拉曾经也住在奥比茜村里,她的父亲是辰日的同事,因此伊莎贝拉和辰曦算是发小,从小玩到大。但伊莎贝拉的爸爸在一次探险时不幸遇难,伊莎贝拉母女的日子顿时拮据很多,虽然有辰日的资助,最后她们依然远走它村,伊莎贝拉在成年不久后嫁给了大了二十多岁的规律体。

    辰曦决定去探望儿时的朋友,他驾驶着一艘年头儿久远的飞行器,翻越了十几座山脊,来到“巨鹿镇”。因为巨鹿山脉年纪很轻,具有丰富的离金资源,吸引了很多规律体前来掘金,巨鹿镇的规模不断扩张,比奥比茜村大了十倍还多。

    进入巨鹿镇的空域后,辰曦感觉舒服了很多,不仅因为考琳达星垂直照射的光芒让多变的植被发出淡紫色的光,还因为巨鹿镇覆盖了磁稳立柱,一种弱化版磁稳星柱,适用于低阴力的行星上。

    城镇的扩张让他有些迷路,上一次来巨鹿镇还是3个塔兰馨星年前,伊莎贝拉诞下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不过,他还是找到了伊莎贝拉的家,由四个「圆巢」构成的“四叶草”形状的房子,他叩响巢门时不确定伊莎贝拉是否在家,如果一个陌生人为他开了门,会感到尴尬。

    幸好,伊莎贝拉站在巢门里面,虽然两个规律体的外形大变样,但熟悉的磁语波让他们认出了彼此。伊莎贝拉像个委屈的孩子,上前紧紧抱住辰曦的磁体,她的磁语波断断续续,却无法表达出内在的难过,最后变成了啜泣。

    辰曦感到非常难过,磁触动了几次都没有发出磁语,伊莎贝拉的变化很大,再没有记忆中年轻貌美,腼腆与羞涩也随着生活的起伏消逝了,而最触动辰曦的是伊莎贝拉拥抱他的两条磁足短了半截,前端用「阴力夹4」固定,她用三条磁足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磁体下部隆起的孕囊,另外两条磁足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圆巢里的啼哭声打断了他们无声的交流,伊莎贝拉带着辰曦走进房间,一个小规律体正学习拨开磁聚体的外壳,却把混乱的磁物涂抹的到处都是。

    “见到你真高兴!”伊莎贝拉对辰曦说。

    后者正在帮忙清理房间,他说:“我早上到的,乘坐「卡爵号」,听奥莉薇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你。”

    伊莎贝拉的磁触发出青色的磁波抚摸着两条受伤的磁足说:“被「穿勘器5」弄伤的,机器似乎出了故障,「震衡齿轮6」发生位移,等我感觉疼痛的时候,已经被切断了。”

    辰曦怜惜地看着伊莎贝拉,“断端在哪?可以将它们接续起来,而不是阴力夹固定。”

    伊莎贝拉的磁触萎顿起来,发出的磁语波显得落寞:“原本还在的,可是我的贡献值不足以支持这个手术,恰逢麦克雷不在,所以错了时间……”

    “你是在哈米斯特掘金公司做工吗?”辰曦问:“公司为什么不垫付贡献值呢?”

    “他们与麦克雷不对付,说是帮我筹集贡献值,却巴不得看他出丑。”伊莎贝拉说。

    “难道不顾你的死活吗!”辰曦无力地说:“他们这些……”

    辰曦的磁语未落,圆巢的门被一脚踹开,一道尖锐的、包含愤怒的磁语波随着撞门声传进来:“他们这些该死的混蛋!”

    1离金:制造穿梭机的金属,极为稀有。

    2圆巢:考琳达星系的房子,通常是一个球体,一半埋于地下,一半露在地上。但一些规律体为了节约成本,仅选择半球形倒扣固定在地面上。

    3磁纹:磁体上的纹路,从微观角度来看,磁纹与规律体控制磁力的能力具有相关性,与规律体的衔统密切相关。

    4阴力夹:规律体畏惧高强度阴力,却极其依赖低强度阴力。阴力夹可以让磁体的伤口迅速愈合。

    5穿勘器:离金密度极高,多存在于星体核心区,少量散布在地壳中。穿勘器的作用是向地下穿钻勘岩。

    6震衡齿轮:穿勘器外部以高频震动保持平衡的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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