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师傅,您就可怜可怜我……”
我打断了商军电话里的语无伦次:“我说,这位商女士,我不是老刘,您先搞清楚,你拨打的是我的手机电话,你刚才还知道我是笑笑呢,这么会儿就变老刘了。”我暗暗冷笑——看来商军是真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了。这不,没等我们按汪策所说给她打电话,她的电话倒先来了。这一天是2017年5月2日,小长假第二天。
“再有,我说这位商……我暂且还管您叫声阿姨吧,”我冷嘲热讽地说,“商阿姨,您说反了吧?咱们到底谁是可怜人?谁该可怜谁?谁是因为当初非但没有怜悯之心、反而萌生歹意而对可怜之家下狠手的?谁又在如今如强弩之末了却哭上了自己的可怜而让本该被可怜的人去可怜?”
我的话不知是把商军绕晕了还是她继续装糊涂,她说:“笑笑,你这一大堆话把阿姨绕进去了,我没听明白呀。无论你说什么都好,你骂阿姨也好,你听我说啊……”
“现在是,你,听我说!”我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你听好,现在是几月几号你不是不知道,再装糊涂就是拿无知当个性了——当然这句你也听不懂。我要说的是,扭头看看您身边的台历日历,再想想几个月前您在汪策法官那儿签的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啊……”商军又拿出那前门楼对胯骨轴的一套,“你们和沈宇法官、汪策法官帮我说几句好话,宽限我到七、八月份吧,再容我几天,阿姨我自己卖。我是说,法院卖的钱少啊,我自己卖,还能给自己留点养老钱零花钱……”
“哎呦喂,您这可真是飞机上挂鞭炮——响(想)得挺高啊!真是火车上挂鞭炮——响(想)得挺远啊!您把我们当儿戏,我们无所谓,习惯了,您这颗能把法院、法官当儿戏的心可真大啊!”
“那就这样定了,笑笑!”商军说,“就照咱们说的,就照咱们说的,就八月底了!就八月底了!”
我没有憋住,一下笑得喷了出来——这鸡同鸭讲的电话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没等商军说完我就挂断了,并且同时按下了“录音结束”键。
刚才的电话在我身边的父母都在免提扬声里听到了,他们也都被那近乎于荒诞的对话逗笑了。
“这还是人吗?”父亲问道。
“咱们在和一个什么玩意儿作战?”母亲说,“儿子,你可真不容易。”
“容易不容易的另说,”我苦笑道,“关键是,现在商军不是问题,而沈宇法官成了问题!他‘老人家’大病初愈,活儿忙得有点要‘罢工’啊!”
“不成!”母亲斩钉截铁地说道,“罢谁的‘工’都可以,咱们家这个案子,他可不能罢工。这回啊,得老将出马了!”
“您的意思是?”我问。
“你妈我,出动!”母亲说,“并且,带上你爸。你爸虽然嘴跟不上,但是这一只胳膊的老头儿加我这阅人无数的盲人大姐往他面前一站,我不信他不给咱们解决!”
“靠谱!”我点点头,“就这样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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